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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董三娘才擦干的眼泪一下又涌了出来，泣不成声。
“好！爹，我知道了，我们一起，我们一家一起跨过去！”
董氏父女商谈完毕，董思明更是利落的人。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不必再拖了，速战速决才是正理。
第二日青河镇就掀起了波澜，董老太爷之女董氏三娘把她的相公给告了。
罪名是，停妻再娶。
哎不是，这董三娘嫁的是个秀才相公嘛？
当初多少人艳羡这桩亲事，有羡慕董三娘的说她是麻雀飞上了枝头；有羡慕牛秀才的说他这是鲤鱼跃龙门一个农门清贫书生娶了个摇钱树。
可这才多久啊，一年多点的功夫就闹成了这样？
张氏这些日子都木木怔怔的，眼睛哭多了也有些花，甚至整个人都不复从前那般精明利落，嘴里更是不停地念叨着牛秀才。
“娘！不好了！”
大呼小叫进来的是提前下工的牛小四，“娘啊，大嫂把大哥给告了！”
什么？
张氏反应迟钝，桃花却叫了起来，“二哥你说什么？董三娘把大哥告了？她告大哥什么？她凭什么告大哥？”
牛小四连青骡都来不及卸，喘着粗气道：“大嫂告大哥停妻再娶。”
什么？
桃花没听懂这什么意思，“什么叫停妻再娶？”
牛小四咕嘟咕嘟灌了几口凉水，他这一路急赶慢赶地回来嘴都快干死了。
“我听别人说，好像是说大哥又娶了个娘子。”
这时候张氏总算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牛小四的手，力道大的牛小四感觉自个的骨头都快断了。
“娘，你干嘛！”
张氏浑身颤抖，“有你大哥消息了？”
牛小四好容易摆脱了张氏的手。
“是啊，我上工的时候听董家的伙计都在说大哥消失的这段时日又娶了个娘子，还要为了这个娘子休了大嫂，所以大嫂和亲家老太爷才把大哥告上了衙门。”
自打半年前他只是随口拜托了董三娘一声，想到董家上工，没想到他就真的进了董家的铺子当了一名伙计。
每日就是用自家的骡车帮着董家的铺子装货、卸货，虽然也不是什么精细活可比在码头上日日风吹雨打轻松多了。
而且董家铺子的管事还看在他是董家亲家的份上，处处照顾他，连月钱都比旁人多一倍。
所以哪怕到了今天，牛小四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董三娘不对。
“大哥也真是的，消失了这么久一句消息都不往家里递，还有心思在外头另娶娘子，真是对不起大嫂！”
张氏却突然捂着脸“呜呜”大哭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有你大哥的消息了！”
牛秀才消失了这么久，张氏在日复一日的期盼担心中渐渐灰了心。
可这人哪怕是死在外头了到底是她亲儿子，她也要给他收尸入葬啊。
现在终于又有了儿子的消息，而且还不是死了的噩耗，这一刻对于张氏来说哪怕牛秀才就是捅破了天那也无关紧要。
紧要的是，她的儿子还活的好好的。
也只有这一刻，张氏的眼泪证明了她还是个母亲，是牛秀才的亲娘。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初若是也本着这样的一片慈心，略微地退一步。
行事不要这样狠绝，又何至于走到今日？
先不说张氏后不后悔，桃花却尖叫了起来。
“她董三娘不孝不贤，大哥停妻再娶有什么错？她一个女子这是不要脸面了吗？居然把大哥告上了衙门？她也不怕丢人现眼！”
虽然桃花是自个的亲妹妹，牛小四却听不下去。
“哎你这话说的？你自个也是女子，你倒是将心比心站在大嫂这边想一想呢？”
“换了你是大嫂，遇见大哥这样的相公你难道就要忍气吞声？”
把个桃花气得直翻白眼。
“二哥，到底谁才是你的亲人？你是不是在董家上工上的把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牛小四把手一摊，反问道：“难道大嫂就不是我亲人？再说了，我就事说事，这事大哥就是做错了！”
桃花直跺脚，懒得再理他。
“娘，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事闹大了啊，桃花有些焦急。
这董三娘当真是个狠人，真把大哥告上了衙门。
董家有钱，万一给县太爷送了银子让县太爷判了她大哥有罪，那她大哥的功名可怎么办？
这一场乡试大哥已经没去考了，举人也别指望了，可若是连秀才的功名都没了，她还能沾什么便宜还找个什么好人家？
张氏哭了半天才停了下来，擤擤鼻涕张氏终于又有了点从前的精明厉害。
“让她告！”
“为什么？”
桃花百思不得其解，“娘，您是不是糊涂了？”
“她不告，谁来帮咱们找你大哥？”
现如今旁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见到自个的亲儿子。
只要见到了牛秀才，别的都能想办法解决。
桃花听到这才恍然大悟，“那咱们就这样继续干等着？”
不干等着还能怎么办？
张氏看向了牛小四，“小四，这几日你去董家上工的时候注意点多打听消息，有什么不对赶紧回来告诉我。”
牛小四虽然嘴上帮着董三娘说话，可心里却明白牛秀才到底是他亲哥。
这事到底会闹成什么样影响的不止他大哥一个人，而是他全家。
当下，听了张氏的吩咐牛小四也听话的点头应了。
始终派人偷偷盯着董家的程三郎，大约是最早得到董三娘把牛秀才告了消息的人吧？
程三郎在账房里来回踱步，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
“董思明啊董思明，你也有今日？你终于也尝到了什么叫丢人的滋味？”
他早就猜到了，依董思明疼爱董三娘的慈父之心，他怎么会眼睁睁看着牛秀才这样羞辱董三娘。
只要牛秀才的休书一出，董牛两家必定要走到对立面。
董思明忍不下这口气，同样也要给董三娘正名，到最后也只有上公堂的办法了。
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使了那孩子把牛秀才写的那张诺书，送到了董三娘手上的缘故。
有这把柄在手，董思明能忍气吞声才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