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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叔是不是来过？”许杳杳抓着李捕头问。
“不曾见过，与他何干？”李捕头抹了抹脸上的碳灰，对许杳杳说，“这渔网本是用来打捞之用，工匠编制尚需个把月，看来此事只能暂且搁置了。”
听罢许杳杳狠狠皱眉，将目光移向平静的海面，再过个把月她那渔船岂不是要飘没影了？
这真的不是小叔和二叔故意安排的？
这时，靳彦拿着碎片问李捕头，“此种尺寸的油罐子并不常见，不知这码头上可有人使用它？”
李捕头侧开身子，抬手指着角落里一个男人说：“那阴阳脸用的就是——”
许杳杳顺着望去，就见一个上身打着赤膊的男人正蹲在渔船边上烤火，火堆上架着一个小油罐。
“你说他用爆米花机烤海鲜？”许杳杳惊得瞪大了眼，那黑罐子不是现代烤爆米花的吗？
就在说话的功夫海鲜已经烤熟了，那男人用树枝挑开罐子上的机关，砰的一声那罐子便裂开成两半，里面那些螃蟹扇贝还有鲍鱼洒了一地，黑的糊的都有，他却吃得津津有味。
许杳杳惊讶得合不拢嘴，她问：“这里的人都这么吃海鲜？”
“他们只认识鱼，其他的不认识，更不知道怎么吃。”靳彦解释给她听，端详着手里的油罐碎片，一时若有所思。。
许杳杳愣愣地站在原地，因为想到了什么，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了起来。
这难道不是老天给她的补偿吗？
吃海鲜还有人比她更专业吗？这里遍地都是商机啊！
“爆炸的事情有蹊跷，待明日——”
“这个不重要，你先听我说！”许杳杳一下子抓住了靳彦的手臂，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想到怎么赚钱了，你明白吧，做海鲜呀！”
然而靳彦的反应却很平淡，狭长的眸子垂下瞥了她一眼，轻轻将她的手推了下去，“那是你的事。”
“老铁，同学，教授，你不想发家致富吗？”
“不想。”靳彦转身就走。
“那你为什么一次次帮我？”许杳杳不死心地追了上去，挡在靳彦面前要刨根问底。
“帮你，是因为你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不想你死的太惨。”半缕阳光恰好落在两人脚下，将他们分隔左右，靳彦的脸突然变得陌生起来，“至于你想过什么生活与我无关，今后都不需要再来问我。”
“你——”
许杳杳还想说什么，靳彦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摆在眼前的发财机会都不要？”
研究天体物理的人很了不起吗？到了古代还不是一无所有，他自命清高给谁看！
“我死的太惨？等本姑娘干出一番事业来，还不一定谁比较惨呢！”
晌午之后许杳杳跑了趟衙门，可惜仵作今日不在，尚不能替她爹娘开棺验尸，许杳杳便又去了码头。
想留住宋府的订单，查清气鼓鱼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还得有艘渔船，要是她弄不来海鲜，就算有订单又能怎么样呢？
日落之前还有大批渔船要靠岸，许杳杳到时，码头只有零星几个渔民在卸货，她捏着小布卷向那些人走去，随手拾起一个渔民丢下的赤贝问他，“这东西你不要了吗？”
“血红血红的怪鱼，那不能吃的！”
“能吃啊，谁说不能吃？”许杳杳从小布卷里掏出刀子，一只手捧着赤贝，简单料理了起来，“这东西降血脂的，不过内脏和裙边有苦味，剔除之后——”
她轻车熟路地剖开贝壳，用海水清洗掉砂砾，拿刀尖挑着微黄的贝肉递给渔民，“你尝尝，肉是甜的。”
“这东西能生吃？”
“当然能，生吃不但美味，还健康！”
渔民半信半疑地把赤贝扔进了嘴里，嚼了几下，眼中绽放出惊喜的神情，“是甜的，真是甜的。”
“你喜欢这样吃吗？还有很多海错可以生吃，你敢吃吗？”
“这——”那渔民还想说什么，身后突然有人唤他上岸，便匆匆忙忙走了。
许杳杳倒也不急，将目光放在另一个渔民身上，提着小刀走了过去。
“请问这章鱼你不要了吗？你不知道这东西能吃——”
“放下，能吃。”赵毕仁低头削着木头，声音冷冷的。
许杳杳怔然，还没说话，就听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她抬头看去，就见靳彦坐在高高的堤岸上，一脸看戏的表情。
他身旁摆着热茶和果子，小竹椅上还铺了被子，俨然一副老干部晒太阳的样子。
“十八岁就过八十岁的生活，真是没出息。”许杳杳嫌恶地撇了撇嘴，又低头问赵毕仁说：“你不知道这章鱼怎么吃最好吃吧？其实做成凉菜也不错。”
“放进油罐子里，烧熟了便可吃。”赵毕仁似乎对许杳杳的话并不感兴趣。
许杳杳偏不听，用树叶做盘子，手起刀落将小章鱼须剁成了小段，撒上赵毕仁放在一旁的醋和酱油，递到他面前，“你尝尝，这凉拌章鱼的口感绝了，要是有辣椒——”
“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赵毕仁猛地抬起手将章鱼打落在地，抬起头之后，露出了那张一半青一半白的脸，让许杳杳倒吸了口冷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