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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显然是不想多说，白水星却幸灾乐祸地将嘴角咧得更开了，不怀好意地瞥了一眼门口，她想看看这家伙到底还能耐着心思等多久。
“大佬，能上菜了吗？”
黑弓伸进一张笑脸来，殷切热情。
“嗯，上吧。”她心情大好地点了点头，指节学着先前老爷子的模样一敲一敲，节奏与先前别无二致。
“人齐了？”
仇万一可不这么觉得。
“齐了！”
虽然有一个自己愿意在外头闻着香味儿罚站，但他怪的了谁？
“呵呵，”仇老爷子突然笑了，瞅着白水星道，“丫头，你这就不厚道了，为师可得好好说说你。”
“你要是敢把我当徒儿，我就敢把你当糟老头子。”白水星呲牙咧嘴地回怼道，连小眼神儿都跟自己口中的话呼应着，看起来“凶神恶煞”。
“糟老头儿，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不厚道了？”
她斜眼睨着仇万一，因着一个称呼便丢了“尊老”的传统美德，跟这个看起来七老八十的老人家抬杠。
“哼，”仇老鼻子里重重出了一口气，跟这丫头说话他少不了折寿十年！
不过，气归气，该说的事儿还是得说。
“你就这么坐着在屋里吃香喝辣，让家中长辈独自在门外挨饿？”他说得那么不经意，像是在阐述一个众人皆知的事实。
如今丫头的兄长来了，却不是门外那人，这丫头居然想着直接开饭，那便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那人真的是丫头的长辈，要么，这便是个局，是丫头和那人串通好了来套他底细的。
若是前者，他没甚所谓，可若是后者——他平生最恨躲于暗处行鼠辈之事的小人！
是以，这个“七老八十”的老油条强行把门外那人认做丫头的“家中长辈”，为的便是将这个躲于暗处的人给揪出来，只要他站在了明面上，便是有再多招数，他仇万一也不得怕他半分！
“长辈？”
茫然反问，是白水星的第一反应。
失望，是仇万一老爷子感受到的第一种情绪——果然是后者！
“怎么，不是吗？”
失望归失望，老爷子还是继续装傻地反问道。
白水星脑子转了两转，终于反应过来老爷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不仅知道门外躲了个人，把这个自家的“不孝”徒儿认成了她的家中长辈——他是不是故意的，若是故意的，有何用意？
“这个，嗯——不是——吧？”她斟酌再三，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哈？白水星的坦诚让仇万一心头一跳，是他忽略了什么，还是那人要动手了？
一时间，他也没再说话，让空气变得静谧中透着一丝丝紧张。
只有——
原本又重新开始啃鸡爪的白不满，轻而易举地读到了两人想法，一个人乐得合不拢嘴，捶胸顿足。
“小子，你笑什么？”
他虽然笑得无声，可耐不住屋里一共就仨人，另两个人没话说了，注意力自然便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这厮登时便成了心里没底还满腹疑虑的仇老爷子的出气筒。
“啊？”
白不满一愣，见二人都皱眉怒视着他，索性嘴巴张得更大了，轻声叫唤起来，“哎哟——辣辣辣——嘶——喝水喝水——”
若不是二人清晰地看见了这厮刚才的欠揍模样，怕是真能被他这逼真演技忽悠过去。
可是仇万一心里其实已经有些信了——他吃那麻辣味的爪爪时，也是这般模样呢！
“啪！”
老爷子一拍桌子，没了继续玩文字游戏的兴趣，单刀直入道，“丫头，老夫想请门外那人进来一叙，你——愿是不愿？”
“我自然愿意，至于进不进来，得看他自己咯！”
白水星耸了耸肩，您老这么一说多么清晰明了，您老早这么说不就大家都轻松了嘛！
白不满啃着鸡爪，悄无声息地瞪大了眼睛，不错过每一个精彩瞬间。
“哦？”仇万一本就误会了这厮，现下被一再“搪塞”，不免来了脾气，声如洪钟道，“门外仁兄，屋内有佳肴美酒，仁兄何不进来一叙？ ”
哇——哦——
白水星没想到这老爷子这么刚——古代人都是这么训徒弟的吗？
——感觉段位很高啊！
白不满也有些相似的感慨，但是他现在正忙着偷听师徒俩的想法，全神贯注。
白水星内心的窃窃私语偶尔传到他脑子里，他还嫌弃地左右摆了摆手，尽力屏蔽这噪音——哎，还是自己段位不够，太容易被干扰。
门外没有丝毫动静传来，但是老爷子知道“他”还在——那人的呼吸突然有些加重了，似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却过了很久才断断续续地吐出，继而又立即深吸了一大口气——他在紧张？
晏九殇似乎僵在了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无论他做什么，师父总能注意到他，即便，师父这次并不知道是他。
师父唤他了，作为徒儿，是要应着的吧？
可他从小一意孤行，不知多少次违抗师命，这次叫师父抓到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会怎样？
他会愤怒吗？会指着鼻子教训他吗？会心疼他吗？
——他，会失望吗？
先前的种种猜测在这一瞬间全部涌入脑海，如杂草般杂乱，也如杂草般野蛮生长。
恩师的呼唤让他更没有勇气向前走，却也拴住了他后退的脚步。
罢了——思绪混乱的他想到——师父唤了，总是要应的。
再次提了一口气，他的脚似有千斤沉重般，向前迈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