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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太后正半躺在座椅上，手还虚虚地撑着半边脸颊，眯着眼睛，露出一副疲倦的神态。
大殿内温度适宜，是个很适合睡觉的时候。
太后不掌权，也没什么事做，大半时候皇帝也不会过来探望。一部分原因是长寿宫太远了，另外一部分原因就是皇帝太忙了。
他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压根就分不出心思来和太后联络感情。
太后休息了一会儿，画眉从外面走进来，脚步略有些快。她站在旁边低垂着头，“太后娘娘，不好意思，奴婢起晚了。”
“无碍。”
太后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她其实没必要起的如此之早，但又想起这宫中无处不在的目光，心里头有些不熟饭，为了保全面子，每日都起的早早的。
画眉平日里不是个话多了，来了之后就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看太后有什么需要的，立马又机灵地上前去做了。
太后习惯了一日三餐都有许杳杳在，一时间发现她不在，还有些不习惯。她眯着眼睛转头问画眉，“许杳杳呢？”
“哀家怎么觉着许久未见着她了？”
画眉含笑着提醒说：“娘娘忘记了？许姑娘昨儿晚膳时分还到了这儿。”
被画眉这么一提醒，太后这才想起来，但脑海里只有几个模糊的印象，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为何会如此，太后一时间有些想不通。
她琢磨了好一会儿，总算知道了。
平日里许杳杳总要同她说好些话的，但这几日送来菜肴也就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并没有其他的话，听起来自然缺少了些什么。
太后在后宫中摸爬打滚地这么多年，对女人也是十分了解的，明白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变化。
她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她又问画眉：“她这几日都在做些什么？你有找人去打听吗？她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这话一问出来，画眉就知道太后是对许杳杳起了怀疑的心思了。她抿了抿唇，回答说：“在她屋内和屋旁边干活的宫女们都说她这几日一直在看着菜谱，许是在钻研新的菜色。”
说到奇怪的事……
画眉不可抑制地想到那时在通往佛堂的路口撞见许杳杳的事情，她停了停，还是和太后全盘托出了，“至于奇怪的地方，倒是真有一个。”
太后的视线果然在她身上落下来了。
画眉将那一日的事情仔细回顾了一遍，事无巨细地同太后说了。
太后听完，一直慵懒的神情却有了几分正经神色出来，“你是说，许杳杳她差点就朝着那条路走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又听到那一日的具体时间，太后莫名心头打了一个寒颤。如果不是画眉拦着，她岂不是就要被发现了？
这样的想法让她恐惧。
人总有一个很大的秘密想隐瞒着不想和旁人说，很不巧的，太后这个秘密差点被许杳杳给撞到了。
太后再也坐不住了，对画眉说：“你把许杳杳给哀家叫过来。”
在画眉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太后一直都在思索着。不管许杳杳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就不是一个好兆头。
再者说了，按照许杳杳的说法，当时是因为想事情去了，无意中来到了那条道路的入口处。但到底这说辞是真的还是伪造的，太后决定亲自来证实一下。
许杳杳很快就被带到大殿中。
她恭敬地行了个礼，一言不发，等着太后的命令。但太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
深沉的目光宛若凌迟。
许杳杳心里“咯噔”一声，知道恐怕是什么被发现了，努力按捺住心底的躁动，仍旧紧闭着嘴，一语不发。
太后看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杳杳啊，最近怎的觉得你来哀家这里不如以前勤快了？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吗？”
声音柔和，和往常无异。
但许杳杳绷紧了神经，不敢乱说话。
她垂下眸子，做出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样，“回太后娘娘，这着实是微臣近日身体有些不舒服，让太后娘娘担忧了。”
“这样啊，那你可要好好休息。”
太后这样说着，但话锋一转，又说：“哀家听说你前不久似乎要去佛堂？是对礼佛有兴趣吗？”
“其实若是有兴趣，哀家倒也可以开了特例让你过去。”
来了，还是来了。
许杳杳这样想着，心想这恐怕是太后今日的真正目的，一颗心跳的很快，脑海里却瞬息转过很多办法，想尽办法蒙混过关。
还未开口，她就跪在了地上，“请太后娘娘恕罪，实在是微臣从来未曾见过佛堂的模样，有些好奇才不顾命令，擅自想踏入那片境地。”
“微臣是从小地方来的，那里并没有佛堂，微臣只是好奇。”
许杳杳心底紧张的不行了，但是她知道不能让太后看出她的紧张来，便用表面的恐惧紧紧地隐藏着。
她一双手掌死死地捏紧裙边，手心里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然而她却只能极其缓慢地移动擦拭着，好让这种不适缓解一些。
一种紧张而窒息的气氛蔓延。
谁都没有说话，许杳杳不敢抬头，也不知道太后究竟是什么反应，只是后背也慢慢渗出了汗。
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太后是否相信了。还没等到开口，外头忽然有宫女快步走进来，“太后娘娘，靳公子来了。”
太后眸色一凝，他来做什么？
视线缓缓地落在跪在下方的许杳杳身上，她低垂着头，眉眼也敛着，柔软的发顶看起来十分乖巧，一看就不像是会做小动作的人。
太后不知在心里头琢磨了一些什么，对进来通报的宫女说：“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而后又看向许杳杳，声音略微有些低沉，“杳杳啊，保持一定的好奇心是好事，就是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好奇心害死猫，有些时候，还是不必好奇心那么重。”
又似敲打，又似警告。
“你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