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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太后深深的吸了口凉气,神情彻底淡定不下去了:“你敢!”
新帝玩世不恭的笑容消失,略显老态,但依旧十分英气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朕有何不敢,难道太后还以为这是几十年前,朕初登皇位,你强行垂帘听政那会吗。时过境迁了我这个一国之君若想杀个人,你觉得自己有本事拦住朕吗。”
人人都道辛帝以仁孝治天下,初登皇位,为感念董太后养育之恩,也惶恐自己年岁太轻当误朝政,所以跪于太后寝宫外三天三夜,恭请太后垂帘听政,这才有了后来人人称赞的皇室一家亲的美谈。
但是辛帝每每想到这里,心里就憋屈。
试想谁家做皇帝的,喜欢被人左右决断,只是当年他初登皇位,根基不稳若不如此太后联手董家必然是要反的,所以他得伪装成一无是处的样子,叫这群人以为大权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才有了后来辛帝羽翼渐丰,彻底摆脱控制,将董太后撵回后宫的一幕发生。
所以这样的母子俩,所谓的亲情早就没有,剩下的全是新仇旧恨,而董太后竟然还想动他宝贝儿子在意的人,就他家这个臭小子难得看上个人,这不是盼着他家子睿绝后呢嘛,辛帝当然不干了,直接就杀来太后寝宫了。
“可是庆华是先帝的嫡女,也是你的妹妹,难道她在夫家挨欺负了,你这个做皇兄的就置之不理吗,皇家人你都护不住,有何颜面将来去见李家的列祖列宗。”太后知道自己下懿旨,去杖杀臣子之下的女儿,确实是越权了,后宫不可干政,她的确没这个资格。
所以董太后不提懿旨被拦的事情,直接把庆华公主的委屈和皇家的颜面往一起扯,准备逼着辛帝退步,甚至不得不为她的女儿做主。
但很显然她忽略了个事情,那就是辛帝不讲理又护短的个性,那可是朝野人尽皆知的。
“太后你若不提这事,朕还差点忘了,庆华论辈分是子睿的亲姑母,在侯府又是人家云凌霄的继母,作为个长辈也不知道要点脸,还和俩俩小争执不休,而且苛待人家正室留下的嫡女,果然和您是亲母女,这做派和您对我是一模一样的,就凭这点朕若不罚她,那才是给皇家丢人呢。”
辛帝说完直接对外头喊了一声,御前大太监郭盛春弯着腰小跑着进来了。
“陛下有何吩咐。”
“你去传道口谕,就说庆华公主虽为皇室女,但既嫁人为妇就当守好妇德,不孝婆母,慢待夫君,还苛待非己出的子女简直是骄纵妄为,皇家绝对不会姑息,索性也别在什么行宫别苑思过了,直接叫她出城去静心庵里待着去,什么时候想明白怎么给人家做媳妇,事事以夫家为先什么时候在回来。”
辛帝发了话,郭盛春赶紧转身就去办,这下可把董太后给急坏了。
“你这奴才给我回来,庆华是金枝玉叶怎能去尼姑庵受这样的委屈,皇帝你当真一点兄妹情分也不念了吗。”
辛帝该办的都办完了,懒得继续待下去,直接站起身也往外走,至于郭盛春早就先走的没影了,太后喊他留步的话其实听得真切,但这种时候他直接选择性耳聋,全当没听到。
“行了,也别说什么兄妹情分的话了,仗着以前有您老撑腰,这个皇妹何时将我放在眼里,从小百般欺凌,更是在朕不同意的情况下,强行下嫁到林国去妄图做敌国的皇后,这种行为说是叛国都不为过,能留她一命只是怕寒了过世父皇的心,但太后你若再闹,或者将手伸的太长,那这个皇妹我会直接赐死,叫她为过去犯下的种种过错赎罪。”
辛帝漫不经心的笑容收起,此刻的神情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在这种凝视的强烈压力中,董太后到底没在说什么,直到目送着辛帝离开,她才颓废的跌坐回凤椅上。
“福清你说哀家怎就沦落到如此地步,竟然连亲生女儿都庇护不了,我这个太后当得还有什么意思,这个逆子真是翅膀硬了,他怎么不索性废了我呢,何必跑来这般耀武扬威。”
比起寿安公公,福清嬷嬷那是从董太后被先帝宠幸,就被拨到身边伺候,一路忠心耿耿陪着直到今天的心腹,所以很多话别人不敢说,她到是敢忠言逆耳几句的。
“娘娘您适才太激动了,反倒叫自己处于被动之中,毕竟如今的陛下手握实权,几个皇子也各个正气,他的皇位坐的稳稳当当自然不可能再被您的话所左右,反倒是训斥的狠了,就会惹得皇帝想起过去很多不愉快的回忆,若今天您是好好商量的说话,公主就算这口气没发替她讨个说法,人也不至于被丢到庵院里思过啊,如今金口一开这事是没回旋的余地了。”
人都有弱点,尤其是女人对于自己的女子,那就是最在意的事情,所以董太后平时的确稳得住,今天的心神是真的彻底乱了。
“你这老货这话刚才不说,现在讲出来有什么用,只是可怜了哀家的庆华,以前在林国九死一生的讨回来,如今区区一个侯府竟然也敢给她气受,那云凌霄算什么东西,死了娘爹不疼的小野种,哀家早晚要了她的小命,看她还能张狂到几时。”
一见提起庆华公主,董太后这情绪又激动起来了,福清赶紧劝道:
“区区一个侯爷之女确实不算什么,可架不住这云凌霄背后站着的可是漓王殿下啊,而且奴婢是见过这个云三姑娘呢,就单单这个小丫头也不是善茬,当时忍冬夫人都来给她撑腰,那就说明长公主也是站在她那边的,反正奴婢是半点好也没讨到,若非有娘娘给我撑着,恐怕侯府我想全须全尾的走出来都难。”
一提到上次去永昌侯府的遭遇,福清嬷嬷想起云凌霄脑仁还觉得疼呢。
而皇家的人一个挨着一个的被提及,终于也叫董太后暂且顾不上心疼女儿,渐渐的冷静下来了。
“哼,这群人是欺我一个孤老太婆没有依靠是吧,别忘了哀家也有个儿子,并且当年的皇位本就该是我儿子的,福清那笔来哀家要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