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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你来选，我来做，你不要为难，有什么因果都由我来担。”
他对于周阔和那些老弱都没什么怜悯之心。
说他冷酷也好，无情也罢。
在他心里，天下人大概都不能和自己的心爱之人相比。
但这对于周娇娇来说，是一个非常艰难的选择。
她久久没有说话。
是周阔？还是百姓？
“救我们啊！救我们啊！”
“我不想死，爷爷我不想死啊，我想爹娘，我想回家。”
“姐姐你救救我们，你救救我们！”
老人和孩子们大概是看出来自己会被放弃，纷纷挣扎不休，放声大哭。
在这寒风凛冽的山崖之上，伴随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着实叫人心烦意乱。
可周娇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看起来并不动容。
然而事实上，她眼中的暗涌汹涌，内心更是犹如热油烹煎。
“娇娇，交给我，这件事你不需要有负担。”
邢风握住她的肩膀，愧疚也好，难受也罢，他替她扛着。
众人望着他们也不知道该做好选择，一时无言，唯有哭声飘散在风里，涌入每个人心间。
……
陆云和带着周小萍一路向北，离“周阔”的坟地越来越远。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了一片迷雾。
陆云和眯了眯眼。
这是……迷魂阵。
他略一思索，便明白是有人在阻拦自己，而除了龙斐，也没人会使出这迷魂阵。
他背对着周小萍冷冷一笑。
雕虫小技！
龙斐以为可以阻拦她，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是什么？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周小萍有些担心。
“放心吧，我可以破解，我以前见过。”
陆云和温声安慰。
两人一路行来，也算是共患难，周小萍对他很是信赖，也不再多问。
而他也确实没有让周小萍失望，就如同他所说，他轻而易举地破解了迷魂阵。
两人离开之后，站在竹林外面，回头看那充满了迷雾的林子，方才觉得恍若隔世。
周小萍有些恍惚。
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丢在林子里了，似乎是原来那个单纯无用的周小萍不见了。
“怎么了？”
陆云和温声问她，关怀备至。
周小萍笑了笑，她以为自己足够洒脱，却没有发现自己的笑容有多扭曲。
“没事。”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
然而无论是陆云和还是周小萍，都不知道自己前往那个的未知前方，此去便再也不能回头。
因为这是被别人安排好的-----死路。
……
悬边。
周娇娇还再想办法，不到万不得已，她真的不想做那个选择。
但是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机关忽然开始动了。
那铁链在慢慢拉长，两方人在用一种缓慢却稳定的速度下降。
老人孩子们吓得脸都白了，尖叫声更加尖利刺耳。
众人急得团团转，却没有办法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们九大家族的人从没有哪一刻这般无奈，甚至有人因此红了眼睛。
“大小姐，你要快点做决定，不能再拖下去了！”
“姑姑选一个吧。”
“我们知道这很困难，但是不选就要两方人一起死了，大小姐，我们不能一方都救不下来！”
“姑娘，你救救我孙子吧，我可以死，但这是我们家独苗啊！”
“我不想死，爷爷我怕……”
劝她的话，求救的声音，还有小孩的哭声交织在一起。
周娇娇心弦紧绷，握紧了拳头，手心被指甲刺破，留下点点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她从来没有这样为难过！
忽然，手被人握住，手指被慢慢地掰开。
邢风的力道轻柔，不至于弄疼她，却也不容置疑。
“娇娇，我在。”
他没说多余的话，只是再等她的决定！
总之不论今日她做什么决定，他都陪着。
周娇娇吐了口浊气，嘴唇翕动，正要说话，那边的周阔终于醒了。
他起初看到这一幕还有点懵，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冲着周娇娇大喊道：“娇儿，救百姓！我是你爹，我也是渝州城的父母官！”
周娇娇望着他，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眼角满是血丝。
“爹……”
“娇儿，我知道你是有主见的孩子，你清楚该怎么做，爹活了大半辈子了，爹不怕死，爹也相信你能够照顾好你妹妹，爹放心，听我的话，不要犹豫了！”
周阔红着眼眶，吼的嗓子都岔了声。
他是真的不怕死，只是有些遗憾，还没能看到女儿出嫁。
他还有很多抱负没能施展。
周娇娇望着他，嗓子就如同塞了棉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这么会儿功夫，两方人已经距离那深坑越来越近，深坑里充满了尖刺，掉进去便是万剑穿心，绝对没有活路。
也许是被周阔的大义凛然感染了，原本正在求救，哀求着不想死的百姓也终于从死亡的恐惧中清醒。
其中一个老人擦了一把眼泪。
“姑娘，你救大人吧，我们都是平头百姓，死不足惜，但是周大人是一个好父母官，可以为百姓们谋福利，可以做很多大事，不能让他为了我们牺牲！”
老者的话感染了更多的人。
其他人也开始安慰孩子，哄劝着，孩子们的哭声还真的少了。
更多的人都和老人说一样的话。
“周大人是个好官，为了他我们愿意去死。”
“对，反正我们这辈子就是这条贱命，如果能够用我们换下周大人，我们就是死了也值了！”
“别犹豫了，救周大人！”
众人也有些动容，没想到这些百姓居然能说出这番话。
只是周娇娇始终没有动，她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在周阔身上。
周阔许是明白女儿心里想什么，他很高兴，眼角甚至留下泪水。
但他更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娇儿，你听爹的话，如果你不救他们，爹立刻就咬舌自尽，我不能让我城中的百姓为我牺牲，如果真是那样，我此生难安，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他声音嘶哑，却字字真切。
周娇娇明白，周阔绝对不是吓唬人的，他真的会自尽。
于是，她咬咬牙，几乎是字字泣血。
“爹，你想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