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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完那吉常在所言一瞬间,宜妃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拍桌子,“王氏!你这是在说什浑话?你出门前把脑子留在自己殿里了成?”
说着,她又扭过身,冲着娜仁近乎谄媚地一笑,道:“娘娘,这王氏素来脑子好使,她说话您可千万要往心里去……”
“王氏。”娜仁微微偏头,淡淡地道:“从前倒没见过。”
琼枝思忖一瞬,道:“这位吉常在去岁受封,乃是在热河行宫之时,由宜妃娘娘举荐,闻本是宜妃娘娘身畔宫,因容颜娇艳妩媚,善舞蹈,在行宫时很得万岁爷喜欢。回宫后恰逢老祖宗大丧,您又一直病着,才未见到过。”
宜妃登时反驳,“谁说是我举荐?明是皇上自己看上!”
她竟连万岁爷都叫了,直接喊出皇上来,可见有多着急。
佛拉娜忍住轻咳两声,看着宜妃这样子,倒觉颇为好笑。
德妃淡淡地看了宜妃一眼,眸光幽深,转瞬即逝。
到佛拉娜轻咳还有其余几位嫔妃憋笑声,宜妃也顾得恼,活似脚底毡垫烫脚似,急急向前走了两步,又在对上娜仁目光时猛地顿住。
她手里帕子攥得死紧,强挤出笑来道:“娘娘,您要相信妾身啊,这王氏在妾身身边本就没待几日被万岁爷看上了,她今儿这话,和妾身绝对没有毫关系啊!”
说着,她又转过身去,怒目圆睁,指着吉常在道:“皇贵妃乃是万岁爷亲封,位同副后,掌凤印与宫笺表,统领六宫几十年,德高望重,和阖宫上下莫敬服。你竟敢在此说出这敬之语,可是、可是——”
“可是有在利用你陷害本宫?”宜妃陡然拔高了音量,气势咄咄『逼』,『逼』得吉常在竟然下意识瑟缩一下,跪在地上,呐呐敢言语。
娜仁冷眼看着,宜妃这反应就说明她和这件事是没关系,心也暗暗有些想笑,开口安抚住宜妃。
宜妃得了她两句宽慰,登时那叫一个热泪盈眶,还隐隐松了口气,坐到椅子上连饮了半碗热茶,才觉得心落回了肚子里。
宁雅将此尽收入眼,由轻轻一扬眉,饶有兴致。
娜仁目光在殿内众面上一一环视,在德妃面上多停留了两瞬,见她仍笑得满面端柔情,心轻嗤一声,收回目光。
至于那吉常在如何处理,娜仁倒是没罚得多血腥,只道:“吉常在待上敬,有失恭顺、妾妃本,罚抄《宫规》全卷十遍,《女四》百遍,没抄完之前要出门了。哦,对了——你会字吗?”
娜仁淡淡地问。
吉常在这会也察觉出来情况对——这可像是离了太皇太后,没了依仗,万岁爷没有太皇太后这个忌惮,永寿宫失了圣心意思。
旁她晓得,她在宫里时候也是长,宜妃『性』子她还是清楚,能叫宜妃如此恭敬,这位皇贵妃绝非闲。
登时瑟缩着诺诺答道:“会。”
“那就学着吧。还领罚?是对本宫处置有何满之处吗?”娜仁略一扬眉,目光微有锐利锋芒。
吉常在忙低下头,呐呐答应着。
宫嫔妃们忍住心暗叹,就连宜妃,看向吉常在目光都带上了些微怜悯:多可怜啊,就仿佛当年她一样,知《宫规》《女四》多长,抄起来要断几只手。
旋即又转为恼恨,宜妃心轻哼一声,如果眼神能做刀子话,估计这会已经把吉常在划得遍鳞伤血流止了:好好什死,要是本宫反应快,也要被你连累了!
出了这样一场闹剧,倒是未曾影响娜仁心情,她只觉得有些好笑罢了。这八成是有见太皇太后过世,打量着她最大倚仗靠山倒了,也知圣心还在否,推个炮灰出来,试探试探。
她并未恼怒,旁揣度她心思,却敢多留了,只少少地说了两句话,有起身道:“娘娘您久病初愈,想来身子还大好,这会应该倦了吧?妾身们告退了。妾身回宫去,做两样点心,赏花时带到御花园去。”
娜仁未强留,一时众妃皆起身告退了。
佛拉娜本想留下和她说两句话,见宁雅坐在那里没动身,打量着她们两个应该有话说,眸光微黯了黯,也起身告辞了。
“走,咱们到正殿里坐去。我得龙井,你素来喜欢,给你沏来尝尝?”娜仁笑『吟』『吟』地问。
宁雅淡笑着直起身,“那恭敬如从命了。”
当年茶错,也仅是错了。
娜仁漫经心地呷着,待着豆蔻来回话。
她心里多少有了些猜测,或者说如今这后宫里,会在背后暗搓搓对她搞事伸脚试探也就那几个,她按照身份、动机一一猜过去,基本已经圈定了选。
过判案能太武断,还是豆蔻查了再说吧。
正出着神,忽然宁雅问她:“宜妃为何如此怕你?”
“宜妃?”娜仁一笑,“她在我这吃过亏可太多了,要安,她算是这宫里头一个,要贪生怕死欺软怕硬,她也是头一个。吃亏吃得多了,自然长记『性』,敢再招惹我。算来,也有许多年了,她头回招惹我,还是几十年前事。我可是正正经经叫她疼了一会,后来招惹过我两次,都没得好,心里就怕了。”
宁雅没想到到竟然是如此简单朴素回答,顿了一会,呷了口茶,道:“倒也是,除了这个,我也想出第二个答案了。”
她看起来深有感触,也知是想到什了。
娜仁莫名地有一种感觉,她怕是把这后宫之目前来看脑袋最好使一位带上了一条神奇道路。
一条需要过多地动脑筋,只需要简单地蛇打七寸道路。
豆蔻动很快,当日下晌,娜仁从御花园饮宴归来,收到了她回禀。
果然出她所料。
娜仁翻着手上纸张,笑了,“德妃倒是一腔弯弯绕绕心思,可惜也够高明,多半还要依仗运气。”
吉常在身边宫有一个与德妃宫里洒扫宫女同乡,巧是那洒扫宫女在永寿宫扫了三年地,今年开春忽然被德妃召到内殿侍候,俩几番“巧合”之后顺利搭上话。
康熙无心后宫,是偶尔到了后头来,也只是旧日高位嫔妃宫里做做,用个膳就走,吉常在自然是上这杯羹。
德妃宫里宫女就告诉吉常在身边那个,康熙偶尔会去御花园浮碧亭坐,吉常在了,打算去碰碰运气。
在御花园里路过个假山石,了两个老宫女一番交谈,过是如“太皇太后没了,万岁爷心里,定当永寿宫怎样呢。”或是“这太皇太后一走啊,我看蒙古那边也是要没落了,就宫里这两位大事事都管,只管自扫门前雪主儿,能顶什用?”
如此林林总总了一大堆,又把话绕到宜妃身上,说翊坤宫与永寿宫一向是面和心和,宜妃心里对皇贵妃存着恼恨呢,若是这会有出头下了皇贵妃面子,宜妃心里知怎高兴呢。
然后……吉常在就上钩了。
“这可是——”娜仁咂咂嘴,“蠢啊!如宜妃所言,脑子是大好用。”
豆蔻面『色』阴沉,“您看,德妃那边怎处理?”
“送她两部经,让她静心抄静静心宁宁神。”娜仁想了想,又道:“把这个送到乾清宫去吧,他女,由他处理。”
豆蔻恭敬地应了声,捧着查出来东西去了。
未过多久,乾清宫那边传出旨意来,很干脆,甚至罚得有些狠。
褫夺吉常在封号,贬为庶,入辛者库服役。
德妃那边倒是无声无息,没过两日,前朝办事十四阿哥遭了呵斥。
十四阿哥差事办得虽有些微妥,按理来说至于遭如此呵斥,甚至被禁足府闭门思过。
罚得这样严重,明眼都知道是为什。
十四阿哥是德妃心尖尖,康熙罚得这样狠,无非是德妃哪里做得好,叫他恼怒,又好拿上台面来罚,只能拿德妃心肝肉来开刀了。
这结果一出,前朝如何且说,后宫与前几日事情一联系,哪有知道?
宜妃彼时正坐在翊坤宫里为孙儿缝衣裳,了宫回禀,轻哼一声,面带屑,“德妃也就这点子手段了,还想算计皇贵妃顺手把我拉水里,也看看我这般机智灵慧,是会遭她算计吗?”
坐在一旁喝茶郭络罗贵闻言,由探头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好了,别看我了,我承认,是皇贵妃脑子好使。”宜妃闷声闷气地道:“我夸夸自己你还许了。”
郭络罗贵轻笑了,将茶碗轻轻放在炕桌上,长舒了口气意味深长地道:“这世上啊,最怕就是明够聪明,还要自聪明。”
宜妃下意识地瞪起眼睛,亲生姐妹共处多年,她很快懂了郭络罗贵话里意思,也笑了起来,“谁说是呢。”
儿子被罚,德妃自己也品出滋味来了。娜仁给她送经说叫她静静心宁宁神,康熙直接发落十四阿哥,半个字没提这事。
她也拉下脸来到永寿宫去,说自己做了什然后道歉。
毕竟位列四妃之一,养尊处优多年,若是事被捅出来了,她还能放下脸面去赔个礼道个歉,说是自己是。
如今事情没被捅出来,虽然大家心知肚明,明面上可一点风声都没有,叫她到永寿宫去唱独角戏,她也拉下脸。
于是只能硬挺着。
德妃算是把自己架在那了,宜妃了免了哼哼两声,“她能在宫里混到今天,也就是仗着万岁爷喜欢太聪明女了。若能屈能伸,她连贤妃都比上,遑是我,还总想与我别苗头,哼!”
“我记得前儿个你还说自个机智灵慧,如今又说万岁爷喜欢太聪明女儿……”郭络罗贵幽幽地道。
宜妃高傲地昂起下巴,“和德妃比较,我自然算是机智灵慧了。”
到底愿意承认自己聪明。
郭络罗贵摇头轻笑,未语。
如此也好。
她望着宜妃被日光笼罩而愈发显得神秘半张脸,眸酝酿满了温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