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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鬼画索魂(第1/2页)
烂尾楼内，那幅未完成的画作，此刻正发生着令人毛骨悚an的变化。
画纸上，原本大片大片的空白区域，正被一只无形的画笔，一笔一画地，飞速填满。
空气中那些因契约破碎而消散的怨念，成了最诡异的笔触。
而那份《续命契》上逸散出的，属于七个受害者的血色能量，则化作了最鲜活、最怨毒的颜料。
画面的内容，正在飞速成形。
一个穿着院长白大褂的、面目模糊的鬼影，被画在了中央。
他的身体周围，是七个同样模糊、但能清晰看到胸腹处空洞的鬼魂。
那七个鬼魂，没有五官，只有从空洞眼眶里流淌出的、无尽的怨恨。
它们伸出扭曲的手臂，如同铁链，死死地抓住了院长的四肢与躯干。
它们在拖拽。
它们要将这个罪魁祸首，拖进一台正在嗡嗡运转的巨大机器里。
那是一台透析机。
机器上连接着无数根粗大的、透明的管子，管子另一端，深深地扎根在血色的背景之中。
而那台本该盛满清澈透析液的机器内部，流淌着的，却不是救命的液体。
而是一片，翻滚的血海。
***
市立第一医院，天台。
那张由血云与怨气凝聚而成的巨大鬼脸，正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神明般的姿态，俯瞰着地面上两只渺小的蝼蚁。
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
解决了一个疯儿子。
却惹出来一个更难缠的鬼老子。
这笔买卖，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血亏。
“掌……掌柜的……”
阿四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他瘫在地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那张巨大的人脸，眼神里，是已经溢出来的绝望。
跑？
往哪跑？
跳楼吗？
这天台，已经成了地狱的入口。
“别怕。”
林默的声音，依旧镇定，他甚至还有空拍了拍自己长衫上沾染的灰尘。
“买一送一，商家促销罢了。”
“咱们作为消费者，得让商家知道，什么叫‘假一赔十’。”
阿四很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他失败了。
都什么时候了，掌柜的还有心情讲冷笑话。
那张巨大的人脸，缓缓地张开了嘴。
没有声音发出。
但一股比之前周志远爆发时，还要恐怖百倍的，纯粹的恶意与精神威压，如同海啸一般，从天而降，狠狠地拍在了两人的灵魂之上！
“嗡——！”
林默的脑袋，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眼前瞬间一黑。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
仿佛有无数人临死前的绝望、被活生生摘取器官的痛苦、沉尸江底的冰冷、家人永远等不到归人的悲伤……所有负面的情绪，在这一瞬间，被压缩成了一根尖锐的刺，要硬生生扎进他的意识核心。
他的灵魂，在战栗。
他的身体，在抗拒。
但那股力量太庞大了，那是整座医院二十年来，积累的所有死亡与怨念的集合体。
【检测到超高强度怨魂精神攻击，是否支付一万点阴德，兑换‘清心符’一张？可抵御同等级精神冲击十分钟。】
系统的提示音，在林默脑海中冰冷地响起。
一万点？
就撑十分钟？
抢钱啊！
林默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那股庞大的恶意，一点点地撕裂、吞噬。
“支付个屁！”
林默在心里怒吼。
“老子攒点阴德容易吗！留着以后养老呢！跟你拼了！”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的念头，反而将自己全部的精神力，凝聚成一点，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逆流而上，狠狠地刺向那股精神海啸的源头！
他要反击！
他要看看，这个所谓的“鬼院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然而，他的反击，在那片绝望的海洋面前，渺小得如同一点烛火。
瞬间，就被淹没。
“噗——”
林默再也撑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出，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倒在地。
手中的撬棍，也“当啷”一声，掉落在旁。
完了。
物理学，好像对付不了这种纯能量体。
那张巨大的人脸，似乎对林默的抵抗，感到了一丝“愉悦”。
它那由乌云构成的嘴巴，咧开了一个更加狰狞的弧度。
下一秒，更加庞大的精神压力，轰然降临！
这一次，它要将这两个敢于反抗的蝼蚁，彻底碾碎成渣！
林默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仿佛看到了无数张扭曲的、痛苦的脸，在他耳边无声地尖叫。
它们在拉扯他，要把他拖进那片无尽的怨念深渊。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瞬间。
异变，陡生！
……
烂尾楼内。
Hei爷正焦躁地在窗边踱步，金色的竖瞳，死死地盯着市立医院的方向，充满了担忧。
突然，它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只见那张摊在床上的画，完成了它的最后一笔。
当那片翻滚的血海，彻底将透析机淹没的瞬间。
整张画，“活”了过来。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充满了诅咒与复仇执念的黑气，从画纸上，冲天而起！
那股黑气，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它只是遵循着某种最原始的、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因果联系，跨越了数十公里的空间，精准地，锁定了那个与它同源的，庞大的怨念集合体！
……
天台上。
那张巨大的人脸，正准备享受碾碎灵魂的快感。
突然，它的动作，猛地一僵。
“吼——！！！”
一声不似人声、充满了痛苦与惊愕的咆哮，从它的口中，第一次，发出了实质的声音！
那声音，震得整个天台都在嗡嗡作响。
只见那张由怨气构成的巨大鬼脸上，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了七道狰狞的、深可见骨的伤口！
伤口处，没有流血。
流出的，是更加浓郁的、如同墨汁般的黑色怨气。
紧接着，七个模糊的、看不清面容的、胸腹处空空如也的鬼影，从那张巨大的人脸内部，硬生生地钻了出来！
它们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扒在鬼脸之上，用利爪，用牙齿，疯狂地撕扯着、啃噬着构成这张脸的每一丝怨气！
这是……怨念的反噬！
是来自于那七个被“换命”的祭品，最极致的复仇！
他们的怨，他们的恨，通过程砚秋那支充满了执念的画笔，凝聚成了一道永不磨灭的诅咒！
鬼画索魂！
“啊——！！”
鬼院长发出了更加凄厉的惨叫。
它想摆脱那七个鬼影，但那些鬼影，本就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它想将它们重新吞噬，但那七个鬼影，却带着一股它无法理解的、来自于“画”中诅咒的力量，反过来吞噬着它的本源！
这是一场滑稽而又恐怖的，自相残杀。
林默猛地抬起头。
那股几乎要将他碾碎的精神威压，消失了。
他看着天空中那张正在被七个小鬼疯狂撕咬的巨大鬼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与一丝明悟。
程砚秋。
那个被所有人当成棋子的可怜人。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他最偏执、最纯粹的恨，完成了对所有人的，终极报复。
他不仅毁掉了周志远的仪式。
他还给这个复活的鬼院长，送上了一份永远无法摆脱的，跗骨之毒。
天空中的战局，愈发惨烈。
鬼院长庞大的身躯，在七个小鬼的疯狂啃噬下，开始变得不稳定。
它那由怨气构成的身体，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它愤怒地咆哮着，试图驱赶身上的寄生虫。
但每一次攻击，都会让它自身的怨气，流失得更快。
林默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
他擦掉嘴角的血迹，看着天空中那场“狗咬狗”的大戏，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机会来了。
“阿四！醒醒！”
林默一脚踢在还在地上装死的阿四屁股上。
“掌柜的……我……我快不行了……”
阿四有气无力地**着。
“再不起来，就真的不行了。”
林默捡起地上的撬棍，掂了掂。
“看见没，内讧了。”
“趁他病，要他命。”
“咱们得给这场精彩的演出，画上一个圆满的**。”
阿四挣扎着抬起头，看到天空中那诡异的一幕，眼睛瞬间瞪大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别问，问就是艺术的伟大。”
林默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了天台中央，那个被周志远当做阵眼的地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十二章：鬼画索魂(第2/2页)
那里，还残留着仪式最核心的气息。
这个鬼院长，虽然被诅咒反噬，但它的根，还在这座医院里。
只要医院的怨气不绝，只要这个核心阵眼还在，它就不会被真正消灭。
它只会暂时退去，躲起来，慢慢消化掉那七个小鬼的诅咒，然后卷土重来。
必须，彻底斩断它的根！
“阿四，听着。”
林默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需要你，帮我争取一点时间。”
“啊？”
阿四懵了。
“我？帮你？我……我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啊！”
“你能。”
林-默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塞进了阿四的手里。
那是一面小小的、边缘有些破损的，黄铜护心镜。
【阴德系统】的提示音，在林默脑海中响起。
【是否支付两千阴德，启动法器‘固阳护心镜’，可庇护持有者十分钟内阳火不熄，百邪不侵？】
“支付！”
林默心中默念。
【支付成功，当前余额：八万三千六百六十点。】
几乎在林默确认的瞬间，那面平平无奇的护心镜，猛地亮起一道温暖的、如同阳光般的金色光华！
光华，瞬间笼罩了阿四的全身。
阿四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胸口涌入四肢百骸，瞬间驱散了深入骨髓的阴冷与恐惧。
他那几乎要耗尽的力气，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七七八八。
“我……我靠！”
阿四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充满了力量的双手。
“掌柜的！这是什么宝贝！”
“你的工资，提前预支了。”
林默言简意赅。
“拿着它，站到那边去，对着天上那个大家伙，随便骂点什么，声音越大越好，越难听越好，吸引它的注意力。”
“就……就这么简单？”
阿四有点不敢相信。
“就这么简单。”
林默的目光，已经死死地锁定了天台中央的阵眼。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过来。”
说完，林默不再理会阿四，他握紧了手中的撬棍，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地方。
天空中，那个被七个小鬼折磨得痛苦不堪的鬼院长，也注意到了地面上的动静。
尤其是阿四身上，那团如同小太阳般的金色阳气，在它眼中，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令人厌恶。
“该死的……蝼蚁！”
鬼院长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暂时放弃了与七个小鬼的缠斗，分出一股庞大的怨气，化作一只漆黑的巨爪，朝着阿四，狠狠地拍了下来！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阿四看着那遮天蔽日的鬼爪，吓得魂飞魄散，但胸口的护心镜，散发出的温暖光芒，给了他无穷的勇气。
他想起掌柜的交代，扯着嗓子，用尽毕生的词汇量，开始疯狂输出。
“你个老不死的！生儿子没！哦不对，你儿子已经化成灰了！活该！”
“还副院长？我看你是副畜生！”
“有本事冲我来！你爷爷我站在这里，动一下算我输！”
鬼爪，重重地拍下！
“轰！”
一声巨响。
漆黑的怨气，撞上了那层金色的光罩，发出了如同滚油入水的“滋啦”声。
金光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稳稳地扛住了这一击。
阿四站在光罩里，毫发无损。
他看着那只被金光灼烧得冒出黑烟的鬼爪，胆气更壮了。
“就这点力气？给你爷爷我刮痧呢？”
鬼院长彻底被激怒了。
它那巨大的鬼脸，猛地转向阿四，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个不断挑衅的“小太阳”所吸引。
就是现在！
林默眼中寒光一闪，他已经走到了天台的中央。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水泥地面，传来一股股阴冷的、充满了怨毒的脉动。
这里，就是整座医院怨气的汇集点。
也是那个鬼院长的命门所在！
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撬棍。
这一次，他没有使用任何蛮力。
他闭上眼睛，将自己的精神，与手中的撬棍，融为一体。
他感受着撬棍那冰冷的、坚硬的、纯粹的“物理”属性。
然后，他将这股最纯粹的“理”，对准了脚下那最不讲“理”的核心。
“三济典当铺，讲究的是一个公平交易。”
林默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天台上。
“你用人命换富贵，用怨气换重生。”
“现在，交易结束了。”
“我代表‘市场秩序’，对你进行强制清算。”
话音落下。
他手中的撬棍，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破！”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撬棍的尖端，触碰到水泥地面的瞬间。
一股无形的、却又坚不可摧的“规则”之力，顺着撬棍，猛地灌入了阵眼的核心！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从地底深处传来。
紧接着，整座医院大楼，都跟着猛地一震！
天空中，那张正在与阿四对峙的巨大鬼脸，猛地一僵。
它那由怨气构成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消散！
它与这座医院的联系，被林默这一棍，硬生生地，斩断了！
“不——！”
鬼院长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了不甘与怨毒的咆哮。
它的鬼脸，连同那七个啃噬着它的小鬼，一同化作了漫天的黑气，被夜风一吹，彻底消散在了夜空之中。
笼罩在城市上空的血云，也随之散去。
皎洁的月光，重新洒向大地。
一切，都结束了。
阿四身上的金色光罩，也缓缓散去，他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林默收回撬棍，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看着恢复了平静的夜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总算，没亏本。
然而，他知道，事情并没有真正结束。
鬼院长虽然被斩断了根基，但它的怨念本源，并没有被彻底消灭。
它只是被打散了。
只要这世上，还有类似的罪恶，还有类似的交易，它就有可能，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凝聚。
活体器官交易……
林默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词。
一个只在某些古老卷宗里，提到过的，禁忌之地。
一个游离于阴阳两界，专门进行各种肮脏交易的，地下黑市。
鬼市。
或许，在那里，能找到彻底解决这个麻烦的线索。
甚至，可能会发现，比****，更加骇人听闻的买卖。
一个荒诞而又冰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的深处传来，在他脑海中响起。
“O型肾，今日特价，附赠三年透析套餐！”
***
三济典当铺流水账（戊戌年三月十八日丑时末）
■阴德点收支
收入：无。
支出：两千点（支付【固阳护心镜】启动费用，用于将阿四临时升级为“嘲讽T”，成功吸引BOSS仇恨）。
当前余额：八万三千六百六十点。
■当品入库
无。
■特殊事项记录
天台决战，因“鬼画索魂”诅咒介入，敌方BOSS陷入内讧状态，我方获得喘息之机。
已成功抓住战机，使用“物理学圣器·撬棍”，配合“规则之力”，强行破除仪式阵眼，斩断鬼院长与医院的怨气链接，暂时击溃BOSS。
重大发现：程砚秋的画作，似乎成了一件威力巨大的诅咒类法器，其作用方式与因果律有关，后续潜力有待观察。
危机并未完全解除，鬼院长怨念本源未灭，有复发风险。
■人员状态
林默：已从“最终BOSS攻略”模式，切换至“思考人生”模式。对撬棍的全新用法感到满意，并开始深入思考“物理规则”与“玄学规则”之间的辩证关系。初步认定，撬棍乃万物之理的终极体现。
阿四：已解锁“金牌嘲讽坦克”成就。在体验了价值两千阴德的VIP服务后，对掌柜的崇拜达到了新的高度。三观已彻底躺平，并表示以后掌柜的指哪就打哪，绝无二话。
黑猫（Hei爷）：（后方总指挥）感知到危机解除，松了一口气。蹲在窗台，优雅地舔了舔爪子，正在计算自己应得的五条小鱼干，应该选什么口味。
程砚秋：（深度昏迷中）灵魂与画作的联系，似乎并未因仪式结束而中断。其本人，连同那幅画，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不稳定的因果律武器。
■下步计划
鬼院长怨念未消，必须斩草除根。
根据线索，推测其可能与传说中的“鬼市”有关。
下一步，混入地下鬼市，调查“活体器官”交易链，寻找彻底净化鬼院长的办法。
准备迎接一个更加混乱、更加肮脏的，地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