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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有两个荣靖！
我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想要从眼前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来。
哪怕是戴了人皮面具也好。
就如此前娄高远在药王谷入口处等待我之时，所用的就是人皮面具。
也是因此，后来我也曾抽空儿去研究过人皮面具这类借助他人脸皮来掩盖住自己的做法。
对于辨别是否用了人皮面具，虽不说我是百无一失，却也有一定的把握，能够以肉眼看得出来。
然而我现在竟然什么都瞧不出来。
再不济，一张不属于自己的面皮就那样紧贴在自己的脸上，总也能够摸索得出破绽。
这样想着，我不禁将手伸了出去。
贴着面前的这一张熟悉万分的脸，手指在几处必定会留有破绽的地方探查几下。
竟还是什么都没有！
所幸面前的人就这样任由我动作，也不说话。
只是最初开始之时，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于是便让我为所欲为。
倏忽，我刚待要将手收回的时候，却不防被他一把捉住了手腕。
“娥娥，跟我走。”他出口即是这句。
听到熟悉的称呼，我不禁拧紧了眉头，有瞬间的恍惚：“你是……荣靖？”
那里面之人是谁？
曾经身为盲者，黑暗之中，听力不知不觉便提高了许多。
要分辨出一个人的音色不难，何况还是我自觉十分熟谙的荣靖。
我绝不会听错。
凝神侧耳，还想要再听一听屋子里面的动静时，突听屋子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正准备要推门而出的感觉。
“荣……”我张嘴便要喊。
却被眼前的这一个荣靖一下捂住了嘴，强硬带到了一旁。
在我还未站稳的时候，他就已将手松开，转而一张俊脸凑近了我。
以吻缄口。
左肩上还有重伤，确是怎么也没有办法推拒。
挣扎间，余光瞥见一道人影快速闪到了身侧。
只是他尚未出手，离我最近的那一个荣靖拉着我已躲避开来。
“洛娥！”才刚刚出现的荣靖身上有一层薄薄的酒气。
果真是在屋子里饮了酒。
原本还是有些混沌的眼神，在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之后，里面竟盈满了煞人的杀气。
“你是什么人，竟敢假扮我的模样？”而后目光一转，瞧得我身上一凛，“洛娥，你是不是疯了，连我也认不出，随便一个人你就敢跟人走吗？”
语气还是一样的傲慢，眼睛里却已透露出了咄咄的杀意。
“我……”我嗫嚅着唇，想要挣脱手腕上的束缚。
但却陡然听到了他说：“娥娥，我说过，要让你成为我唯一的后的，你还记得吗？”
身躯一僵，硬着脖子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便眯起眼睛一笑——荣靖的五官很是周正，英朗分明，所以若是第一眼见他，定不会觉出这个人怎样的温柔。
笑起来也是，可偏偏，就是格外的漂亮。
格外地惹人注目。
“跟我走，我立即就能够履诺，可他能吗？”
他眼睑一垂，眼睛里面似笑非笑，慢慢地蓄起一种温柔似水的情绪，“娥娥，你需要知道，我有多疼你，与你说过的每一句话，自然都当不得假。”
“真正的荣靖是舍不得让你伤心半分的，可若是一个伪造出来的荣靖，必然是不会考虑到你的感受。”
说着，手指有意无意擦过我的耳垂，将耳边散落下来的碎发别在了而后。
“谁准你碰的她？”身上有酒气的荣靖忽地一怒。
脚下已经步上前来，猛地却又像是投鼠忌器一样的站定了。
原是因酒气上来而熏得微红的脸颊，此际竟活像扑了一层胭脂在上面似的。
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语气却不紧不慢，好整以暇地说：“我的女人，我为何碰不得？”
就势扬了扬捉着我的手，像是炫耀一般。
“你说我是假，可你有什么证据？”他看着那有些醉态的荣靖，语气里有些讥讽的意味，“娥娥，你最是了解我的，应该最能够分辨出谁真谁假才对。”
醉酒的荣靖神情一怔，旋即又道：“好！洛娥，你来说，究竟谁才是荣靖。”
两人将目光悉数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颇感不自在，有一瞬间的功夫，几乎是想躲避的。
可右手被身侧的人紧紧攥住了，“你觉得哪一个是，那便说哪一个，娥娥，我的娥娥，我向来很是相信你的。”
娥娥……娥娥……
从来只有他一个人这般亲昵地唤我。
像是触动了记忆当中的某一根弦，尘封了太久，被人拂去弦上尘埃后，铮然一声巨响。
灵识于刹那间混沌一片。
前尘过往霎时间纷乱，连记忆也错乱起来，有些不知梦里梦外。
但只有一句话在不断地回响。
他必然会是信我的。
很久很久以前，他不信我，还可说是因为封禁了他的记忆，所以记不得我，不愿信我。
可后来，他分明将一切记起，知道从前误会过我，却还是不肯信任我。
若真是荣靖，他怎会不信我？
荣靖曾对我说过那么多的诺言，他那样重信之人，必然也会做到。
这是他的原则。
而这原本该顺理成章的事情，为何我所记得的，却只是与之向背的影像？
他原该听我的解释，却霸道而冷漠地漠视。
他原应兑现所有的诺言，却转身即忘，儿戏一般。
是不是，中途真的换了另一个人。
后来与我相处的荣靖，不过是别人假冒，所以才会与从前我的认知中的荣靖截然不同？
可真正的荣靖又是谁？
一定就是眼前的这两个吗？
而我要的，又是哪一个荣靖？
……
我脑袋里面空茫一片，便连眼前，也觉得很是朦胧。
看着两人投向我的目光，我觉出一种遥远的感觉——我分明就站在他们的面前，但眼前又好似隔了万重山水。
我有时能够真切看到他们的存在，却没有办法感知到那种咫尺之间的亲密。
我挣了挣，想要将手从身旁人的掌中挣脱：“你的身上苦香味儿，很新，没有他身上的那种陈旧味道。”
我的话甫一说出，手腕上的力道松了松。
我趁机将手抽回，迅速倒退了两步。
而后身上有酒气的荣靖即刻上前来，想要如法炮制，手已经伸出。
却被我巧妙闪躲开来。
我看着他，眼睛里同样是抱着不信任的感觉：“你什么地方都很像他，就连路上的草香染在身上，都掩不了苦香长期熏在身上的自然感觉。”
我知道，这个身上有酒气的男人，就是从青云坊将我带到这里来的荣靖。
不只是青云坊，还有赤国，他将我引回到了大岳来。
他，是我一路伴着过来的荣靖。
可是这两个人，却都不是我心目中的荣靖。
“我跟你走，你当真会将从前所有的承诺都一一兑现吗？”
我将眼睛落在了方才攥着我手的“荣靖”身上，又问了一遍：“你所说的，可都是戏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