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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山,抱朴庐。
一名人宗对着齐论子和逍遥子行礼后,便转身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又将房门关上。
屋内的齐论子和逍遥子两师徒都是一脸凝重之色,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对方,又齐齐看向了摆放在房间中央的牌位。
“真没想到许青竟然在这个关头突破了。”
齐论子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看向牌位的眼神格外的复杂,意外、失落甚至还带着一丝无力。
“师父,许青他.他只是刚刚突破天人宗师境,他虽然天赋极强,但我未必会输给他。”逍遥子沉声说道。
齐论子瞥了一眼逍遥子,无奈的闭眼摇了摇头,他明白逍遥子这是安慰他的话。
尽管天宗和许青对外肯定的是许青步入天人宗师境,但许青引来的天地异象,声势之浩大让人叹为观止,说是突破天人极境也都不为过。
虽然不知道天宗为何让许青出战天人之约,但这终归是人宗的一次机会,本来他心中还很庆幸,觉得是人宗先贤们的在天之灵的庇佑,然而如今看来,天宗这是对许青早有信心啊。
当真是天不佑人宗。
前有鹖冠子,中有赤松子,后有许青,这今后让人宗如何与天宗相争呢?
逍遥子看着前方的牌位,又看了看面露悲色的齐论子,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师父,您放心,弟子一定会赢下这次天人之约的,绝不让人宗断在此时!”
逍遥子神色凝重的说道,心中隐约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
“事在人为,但有时天意不可违啊。明日的天人之约,你竭尽全力即可,纵然输了也不必自责,你应该尽力了。”
齐论子转头看向逍遥子,眼神宽慰的说道。
逍遥子沉默不语,只是看着桌案上的先贤牌位。
许青实力究竟如何,谁也不清楚,对方能够引来天地异象,不代表实力一定比他强。
而且许青临阵突破,一夜的时间根本不够对方稳固境界。对方虽然名震天下,但都是关于医术和品德方面的,关于其和人动手方面则是少之又少,几乎没有。
他尽管拜入人宗才不过三年,但曾经的他可是关中第一豪侠,这个称号不是他花钱买来的,而是实打实杀出来的。
哪怕许青天资卓越,有一身实力但没有和人交手的经验,未必就能够赢得过他。
所以,他并非是必败局面,也有胜算。
“不必过于忧心,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全力以赴,打出我人宗的威风即可。”
齐论子拍了拍逍遥子的肩膀,声音平静的说道。
“弟子告退。”
逍遥子也没有再说什么,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
齐论子看着逍遥子离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复杂之色,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祈祷许青的实力不至于超过逍遥子太多,虽然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只是人活着必须要心怀希望,否则又该如何面对人生的悲苦呢?
一夜过后,第二天一大早,原本平静的太乙山便热闹了起来。
天宗和人宗弟子早早的便开始布置,太乙宫内挂起了各种祭典才用的旗帜和仪仗,原本清静平和的太乙山也变得庄严肃穆起来,放眼看去,随处都能看到神色凝重的道家弟子。
两家精锐弟子也聚集在太乙宫的广场等候着,巨大青铜鼎摆在广场高台之上,下方弟子们低头不语,但在心中却默默诵读着经书来为本宗祈福。
百家和各国代表也整齐有序的从太乙宫中走出,在天宗弟子的带领下朝着观妙台走去。
天宗,坐忘崖石洞内。
北冥子、赤松子以及天宗八大长老带着许青祭祀着天宗先贤。
“祭祀先贤,乃是我每一届天人之约开始之前的习惯,一来是告知先人本次天宗出战的人选,获取先贤们的认可。二来,也有着祈福在其中。”
“师弟,为先贤们上香吧。”
赤松子将手中燃烧着的清香递给许青,脸上带着笑意的说道。
身着天宗深蓝色长袍,神色凝重的许青接过了三根长香,抬头看向石壁之上刻画的先贤人像,从老子到列子,再到庄子,石壁上刻画着十几位天宗先贤。
这些画像虽然只是最简单的黑白勾勒,没有多余颜色的装饰,但每一幅画像都栩栩如生,或威严肃穆或平静祥和,或面带笑容,在四周的云纹衬托下,仿佛一卷仙人列位的场景。
“天宗弟子许青,今日代替天宗出战”
许青将早已准备好的祷词缓缓说出,初升的阳光缓缓照入崖洞之中,刺眼的光芒打在许青身上,其影子落入图画之中,仿佛朝圣的信徒一般。
清香被许青插在香炉之中,袅袅青烟升起。
许青对着先贤图画恭敬的行礼后,又对着列子的画像进行叩拜。
虽然他和列子的时代相差近百年,但他得到了长青功和列子的传承,便也算是列子的再传弟子,这师徒之礼也该补上了。
在行完礼后,许青缓缓站起身来,看向了北冥子和赤松子等人。
“去吧,今日也该正式告知天人你的身份,而今后天宗也将交付与你了。”赤松子上前握住了许青的手,轻笑着说道。
“掌门师兄放心,我不会输的。”
许青露出一抹自信之色,眼中闪烁着精光。
“尽力就好。”
赤松子点了点头后,便带着许青等人走出了坐忘崖的洞穴,一行人朝着观妙台的方向走去。
等来到观妙台后,许青终于看到了这个决定道家正统归属的场所。
观妙台位于两座山峰之间,山峰之上青松翠绿,象征着道家天宗和人宗,而观妙台是一座天然的平坦石台,恰好坐落于山峰之间,两块类似山峰的巨石矗立在两旁。
天宗和人宗的弟子们早已分列于石台两侧,而百家和七国使者早已坐在石台下方的蒲团之上,等着见证这一年的天人之约。
人宗的掌门齐论子、六大长老和逍遥子也不紧不慢的走来,和赤松子、许青一行人对面迎上。
“北冥子师兄。”“北冥子师叔。”
齐论子和人宗众人齐齐对着北冥子行礼道。
尽管天宗和人宗因为理念不合,而导致分家,但两家可从来没有说自己从道家分裂出去,所以辈分都是通用的。
北冥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齐论子师叔,久等了。”赤松子作揖道。
“赤松子师侄,久违了。”齐论子还礼说道。
趁着两人行礼作揖,许青也看向了齐论子,在看了一眼这位原著中三次败给赤松子的人宗掌门后,便看向了其身旁的逍遥子。
相较于原著中已经显现老态的逍遥子,这时候的逍遥子可正直壮年。
一身麻衣白袍,乌黑的头发被一根簪子固定着,五官端正,有着独属于中年人的沉稳和沧桑,虽然气质不及原著中那般出尘逸世,仙风道骨,但也颇具道家风范。
而其手中拿着一柄剑镡宽大,镶嵌着一颗蓝宝石的宝剑,这柄剑在吕不韦给的情报中有着记载。
跟随逍遥子打下关中第一豪侠威名的白虹剑,看似如常剑一般,但分量轻盈,施展起来如白虹贯日,迅猛而凌厉。
许青打量着逍遥子之际,逍遥子也在打量着许青,看着许青那张过分年轻和俊美的面容,不由得有些恍惚和意外。
虽然知道许青年龄不大,甚至比自己小了快二十岁了,但真正见到对方,心中还是有些意外。
不过逍遥子的目光很快便被许青手中的佩剑吸引,其手中的并非是镶嵌着十八颗北海碧血丹心的凌虚剑,而是一柄剑柄古朴,用着青铜打造的剑鞘包裹着的长剑。
“这便是承影剑吗?”逍遥子暗暗想道。
察觉到对方的眼神之后,许青和逍遥子对着对方微微点头,以示打招呼。
与此同时,百家和七国使者们也注意到尚未开始,便已经针锋相对的赤松子和齐论子等人。
“北冥子竟然出关了,看来这次的天人之约,天宗很是重视啊。”
名家家主公孙龙扶须说着,在看了一眼许青之后,便看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儒家众人,眼神停留在了公羊地身上。
公羊地自然明白公孙龙的意思是什么,无非是在说你这挖人墙角的老头子,就不怕被北冥子拉上观妙台打一架吗?
“天宗和人宗派出的人都是新人,也是未来中流砥柱,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未来也全在他们身上。”公羊地平静的说道。
公孙龙暗暗骂了一句老不要脸的,还真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样。
虽然他有些看不上公羊地带着整个公羊儒投靠秦国和许青的举动,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公羊地这一手棋下的很妙,虽然凶险,但也成功为公羊儒搏出了一个未来。
“我记得墨家素来喜欢热闹,往常都会设下赌局来猜测天人之约的胜败,今年怎么没有任何动作?”田光看向六指黑侠说道。
六指黑侠淡淡的瞥了一眼田光,不咸不淡的说道
“相较于关心这些事情,侠魁不妨多关心关心门内弟子吧,虽然农家不注重文德,但也不能让弟子口不择言,毫无为人品德吧?”
六指黑侠此话一出,不仅是田光就连朱家、田猛等人脸色全部一沉,田光更是感到脸皮有些臊的慌。
农家明白六指黑侠指的是吴旷的事情,这件事本来就是农家的不对,在人家许青的地盘,当着百家的面说人家的坏话,这的确是人品有问题。
“外姓人就是靠不住,良莠不济,愚蠢的厉害,还要农家给他收拾烂摊子。”
田猛冷冷的看了一眼朱家等外姓人,眼中满是嫌弃。
朱家感受到田猛的目光,心中虽然有气,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吴旷做出来的事情确实蠢。
陈胜看了一眼田猛,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空悬的位置,这是属于吴旷的位置。
在昨日事情发生后,吴旷便找他求救,对方毕竟是他的拜把子义弟,于是他便带着吴旷找到了田光,至于之后的事情,他便不知道了。
心中想着吴旷的安危,陈胜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位于田姓人中的田蜜,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田蜜此时正在抬头看着前方,但眼神却在偷偷看着远处的许青。
看着许青那英俊挺拔的身姿和飘然出尘的气质,田蜜妩媚的眸子中满是精光,粉润的嘴唇微微扬起,小心脏不由得怦怦跳动了起来。
“无论是名声还是实力,无论是在庙堂还是江湖,这个男人都是最顶尖的一批,这样的男人才是值得交付的人!”
田蜜心中想着许青,粉润的嘴唇轻轻抿着,粉色裙摆下的修长美腿不由得颤抖了几下。
看着田蜜这番模样,陈胜便知道对方又有了新的目标,心中感到气愤的同时,也为吴旷鸣不平。
毕竟吴旷是为了田蜜才走到这一步的,但这也是吴旷自己选的路,怪不得别人。
除了田蜜之外,人群中不少人都在看着许青。
绯烟和月神坐在最前列的位置,神色虽然一如既往的平淡,但看向许青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希望他能够战胜逍遥子吧。”月神心中不由得为许青感到了一丝担忧。
虽然昨日见证了许青引来天地异象,但不知为何月神还是为许青感到担心,有些害怕对方出现意外。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担心他?哦.对,他是我的任务目标,如果他输了的话,会影响他的名声,不利于他对付吕不韦。”
“对,我是在担心阴阳家的计划,不是.不是担心许青。”
月神的目光看向许青,眼纱下蓝色眸子闪过一丝心虚,很快便又移开了目光,但又忍不住偷偷看向许青。
绯烟并没有注意到月神的目光,她的心思也全在许青的身上,只不过相较于月神的关心,她的目光则是更复杂了一些。
“又被你算计了啊,你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绯烟心中想着。
自从许青悟道后,绯烟便意识到当初自己与月神、许青辩论,看似是正常的交流,实则是许青从她们两个嘴里套出了阴阳家对阴阳之道的学问。
对此绯烟并没有生气,只是对许青更加感兴趣了,不仅想要知道对方身上的秘密,更想要了解一下这个人了。
除了绯烟和月神之外,混在韩国使臣团之中的紫女、弄玉和胡美人也紧张的看着许青,心中默默为其祈祷着。
位于天宗弟子中的焰灵姬神色则是淡然了很多,她对许青很有信心,相信许青一定能够战胜逍遥子的。
在客套了几句话后,齐论子对着赤松子说道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么就请赤松子师侄,开启本届的天人之约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