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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之前自己画过的京城医馆分布图，顾荨不由得苦笑。
人家手里拿的都是什么城防布图，兵防图，她可倒好，医馆分布图。
这话说出去都会被人笑掉大牙吧？
再次被拒绝之后，顾荨拿着掏出随身带着的毛笔在那家医馆上打了个叉。
还剩下三家医馆没去。
仁心医馆。
这名字起的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这家掌柜的到底有没有一颗仁心。
“姑娘是来抓药的？”掌柜的见顾荨进门，笑意盈盈的从柜台后面出来，“还是哪里不舒服？”
“掌柜的，我不来看病，也不抓药。”顾荨扬起微笑说道，掌柜的并没有因为顾荨这话而有丝毫的不耐烦，“那姑娘所为何事？”
“我想问问，掌柜的最近有没有招坐堂大夫的打算。”
这话让掌柜的有些好奇了，“姑娘是要来我们医馆，当坐堂大夫？”
“正是。”
掌柜的捻须打量了顾荨一下，难得的没有将顾荨轰出去或者是冷嘲热讽，反倒有些儒雅，“实不相瞒，京城里的医馆几乎没有女大夫，不知姑娘师从何处啊？”
还从未有人问过她师从何处，这让顾荨有一瞬间的错愕，不过片刻就反应了过来，“师傅不是名医，名号不足挂齿。但是小女子已经出徒了，一般的病症都不在话下。”
“原来如此。”掌柜的了然道，“只是不知姑娘手艺如何？再说，我这医馆委实小了点，只怕会委屈了姑娘。”
顾荨连连摆手道：“不会，我只是想要找个医馆继续精进我的医术，只为学习，不为赚钱。”另一个原因顾荨没说，毕竟只是来应聘的，一开始就兜了底，日后自己岂非没有退路？
这番话让掌柜的觉得甚是有趣，“从未听见过如此说法。那姑娘可来我这医馆先试试，我看下姑娘的手艺？”
“好。”只要肯给她机会，她就一定会牢牢抓住！
进了医馆，掌柜的先说了几个病症该用什么药，顾荨都一一答了，几番问答之后，掌柜的心里也有了数。
又让顾荨试着诊了一下脉，也都准确无误。
“掌柜的，可以吗？”一番考验之后，顾荨期待的看着掌柜的。
顾荨心中有自信，自己刚才绝无半点错漏，现在就看他肯不肯给机会了。
只见掌柜的面露难色道：“姑娘，实在是对不住，可否让我再考虑考虑？毕竟……女大夫实在是不常见。”
“这是应该的，只是掌柜的，这世上无非两种人，女人和男人，还有两种，就是有病的和没病的。”
“男人生病，女人也会生病。若只有男大夫的话，那女人生病了，关乎私隐，可有想过女人会否因为难以启齿而不肯来看大夫？最后导致病情加重，不治而亡？”顾荨的话让掌柜的的陷入沉思。
“姑娘此言有理，我定会仔细思量，还未请教姑娘？”掌柜的双手作揖，客气的问道。
顾荨回之以礼，“小女子名顾荨。”
掌柜的也报上名号，“在下易开畅。”
“易掌柜，若是您考虑好了，可以来这个地址找我。”顾荨说着，在柜台上拿起纸笔写下一个地址，交到易开畅手中。
易开畅看完后，将纸条好生收起，又将顾荨亲自送了出去。
总算是有一个态度不那么差的了，出门后，顾荨吐出一口浊气，这应该算是有希望了吧？
回家的路上，顾荨路过之前拒绝过她的一个医馆。
牌匾上的“德爱医馆”四个大字在顾荨眼中看起来十分嘲讽。
德爱医馆？他们掌柜的哪里有德？哪里有爱？
这可是对她态度最差的一个医馆了，没有之一！
就在顾荨唾弃着的时候，德爱医馆里面传出来一阵凄惨的哭嚎声。
夹杂在哭嚎声里面的，是德爱医馆掌柜的无奈的声音，“我都和你说了，这病我们家治不了！你还是去别人家看看吧！”
发出如此凄惨哭声的是一个女子，她怀中抱着一个老妪，她将老妪放在病床上，跪在地上给掌柜的磕头，“我求求你了吴大夫，你再给我娘看看吧！我已经找了这附近的所有医馆了，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吴掌柜也没办法，低着头看那女子，无奈道：“我是真的治不了！我诓你作甚！”
“你还是快出去吧！”吴掌柜说着，示意身后的小厮将那女子和老妪一起抬了出去。
“不要啊吴大夫，吴大夫！”女子抱着老妪跪在街上哭着，“娘，都是女儿无能，救不了你啊！”
眼看着老妪苍老的手想要去给那女子擦泪，奈何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这一幕看的顾荨心里直堵得慌。
“我来看看吧。”顾荨走到老妪身边，握着她伸出来的手，给她仔细的把脉。
女子见有人肯来给她娘看病，忙擦了眼泪，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期待的看着顾荨。
“你们是从哪里来？”顾荨问道。
“江南。”女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回答道。
“最近大娘有没有什么症状？”顾荨将老妪的胳膊放下，继续问。
“我们才来江南不久，是我姨娘想让我母亲来京城探望，她也得了重病，时日无多，想着最后见我娘一面。”
“那你姨娘呢？”
“三日前过世了。”女子看着顾荨，眼中有着疑惑，“说也奇怪，姨娘过世后，娘就病倒了，人都说她是伤心过度，可我怎么看都不像。”
“这周围的医馆我们都瞧遍了，就是没有医馆肯收我娘，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我求你救救她，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女子说着在地上不停的给顾荨磕头，顾荨见状忙将女子扶了起来。
“你先别这么激动，我再看看。”顾荨让大娘仔细检查了大娘的身体，而后问女子，“大娘最近有无受伤？”
“有！”女子立刻点头回答，将大娘的胳膊挽起来给顾荨瞧。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见状都惊呼了起来。
这胳膊受伤的地方已经红肿溃烂，有的地方都已经发黑了。
这不就是典型的破伤风吗？顾荨皱着眉，难怪这医馆都不肯收这大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