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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男人松开女孩下巴，从茶几上抽了片湿巾，仔细的擦拭着触碰过女孩肌肤的手指，垂着眼睛道：“我希望你清楚，霍霆琛死了，坐在你旁边的，不是那个爱过你的人，别再自以为是，触及我的底线。”
男人把纸巾丢进垃圾桶，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恨我？”沈妍抬眸问。
霍霆琛转头，看着女孩的眼睛，很不解道：“我为什么要恨你？”
“不恨吗？”女孩怔怔的，“你应该恨我的。”
男人笑了下，摇头，“还是不懂吗？我不是他，我不是你哥哥，我不恨你，恨这个字太浓烈了，我们两个人陌生人，还不至于谈上恨，我只是很单纯的...”男人停顿了下，一字一句，“厌恶你。”
很单纯的，厌恶。
沈妍一下子就懂了。
是陌生人啊，什么恨不恨的，太可笑了。
哥哥他....不，没有哥哥了。
哥哥已经死了，三年前就死了。
现在这个人，是霍霆琛啊。
沈妍忽然就觉得自己绷不住了，她浑身发颤，手指紧捏着沙发布，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霍霆琛耐心似乎也耗尽了，转身上了楼。
看着男人消失在楼道拐角，沈妍才抬手捂住脸，呜咽一声哭出来。
再见。
再见。
沈妍在心底一遍遍说着这两个字。
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告别，她总自欺欺人地觉得哥哥没有死，所以从未在心底真正说过告别的话，可今天，真的要说再见了。
哥哥，再见。
那个总是抱着篮球冲她笑的男孩，再见。
那个会向众人骄傲的说这是我妹妹的男孩，再见。
那个总是把她拥入怀里，揉着她脑袋说，有我在的男孩，再见。
她终归，失去了他。
沈妍躲在客厅沙发上，无声无息的崩溃。
有人在揉她的头，沈妍慌乱擦掉眼泪，直起身子。
是阿姨。
阿姨看着女孩红肿的眼睛，心底一酸，也红了眼睛，拿围裙擦了擦眼角，低语：“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沈妍是她的孩子，霍霆琛也是她的孩子，她看着两个孩子长大，他们俩的脾气秉性，她再熟悉不过，沈妍怎么可能会为了家产，让人去撞死霆琛，事情怎么可能会发展到这一步？
“阿姨，对不起....”沈妍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呜咽着说出这句话。
“囡囡啊，到底发生什么了？”阿姨擦着女孩眼角的泪问。
“阿姨，你别再问了。”沈妍抽着鼻子，“都是我的错。”
“可....”
“求您了，别再问了。”
阿姨深深地看着女孩的眼睛，无奈叹气：“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
沈妍何尝不想问，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
命运当真是作弄人。
沈妍把眼泪洗掉，重新化了妆。
细眉，红唇，翘起的眼线，浓黑的睫毛，艳丽的妆容把她白皙的脸遮住，像戴了个面具，让外人看不清她的内心。
一直到午饭时间，霍霆琛才从楼上书房下来。
沈妍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少爷，可以吃饭了。”阿姨站在楼梯角，毕恭毕敬道。
霍霆琛微微点了点头，走向餐桌。
沈妍看着阿姨小心翼翼的样子，心底发酸，阿姨和霍霆琛的相处模式，陌生了许多，以前阿姨喊霍霆琛的时候，总是带着笑的，眼睛里是宠溺，可现在，只有谨慎和陌生，虽然也是有关心的，可到底是不一样了，也对，霍霆琛把一切都忘了，他没有记忆，也就没有感情，阿姨对他而言，是个陌生人了。
霍霆琛在餐桌前坐下，背对着沈妍。
沈妍看着他倨傲挺拔的背，心底一抽的一抽的疼，他很寂寞吧，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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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边多了个人，霍霆琛瞥了女孩一眼，淡淡道：“下去。”
沈妍像是没听见似的，把身子坐正，拿餐巾布铺在腿上：“我要吃饭，我也饿了。”
“我说下去。”男人重复了一遍。
“凭什么？”
“你还没资格上桌吃饭。”
沈妍挺直脊背：“我怎么没资格？哥哥，别忘了，爸爸可是把万盛和隆源两个珠宝行都给了我，原则上说，我手里也握有霍氏企业的股份，还是不算小的一笔股份，我这个身份地位，还不够跟您一块吃顿饭吗？”
霍霆琛想笑，他也确实笑了，垂着眼睛，无奈又冷漠。
沈妍看着他的笑，眸子发飘地想，这还是见面以来，第一次见他笑，他还是笑起来要好看一些。
“爸爸？”男人哼了一声，“这两个字，你喊的倒是挺顺口。”
“当然顺口啊。”沈妍理所当然地，“本来就是我爸。”
“你姓沈。”霍霆琛提醒。
“我就是姓张姓李姓王八，那也是我爸。”沈妍坚定地，“一日为爸，终身都是我爸。”
霍霆琛看着她：“你怎么能这么....”这么不要脸？
他实在想不通，以前那个霍霆琛，到底是瞎了多久啊，怎么就会看上这么一个浅薄低俗的女人。
“想说我不要脸是吗？”沈妍看透了他的心思，接话道。
霍霆琛转过眸子不再看她，拿过刀叉，动作优雅地开始用餐。
“我本来就不要脸。”沈妍坐在椅子上，“要脸做什么呢，要脸就没有钱，有奶就是爹，霍东荣有奶，他就是我爸。”
女孩用词粗俗，霍霆琛脸色难看了几分：“再说这些话就从餐桌上给我滚出去。”
沈妍肩膀一僵，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什么，她从桌角拿过餐巾布，也铺在腿上。
她从小在霍家长大，基本的餐桌礼仪还是有的。
空气安静下来，只剩下刀叉碰碗碟的声音。
吃了会儿。
“哥。”沈妍忽然开口。
霍霆琛沉默。
“哥？”女孩又喊了一声。
“哥...”
霍霆琛一个眼神杀过去，沈妍猛然一噎，干干的笑了声：“霍先生...”
“再喊这个称呼，你会直接被安保丢出霍家。”霍霆琛切着牛排，平静道。
“我知道了哥...霍先生，我，我想问你个事。”沈妍盯着男人侧脸，巴巴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