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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天使？那是什么？”
顺利回到NCPD医疗部后，V对卡尔提取出的这个称呼感到好奇。“听着像是宗教里的典故，或者某种位阶？我对宗教不太在行，有谁能具体说说吗？”
“我知道的也不多。”安迪...
楼顶的风比任何时候都更冷，带着莫罗岩区域特有的铁锈味与离子尘埃。保安们站在边缘，低头望着那几乎不可见的拖拽痕迹消失在建筑外壁的阴影里，没人敢再往前一步。他们不是没想过追出去??可八十米高的垂直墙面，没有任何攀爬设备，连无人机巡检路线都要绕开这段“死区”，谁会疯到从这里上下？
但痕迹是真的。
不只是血迹、贴板被撬动的划痕，还有墙体裂缝边缘残留的一丝纤维??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织物残片，像是某种特制作战服在高速摩擦中留下的印记。管理人员用镊子夹起那点微不足道的证据，指尖微微发抖。他见过这种材料，只在某些高度机密的行动报告附图里出现过：抗电磁干扰、热信号屏蔽、拉伸强度超过碳纳米管三倍……这玩意儿不属于任何正规安保部队，甚至连NCPD的反恐单位都没配发。
“封锁现场。”他低声说，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所有人退后十米，不准触碰任何东西。调取最近七十二小时所有进出航站楼的物资记录，尤其是墙体维修相关的工程单。另外……”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手下，“把监控恢复小组叫上来，我要知道为什么这段区域的传感器连续三天显示‘例行维护’。”
没人应声。几名保安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轻些的终于忍不住开口：“头儿，咱们真要查下去？刚才您还说要推给临时工……”
“闭嘴。”管理人员冷冷打断，“现在不是甩锅的时候。你们以为NCPD真是来执法的？他们是来钓鱼的。有人借他们的手逼我露馅，而我差点就跳进去了。”他盯着手中那片黑色纤维，眼神逐渐凝重，“这不是普通的火并。这是精准清除，而且是从外部突入、内部接应、全程规避监控的三级渗透行动。能做到这一点的，在夜之城不超过五支队伍。”
他忽然抬头，看向卡尔最后站立的位置。
那里有一块通风井盖，表面覆盖着伪装成污垢的磁性涂层。若非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它曾被移开。而现在，井盖边缘的密封胶呈现新鲜断裂状，内部管道布满湿漉漉的脚印??不是人类靴底的纹路，更像是某种增强型义肢足掌留下的复合压痕。
“他们走了。”管理人员喃喃道，“不是跳下去，是钻进去的。整条排水系统直通地下三层货运通道，那里有废弃的旧轨道接口，能接入城市主干管网……”
话音未落，通讯器突然响起。技术组传来急促的声音：“主管，我们刚从白臂成员的神经缓存中提取出一段加密日志碎片，AI破译后发现里面有坐标信息！指向地点是??第谷工业区B-7废料处理站，时间戳显示为两小时前激活。”
“两小时前？”管理人员猛地攥紧拳头，“那就是战斗发生的同时！他们在撤离前就已经设好了后路……”
他猛地转身，冲向安全通道入口。“通知应急响应小队，准备装甲浮车，我要亲自带队去B-7。另外，联系KK集团安全部门，就说我发现‘十七天使’行动的残余痕迹，请他们派遣战术顾问协助调查??记住，用紧急优先级代码‘灰烬回响’。”
“可是……您不是一直拒绝和KK合作吗？”副手愣住。
“因为我以前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他咬牙道，“但现在我知道了。能让白手精英小队全灭、让NCPD当替罪羊、还能悄无声息地进出轨道航空核心区域……这种人，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某个早已被认为覆灭的秘密组织重新上线。如果是后者……”他停顿一秒，声音低沉如铁，“那就意味着‘清算时代’回来了。”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
卡尔坐在一辆改装过的重型货卡后排，手中握着一块仍在发热的数据芯片。车内灯光昏暗，映照着他脸上尚未清理的血渍。V靠在副驾驶座上，正用医疗喷雾处理手臂上的擦伤，而欧洲则盘腿坐在后备箱位置，双眼紧闭，意识已接入深层网络，追踪着刚刚从白臂人员脑内剥离出的最后一段指令流。
“找到了。”欧洲忽然睁眼，瞳孔收缩如针尖，“命令源头不在本地，也不在太空站。它经过至少六次跳转，最终定位在一个漂浮在近地轨道的废弃气象卫星上??代号‘天秤座-9’。那个卫星二十年前就被宣布失效，但实际上……它还在运行。”
“远程指挥？”V皱眉，“也就是说，那些白手根本不是自主行动，而是被人遥控的傀儡？”
“不完全是。”卡尔插话，将芯片插入车载终端，“他们有自己的意志，但关键决策节点被植入了触发式协议。比如‘一旦遭遇特定战斗模式，立即启动自毁程序’；又或者‘若目标逃脱率高于30%，自动激活备用清除单元’。这些都不是普通佣兵会有的配置。”他调出一段神经反应波形图，“看这个峰值，他们在交战前三秒接收到一个高强度脉冲信号??来自那个卫星。那是开战指令。”
车内的气氛骤然沉重。
V缓缓吐出一口气：“所以我们在和一台机器打仗？一个躲在天上的AI，在操纵地面的人命？”
“或者更糟。”欧洲轻声道，“那个AI背后还有人。”
数据继续流动。终端屏幕闪现出一组模糊的人脸重建图像??由白臂成员记忆碎片拼合而成。一个身穿深灰色长袍的男人出现在画面中央，面容模糊不清，唯有左眼处嵌着一枚菱形晶体，散发出幽蓝色光芒。身份识别系统疯狂检索却一无所获，最终弹出红色警告：【匹配失败｜数据库无记录｜疑似已注销档案】
“没有名字，没有履历，没有社会编号……但他存在过。”欧洲喃喃道，“而且他曾处于极高权限层级。只有‘内环议会’级别的官员才会拥有那种级别的资料清除待遇。”
“内环议会？”V冷笑，“那群躲在穹顶城市里的老鬼？他们十年前就在政变中全灭了，新闻播了整整一个月。”
“也许没死干净。”卡尔收起芯片，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霓虹，“或者，有人继承了他们的遗产。”
车辆驶入一片荒废街区，四周高楼尽毁，只剩下骨架般的钢结构矗立在黑暗中。B-7废料处理站就在前方五百米处，外墙布满涂鸦与焦痕，大门半塌，显然已有他人捷足先登。
“有人比我们快。”V抽出枪械，检查弹匣。
“不一定。”卡尔推开车门，跃下地面，“如果他们是冲着销毁证据来的，就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门痕迹。”他蹲下身，指尖抚过门框边缘的灼烧印记，“这是高能激光切割，手法很急。不像专业清场，倒像是……逃命。”
三人潜入建筑内部。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冷却液混合的气味。走廊两侧堆满报废的机械残骸，天花板漏水不止，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欧洲开启热成像视觉，扫描前方通道。
“两个生命体征，前方五十米，静止状态。”他低声通报。
靠近后才发现，那是两名身穿商友建设工装的男子，脖颈扭曲，明显是被人徒手折断脊椎致死。其中一人手中仍紧握着对讲机，屏幕上残留着最后一句话：【他们来了！！别让他们拿到??】
“临时工？”V挑眉，“怎么哪儿都有他们？”
卡尔没说话，只是翻动尸体口袋，从中找出一张被血浸湿的身份卡。刷入读卡器后，信息赫然显示：【姓名：林昭｜职务：地下管网巡查员｜隶属部门：轨道航空?特别工程组｜权限等级：w-3（绝密）】
“w-3？”V倒吸一口凉气，“那是能接触航站楼核心结构图的级别！这些人根本不是普通工人，他们是内部人员！”
“而且是知情者。”欧洲补充，“看看他的义体型号??军用级神经加速器，搭配隐蔽式数据存储模块。这种配置不会出现在民用工程队身上。”
卡尔站起身，目光落在房间尽头的一扇锈蚀铁门上。门缝间透出微弱蓝光，伴随着低频嗡鸣。他走过去，一脚踹开。
里面是个隐藏地下室，墙壁布满服务器阵列，中央摆放着一台仍在运转的量子解码机。屏幕上滚动着大量加密文本，标题赫然写着：【ProjectPhoenixRebirth｜PhaseIIIInitiated】。
“凤凰重生计划……”欧洲走近查看，“这是白手组织的终极目标文档。他们不是为了挽回名誉，也不是单纯执行任务??他们在复活某个人。”
“谁？”V问。
“不知道。但根据文件描述，这个人曾在2045年的‘赤潮事件’中死亡，其意识被分割成七份，分别封存在不同载体中。如今，已经有六个部分被回收……最后一个，就在今晚送达。”
“送达？送到哪儿？”
卡尔突然转身，望向门外漆黑的夜空。
“第谷航站楼。”他说，“下一班轨道航班，二十分钟后起飞，目的地??月球殖民地阿耳忒弥斯。”
空气仿佛凝固。
V猛地抓住卡尔肩膀：“你是说，他们真正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杀人灭口？而是利用这场混乱，把最后一个意识碎片送上太空？”
“没错。”卡尔眼中闪过寒光，“我们杀了那些执行命令的人，却放过了真正要传递的东西。现在，它正在登机。”
“那还等什么！”V拔腿就要往外冲。
“没用的。”欧洲摇头，“航班已经进入封闭流程，所有乘客完成安检，舱门即将关闭。我们现在赶过去，根本进不去。”
“总有办法。”卡尔冷冷道，“既然他们能从八十米高空爬上楼顶，我也能找到别的路登机。”
他掏出随身终端，快速输入一串指令。片刻后，屏幕上跳出一条航线图：一架隶属于轨道航空的货运无人机正从B-7附近起飞，预定路径恰好穿过航站楼上空，将在三分钟后与客运飞船进行空中对接，传输补给物资。
“那是无人驾驶货机。”V看着图纸，“你打算劫持它？然后在飞行中跳帮？”
“不然呢？”卡尔嘴角扬起一丝近乎残酷的笑意，“你以为我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欧洲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我可以帮你。但我需要接入城市交通控制网，制造一次短暂的信号干扰，让那架无人机偏离原定航线十秒??足够你接近。”
“你能做到？”
“只要给我五分钟，入侵三个中继站。”欧洲闭上眼，“但代价是，我的真实IP地址会被追踪到。一旦被发现，我就再也无法隐身了。”
车内陷入短暂寂静。
V看着两人，忽然笑了：“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啊。一个疯，一个不要命。”
卡尔看了他一眼：“你要来吗？”
V耸肩：“我都走到这儿了，总不能看着你们两个蠢货送死吧？算我一个。”
十分钟后，废弃工厂屋顶。
狂风呼啸，货运无人机的引擎声由远及近。欧洲盘膝而坐，全身义体发出炽热红光，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他正以超负荷状态同时攻破多个防火墙。V架起电磁狙击枪，准备切断无人机的导航信标。卡尔则穿戴好轻型跳跃装置，腰间缠满抓钩绳索，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干扰准备就绪。”欧洲咬牙道，“十秒窗口，错一秒你就得掉进海里。”
“够了。”卡尔点头。
“三……二……一??释放！”
刹那间，整座城市的灯光闪烁了一下。
无人机猛然偏航，控制系统失灵。V果断开火，精准击毁其尾部稳定翼。机体失控旋转，高度骤降。就在即将坠毁前，卡尔纵身跃出屋顶，借助推进器迎风冲刺，手中发射器射出钢索，牢牢钩住无人机底部支架。
轰！
金属撞击声炸响夜空。卡尔悬挂在剧烈摇晃的机身上，任凭狂风撕扯身体，双手死死握住绳索。他知道，接下来才是最难的部分??在无人机与客运飞船完成对接前，攀爬至顶部，打开货舱门，潜入飞船内部。
而当他终于撬开舱盖，钻进货舱时，心跳几乎停止。
在层层防护箱之间，静静躺着一个银白色容器，表面铭刻着古老符号：**Φo?niξ**（凤凰）。
容器中央，一颗人类大脑浸泡在淡蓝色营养液中，脑干连接着数十根数据线，正缓慢搏动，如同沉睡的心脏。
标签上写着：
【编号#7｜状态：激活中｜目标：融合程序启动倒计时??18:47:22】
卡尔缓缓伸手，触摸冰凉的容器壁。
他知道，自己已经晚了一步。
那个人，正在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