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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卿！”
分明喊的是李蒙，可我直觉一道视线死死落在了我的身上。
若地狱寒霜，透着煞人的杀意。
李蒙浑然不觉有何不妥，松开了我，声音还是照旧的无谓。
他请了个礼：“拜见圣上。”
福如海已过来将我拉着过去，嘴里说道：“我说呢，你究竟哪里去了，找半天人没影儿，圣上的茶点可都备齐了吗？”
恰好握住了我的伤手。
我疼得嘶声喊了一声，但立即便紧闭了嘴，只跟着福如海向前走去。
原先福如海是打算将我直接带回去的。
却在途径荣靖身旁的时候，被他一手拽住了：“谁准你走了？”
扣住了我的手腕，粗粝的掌心摩挲着，细密的疼与指头上的剧痛交织。
许是意识到了气氛不对，李蒙慌得解释道：“圣上息怒，是微臣打绛云殿那里经过，林婕妤便拜托了微臣将姑娘送回。”
但腕上的手却只紧不松。
“李卿何须解释？只是朕身边的人不懂规矩，连朕的旨意都当作耳旁风，才惹得朕不悦。”
荣靖的话中听不出什么来，但攥着我的手却忽而松开了。
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俩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最好给出一个能令我满意的解释来。”
旋即扬声吩咐着：“福如海，带她回去，朕还有要事要与李卿相商，你们都不必跟着了。”
回到勤光殿后，福如海立即便叫了人去取伤药过来。
“圣上是听闻了绛云殿的事情，才急忙赶过去的。”福如海叹了口气，道，“姑娘待会儿好好跟圣上说说，也就什么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与他解释什么？
若不是他故意在林染衣的跟前故意夸赞宋甜儿，又将宋甜儿放在绛云殿，林染衣如何会使出这样拙劣的法子来？
伤药已经取来，福如海亲自给我擦上。
“这可使不得……”我欲抽回手。
但福如海却道：“奴才伺候惯了，姑娘眼睛瞧不见，让别人来做这事，奴才也不放心。”
他执意亲力亲为，我也无法反驳。
福如海话却不止：“其实姑娘对待圣上也该如此，凡事少犟些，圣上他会很开心……”
他话其实错了。
荣靖个性是倔，你和他倔，两个人便都讨不到好。
可我也不是没有顺从过他，换来的，也不过是他反复无常的怒意。
他从来不是一个轻易让人猜透的人。
荣靖与李蒙的商议到了亥时初刻方止。
听去打探的宫人回禀，两人期间似乎还去了一趟练武场。
荣靖回来后，直接去的飞霜殿。
福如海命人过来请我过去。
“姑娘快些罢，听福公公的话，圣上似乎心情不大好，要姑娘多说些好话。”
我答了声好，便让他带着我去了。
一脚才踏进门槛去，便有一双手将我向里面拽着，脚下绊了绊，整个儿人险险摔倒下去。
而后身后的殿门被人关上，我便被他抵在门上。
“解释！”直截了当的二字。
荣靖的身上还有汗味儿，显然是从练武场回来后，便直接过来的。
我偏过头去，呐呐答道：“圣上想要听些什么解释？”
若是问我为何去绛云殿，按福如海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宋甜儿的事情。
若是李蒙与我的事情……呵，李蒙早已经解释在前，他自己不信，如今反过来问我吗？
可他就一定会相信我？
怕是连他自己也不肯信，自己还会再相信我的话。
他冷笑：“我想要听些什么解释？你又能给我些什么解释？”
“圣上想要听的，奴才自然会一一告诉圣上。”
是他想听的，非是我想说的。
我对他，无话可说。
“给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就是骗我，也该编造出一个像样的理由罢？”荣靖掐着我的下颚，避免我再度躲着他，“可你连个谎言也不肯说！”
“洛娥，在你心目中，如今就连敷衍，都要我来祈求才能听得到了吗？一定要我问个清楚，你才肯一一说出来吗？”
说着，唇上被他狠咬了一口。
甜猩入喉。
我推拒着他，但双手还伤着，轻易被他桎梏住了。
他将我带着放到了榻上，一手扯下我的腰带，用以捆束我的双手：“为何独自前去绛云殿？为何宁愿去找素不相识的李蒙，也不愿和我说一句？”
“你费尽心思接近李蒙，可又是为了救你身边的那两个人？”伤痕累累的指头被他反复磨挲，“洛娥，我告诉你，你做梦！”
“就算你能说动李蒙帮你一次，可是那两个人，你就是再怎样，我都绝不会让你知道他们在何处，更别提救他们走……”
他话好似说也说不尽，滔滔不绝，浮躁又张狂地宣誓必不会让我如愿。
“告诉我，你是如何说动李蒙入绛云殿帮的你？也是这样伺候的他吗？”
双手被他捆绑高过头顶，身体便只能由他摆弄。
刺痛一阵一阵地传来，荣靖却并不满足，捧着我的脸，口吻阴寒至极：“他是林家的表亲，又怎么会帮你？洛娥，我要亲耳听你说，他为何会帮你？”
“公道自在人心，并非人人都是奸佞，难道帮我，就必是要我用了卑鄙手段吗？”
原在他心目中，我也不过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只要可以，我竟能用自己去换取别人的帮助？
我挣脱不开他的束缚，便只能咬牙道：“荣靖，你明知宋甜儿不过无辜，可你偏要让你的林婕妤将她视为眼中钉，却反问我为何要去绛云殿。”
“你既一口咬定我与李蒙有私，何不直接杀了我，免得还要想方设法来探问疑心。”明显察觉他的怒气在不断地攀升，可我胸中亦有气难纾。
“你若是不杀了我，今日是李蒙，明日便有可能是其他人……”我冷冷嘲笑着他，“荣靖，你别忘了，我曾经入过青楼，想要什么样的男人不可以……呃……”
脖颈儿被他紧紧掐住，几近窒息。
荣靖已是暴怒之态。
也是！
他拿我当作自己豢养的玩宠，又怎可能让别人有染指的可能？
他多爱干净！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荣靖沉声道，“李蒙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会为了公道帮你？洛娥，你找的理由真烂。”
哈！
他从来只会相信自己。
一旦先入为主，别人就再无辩驳的可能。
就算将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只要他不愿去相信，任何人都无法撼动他的决定。
堪称是疯狂的荒唐过后，荣靖埋首在我颈项当中，闷声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有帮助你的机会，所以洛娥，你若是想要救那个小丫头，便只能求我，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