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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小篱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了，她用眼睛飞快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公安出现，才又疑惑地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班主任老师用她那白嫩肥厚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怀着无比同情的口吻对她说：“孩子，跟着他快快回去吧……你的爸爸，他出事了……”
出事！
什么事？天大的事吗？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爸爸老了，体力不支，没看管好学校大门，小偷来光顾了学校……学校失窃了！天啦！一定是损失不小！家里要赔钱了！家里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只怕我这书也读不成了！
报应啊报应！
看来向副校长下痒痒药那件事果真是犯罪，如今终于招来报应了！
这一想，她便急得六神无主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她呆呆地望向了班主任老师，满眼都是绝望。
班主任老师很胖，又是教数学的，平时对学生很严厉，以至于让戚小篱产生了一种错觉：凡是胖子脾气都怪，都不好接近！小学时的副校长就是一个胖子。
可是今天她却觉得班主任老师的眼里充满了六月飞雪后的悲怆和怜悯，这让她的心理防线瞬间便垮塌了，她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向着班主任老师的坚强臂膀靠了过去。
究竟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整个人都是懵懂的，像个被人牵着的小木偶，就这样忐忑不安地迈向回家的路。一路上她心里都充满着矛盾和挣扎，既迫切想回家又不愿太快回家。
她的心就像一个被塞子紧紧塞住瓶口的瓶子一样，憋得发慌，憋得快要窒息得感觉。
熟悉得小巷道就在眼前，她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远远地她瞅见巷口拐角处的一面破墙上粘贴着一朵纸折的大白花，在寒风中簌簌抖动，土墙做的灰黑矮墙上搭着一床破旧棉被，还有几件爸爸平时穿的灰黑色衣裤……
她的心口的瓶塞便“波”一声弹开了，紧接着脚底一软，就像踩上了棉花团一样轻飘飘了……
这究竟……难道……
小镇的风俗她是知道的，凡是家里有亲属离世，家人都会将这人平时所穿所盖的物件抛到围墙上或是屋顶上去晾晒，要晾晒十天半月，就是夜晚也不能收回屋去，这叫除阴气。
小镇上的人家普遍都不富裕，舍不得扔掉，等日晒夜露到一定时候后，会重新抱回来继续用。
爸爸去世了！
一场雷雨打断了学校门口的高压电线，爸爸去检看大门，不幸碰触到了那根断掉的要命的高压线。
“哇——”她大哭出声。
这猛然的一声将她惊醒了。
狭窄的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就是一声炸雷。
她双手揪紧了被子，身上、额上、头发缝隙里都冒出了冷汗。
原来她在梦里经历了一番那年代文中关于“戚父之死”的描述。
“啪”地一声，房间里的电灯亮了。
“小莲，你咋个了？”戚母站在门口关切地问，又向她的床边走来，“不怕，不怕，妈妈来了。”
“不是……我做了个恶梦……”戚小莲坐了起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戚母知道戚小莲从小就怕打雷，今晚的雷声比较大她睡不着就起来看女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女儿大哭一声，将她吓了一跳。
“妈妈，爸爸不会有事吧？”戚小莲抹了一把汗问，想起刚才那个噩梦她担心不已。
“不会的，你爸又不是小娃娃，他不怕打雷的。”戚母走过来坐到了她的床边说：“刚才是不是被雷吓醒了啊？”
“不……”戚小莲刚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刚才那个雷好响哦……”
她不想把自己做的那个梦告诉妈妈，那毕竟不是好梦。
“睡吧，我守着你，不怕的。”戚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胳膊说，“你不要担心你爸爸，他那么大岁数的人了，没做过啥亏心事，不怕雷打的。”
戚小莲重新躺了下去，戚母挨着她躺下，都没说话了。
小窗外仍旧是闪电和雷声，将屋子外的黑夜世界布得十分恐怖。
第二天一早戚小莲醒来，戚母已经没在床上了，外面的闪电和雷声什么时候停的也不知道，但雨却还在下着，而且下得还不小。
戚小莲起床来，来到房外，看着小天井的地面都快被水淹了，由于雨太大，雨水有点排不及。
“妈，爸爸回来没有？”她朝着厨房大声问到。
“还没呢。”戚母在厨房里回答她，“他要到八点种钟才下班呢。”
“哦……”戚小莲想着昨夜的梦就有些担心，她好想去学校看看 但雨实在是太大了。
“我估计你爸要等雨停了才回来。”戚母在厨房里说。
昨晚戚父去守夜没有带雨衣。
“我给他送雨衣去么？”戚小莲看着雨问。
“不用，雨停了他自己晓得回来。”戚母说：“你要是淋了雨会生病的。”
穷人家轻易不去会去淋雨的，因为淋了雨容易生病，看病是要花钱的。
戚小莲上次被狗追咬摔到了河坎下去，家里为她也花了不少钱，戚父戚母仅有的那点可怜存款都被花完了。
好吧，知晓家里的经济状况，除了一件旧雨衣外就是一把破伞，戚小莲也就不去冒那个险了，她来到厨房里帮妈妈做早饭。
吃过早饭后，雨可算停了，也到八点钟了，可是戚父还没回来。
“妈，我去看看爸爸。”戚小莲说。
“好，去吧，要是和你爸走背了，你就别找他了，直接回来。”戚母说。
“嗯，我晓得。”戚小莲说。
戚小莲出了门摔开了大步往云河乡小学走去，临近云河乡小学大门口她就看见戚父站在门边看着什么。
戚父站在门边看什么呢？
戚小莲定下脚来一看见到两个人在那拉扯着什么线。
再一细看——竟然是电线！
戚小莲大惊，赶紧跑了上去问到：“你们这是在干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