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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谦当然有注意到雷安国神色一变,并且秒懂了是什么缘故,在心里又记了李如琢一笔,这会儿只问老刘:“刘叔叔,是谁?怎么回事儿?”
老刘回忆下半年遇到的人听说的事,说:“有好几拨人来问过你,问你是谁家的闺女啊,哪里上的学,问你妈妈是谁。我都说不知道,那些应该也不想做得过分,我不说,他们也没做别的什么。”
谦谦道:“刘叔,下次还有人问,您就说实话。本来我的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的事就摆在台面上,谁来问都翻不出新篇。不过,您告诉我一声,我好看看是什么人在打听。”
老刘忙答应了,又将自己记得的人一一描述给谦谦听,总不过是看起来平凡的男女,状似无意地打听,若不是他在部队时学过一手分辨,还真不一定会注意。
这些线索对谦谦没什么意义,谦谦还是认真道了声谢。
晚餐是程阿姨和小刘做的,老刘特意从老家弄来的新鲜猪肉,做了锅杀猪菜,猪血猪脏猪肉堆了一大锅子,很有乡土气息,特别好吃。
最后程阿姨给谦谦打包了一锅土鸡汤,一锅杀猪菜,谦谦自己找个锅炖了就能吃。谦谦高高兴兴收下,回到宾馆继续计划明天的行程。
雷安国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现在也不知道谦谦到底是猜到了还是没猜到,到初三都还有点儿忐忑。
不过清晨起来,谦谦依旧安排行程等,雷安国也只能按下心虚了。
救了谦谦的好心人还没搬家,不过家里也没人,谦谦就将礼物投在他家信箱里,留了个字条儿从门缝塞了进去。
毕竟是陌生人,谦谦送的是银行发行的纪念币,真金白银,拿得出手但是显然不那么贴心。
送完这家,谦谦提前去学校附近的小区逛了逛,当年帮过他的老阿姨们姐姐们,谦谦遇到了就敲敲门给送一箱水果或者牛奶——是这边的习惯,收礼的人乐得收,谦谦也方便。
最后谦谦才去了舅舅和舅妈家。
谦谦寄居舅舅家时,生活可以说很差很差了,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干活儿。
可是谁有义务收养一个亲戚的孩子呢?谦谦能活到后面,她很感恩。不过,对舅舅舅妈,她也就仅限于陌生人了。
舅舅和舅妈收留她,她也付出了一个成年保姆家政的劳动换取这份生存资源。
谦谦心里坦荡。
上门看望舅舅舅妈,只当人情关系走动。谦谦没留下任何礼物,也只是很淡漠地坐了坐,不到十分钟就走了。
谦谦走了之后,舅妈忧心忡忡地问:“这死丫头不会是知道什么消息了跑回来坏咱们好事的吧?”
谦谦的舅舅抽着烟:“应该不是,不然她能来找我们,而不是去找她那个有钱的爹?”
正说着,谦谦的表弟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舅舅舅妈忙丢下这边上去嘘寒问暖:“宝宝,吵醒你啦?来来喝牛奶,下午见唐先生,你可千万要好好表现……”
谦谦从舅舅家出来,就去了县城的墓园。
她不知道这具身体的母亲葬在哪,原主没有记忆,她问过,得到的回答是大耳刮子。
她也不知道还能为这对可怜的母女做些什么。
天幸原主出生那几年,这个县城的县长为了推行火葬,花了大力气打理殡葬事情,那几年明确开了死亡证明的逝者,除了极少数有自己的百年之地,其他人都在县城的墓园。谦谦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葬在哪,但是总归就是在县城的公墓里。
因此谦谦来到公墓,给所有的女性的墓碑前都放了一份贡品和一束迎春花。因为县城不禁烟花爆竹,还炸了几捆边跑。林小鱼花了点钱,守墓的大爷就很开心地帮忙,很快就把事情办妥了。
谦谦在墓园里走了一圈,然后就汇合林小鱼走了。
剧组初三就复工了,谦谦晚上赶到,第二天早上正好儿开工。
谦谦这边刚离开,那边唐祖华就到了墓园。
这些天唐祖华每天都来这里看看亡妻,每次来都是人山人海地围着送到墓园门口,保镖守着道儿的,围着墓园山的,怕有几十个。守墓大爷都熟悉这一套了,远远看见唐家的保镖来了,麻溜的上前问个好,拿了点小费,连门卫室的门都不关就去山脚亲戚家遛弯儿。
当地想拉投资的官儿一开始还试图上来套套关系,现在也知道此路不通,不敢打扰,唐祖华也算得了些安静。
唐祖华一进墓园就看见了到处可见的供品和迎春花,只道是公墓安排的。到了亡妻墓前,见亡妻墓前也有,可是附近其他几个墓碑有的有,有的无,不免有些奇怪。
跟着唐祖华的秘书很精明,已让手下去一旁悄悄找门卫大爷问了个明白,原来是有人来祭拜家人,却不知家人埋在何处,索性给所有女性亡者都送了一束花。至于为什么是迎春花,不是菊花,这个她不说,门卫大爷也没问。
有人来祭拜先祖并且因为找不到地方选择祭拜所有可能的墓碑,逻辑上说得通,但是唐祖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只是一时说不上来,此时此刻又是回忆过去的时间,便将疑惑暂时放在一旁。
唐祖华和妻子是在帝京求学时认识的,两人匆匆领了证,就因为唐祖华临时有事不得不回米国临时分开。妻子和唐祖华说自己回乡一趟,但是这一走,她就再没出现。
十九年前,网络还没开始普及使用,户籍身份制度也没有那么严格正轨,唐祖华的势力主要在米国鞭长莫及,一个人消失在人海,那就是真的消失了。唐祖华回到华国帝京后四处寻找妻子,但是杳无音讯,后来续了几次签证,滞留期一再延长,依然一无所获。最后实在没办法,不得不带着遗憾离开华国。
这次是靠在帝京连上了宗的唐家人才帮忙从一个官员的升职履历中找到了唐祖华的妻子的名字——庹灵平。这个名字十分罕见,籍贯又和唐祖华的妻子对上了,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才最终确认这个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的女人就是唐祖华的妻子。
唐祖华在墓园呆了两个小时,才佝偻着背离开。他是个死心眼的人,人生四十岁前没谈过恋爱,仿佛是个苦行僧一样一心都在事业上。后来他一见钟情爱上了庹灵平,相爱不到一个月就闪婚,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是三个月左右。就这三个月,唐祖华一辈子再也没能走出来。
在墓园外等着的保镖、生活助理和秘书等纷纷围上来簇拥着他往外走上了车,低调的车无声无息地驶向下一个目的地——宁城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