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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死了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举国上下哀痛,皇宫内最近更是要求着装素朴,而且不少地方还都挂着白色,以表示对太后的哀悼。
一太监快步走进御书房。
太监脚步匆匆,但似乎又想到什么,在快要接近皇帝的时候放缓了脚步,轻声提醒,“皇上,云王爷已经在外头跪了三天三夜了。”
语气里不由带了一些不忍。
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就这样跪在御书房外面,这是谁也没有办法忍受的,铁打的身子也是承受不住的。
皇帝闻言,放下手中奏折,语气没有波澜,“还在?那就让他接着跪下去吧。”
这话说的就和家常便饭一样轻松。
太监在心里着实为云王爷给可惜默哀了一把,这才低头应是,又匆匆地往外走去。
似乎早些告诉外头那跪着的人,那人早些放弃的几率就会大一些。
但太监往外走的步伐其实还没迈出几步,生生地被身后那人喊的顿住了脚步,“等等。”
“你现在就让他去见她,不过说好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他”和“她”指的是谁,虽然皇帝没有明说,但太监已经知晓的清清楚楚,回答的语气似乎都轻快了一些,“遵命。”
太监快步往外走去。
刚刚推开门就看到跪在外头的一道挺拔身影。这人跪在地上,但脊背仍然是挺的很直,仿佛一身正气,但看起来着实还是狼狈的。
几日都没搭理的头发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油,下巴上更是冒出了一层青色的胡渣,水蓝色的衣袍上似乎还覆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看起来狼狈无比。
靳彦没低头,只是平视着前方,即便看见太监从里面出来,那眼神也没改变任何一丝一毫。
太监站在他面前,劝道:“云王爷,您不用跪了,皇上说了,准许您去探望。”
“真的?”
三日的时间,却宛若三年那样漫长。
听到答案的时候,靳彦甚至感觉自己是再一次听错了,忍不住动了动嘴唇再次重复了一遍。
“千真万确。”太监眯着眼睛笑,似乎是在为眼前人高兴,“云王爷,您快些起来吧,皇上已经同意您去了,不过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的时间……”
靳彦喃喃,可在他那一双几乎没有什么希望的眼底却在这一刻燃起燎原星火,最后成为将他浑身都烧的一点都不剩。
他艰难地起身,跪久了的后果就是几乎都站不稳,咬牙说:“走。”
太监恭敬地带他到了地牢之中。
谋害太后的这个罪名着实是太大了,许杳杳早就穿上了一身牢狱的服装,那发丝也是极其凌乱的。
在来时,靳彦已经做了很多更坏的打算。可当他看到眼前这个完好的人,忽然感觉一切似乎都不是那样重要了。
她还在,她还好,就一切都好了。
狱卒将他带到她在的牢房面前,开了锁,说:“进去吧,注意把握时间。”
听到了开锁的声音,许杳杳一直抱着膝盖低头不知想些什么的情况此刻才稍微有些和缓。
她抬起头,就看见站在眼前的靳彦。
两人老实说起来是半斤八两。
靳彦整整在御书房面前跪了三日三夜,而许杳杳是在牢房里待了三天,形容着实是有些狼狈的,但此刻这情况,倒是让人嘲笑不起来。
不论从前闹过多少不愉快,此刻在两人眼中就只剩下对方的脸庞。
许杳杳稍稍掩住眼睛深处的慌乱,动了动还有些干涩地嘴唇,“你怎么……来了?”
“是来嘲笑我的吗?”
她承认,这件事是她做的有些太过愚蠢了,而且也很鲁莽。但这三日里,多少世事寒凉也都见过了。
皇商一夜之间沦落为谋害太后的凶手。这样的消息一传出来,就让许多人看了好戏。
许杳杳有些后悔地想,或许当时她就不应该如此鲁莽,所有事情都应当和靳彦商量商量的。
但现在,再反悔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以为再也得不到回应的许杳杳低垂下了头,忽然有一道身影将她给紧紧搂住了,“不,我是心疼你。”
一个人谋划了这么久,如今还到了地牢之中。
靳彦抱着许杳杳这明显瘦了的小小身躯,眼眶居然有些发酸,差点就要忍不住从里头渗出几滴眼泪来。
但他还是忍住了。
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如何想的,如果他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过来落井下石,又何必在御书房前面跪了三天三夜?
但这些话,靳彦不能同许杳杳说。
温暖的怀抱似乎驱散了这几日在牢房里的所有阴冷和不安,许杳杳心底发酸,慢慢地抬手,抬手抱住了他宽厚的背部。
两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或许从前从来没有料到,两人会在这地牢里再见面。
地牢里阴暗潮湿,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而且靳彦还记着那一炷香的时间限制,他很快从这短暂的温情中庆幸过来。
他慢慢放开她,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嘴唇也忽然贴近了她的耳廓。
许杳杳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因为她的手心中被塞入了一颗药丸类的东西,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忽然靳彦出声了。
他的声音一向是温和中带着磁性的,偶尔开玩笑的时候尾音会微微上扬,音色是极为好听的。
但现在这声音里带着十二万分的郑重。
“这是一颗假死药,你就利用这个逃出地牢。”言罢,也不管她明白了没有,就已经毫不留恋地起身了。
在外头那些人看来,他们就是简单地温存了一下,虽然看起来有些亲密了,但还是能够接受的。
许杳杳看着他宽厚的似乎能够遮挡所有风雨的背部,攥紧了手中的药丸,忽然心神微动地对着他喊道:“阿彦,我没谋害太后。”
“我进去的时候,她就已经人事不省了。”
这一番辩解在地牢里的这几日许杳杳不知和多少人重复过,但无一人相信她的话。
没有哪一刻,许杳杳希望他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