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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贾琏一众人赶到二龙沟时，日头已经偏西。
一颗颗面容各异的鞑子人头被垒成小山，堆放在大道外不远，在绚烂的晚霞下折射令人心悸的异样光芒。
贾琏一行人路过时，无一不被这场景震慑。
“好个疯驴子，叫他诱敌，倒是将这鞑子直接打了个对穿。”看着累累京观，贾琏感慨着说道。
“这小子打起仗来不要命，为人也最是桀骜不驯。”多隆一点头，又提醒道，“兄弟你若是想招揽他，怕是还得费一番苦功夫。”
“呵呵，别说一番苦功夫，就是十番苦功夫我也使得。”贾琏轻笑着应上一句，领着大军快步走入营地内部。
一名百总领着三十余名骑卒上前迎接，贾琏扫了一圈，唯独不见疯驴子，于是问道：“冯杰人呢？他怎么了？”
“受了点儿小伤，不过经过医治已无大碍。”百总恭敬回答。
“伤亡大吗？”
“死伤了六十多个，现在还算完好的就您眼跟前这些人了。”
百总的话透着浓浓的悲呛，贾琏喉头哽咽，长吁着说道：“唉，厚葬死去的弟兄吧，外边那人头都给他们分分。我会亲自和周尚书给你们请功的。”
“多谢千总。”那名百总两眼放光，郑重一抱拳拱手，身后的骑卒紧随其后。
这时半天未开口的多隆，忽然朝身后的步甲打气道：“都瞧见了吗？鞑子也是爹妈生的，都是肉长的，那刀砍在他们脑袋上，也跟豆腐似的。”
“一个鞑子脑袋，五十两银子，你们自个儿算算，砍一个鞑子能赚多少银钱。”
他这番话果然奏效，现场的步甲立时候血红双眼，摩拳擦掌的期待下一次和鞑子交锋。
贾琏见了，冲多隆赞许一笑，接着快步走入主帐。
只见疯驴子赤裸上身，腰间缠着一条带血绷带，脸色惨白的躺在床榻上。
靠近他脑袋的侧边，一名容貌姣好的少女，拿起打湿的毛巾，耐心的为疯驴子擦拭身上污垢。
见到贾琏和多隆进来，少女站起身，一脸担忧道：“两位将军，这位将军需要静养，如果没有什么要事的话，还请二位将军不要打搅。”
“咳咳...不碍事，你先出去吧。”疯驴子睁开双眼，虚弱的喊道。
“可你的伤。”
“我说了，不碍事。”
疯驴子瞪了她一眼，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
少女急了，立刻按住疯驴子的肩膀，带着哭腔道：“你别动，大夫说了，你流了太多血，不能乱动。”
“行了，行了，老子平生最见不得男男女女在这腻歪了。”多隆不耐烦的摆摆手，笑骂道，“疯驴子，老子先走了，就不打搅你的运道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瞧上你，你就偷着乐吧。”
“你放你娘的狗臭屁。”疯驴子怒骂道。
那少女则是面颊微粉，勾着脑袋，一脸娇羞模样。
多隆哈哈一笑，贾琏也冲二人一点头，语气柔和的说道：“冯兄弟，既然大夫说你要静养，那我和多大哥就先不打搅你了。”
说罢，和多隆一道在少女窃喜的目光下，走出大帐。
霎时间，大帐内再度只剩下疯驴子和那少女二人。
想起今日疯驴子杀敌的英姿，小手握住衣角，两只看着疯驴子的红肿的大眼睛，满是期许的笑容。
那目光直让屋内的温度，都变得暖上好几分。
疯驴子有些不适应，径直闭上双眸。
“冯大哥，你...你是不是嫌我被鞑子糟蹋过？”少女瞧见这一幕，声音哽咽，眼中闪烁着泪花问。
疯驴子没有答话，依旧紧闭着双眸。
少女心下咯噔一声，一张精致的面颊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呵，既你瞧不上我，为何还要救我，现在你救了我，又不肯要我，你...你让我怎么办？”
“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是大宁百姓。”疯驴子总算是开口了。
“可我已经没有家了，你救了我，我又能去哪儿了？”少女说着捂住面颊，嘤嘤哭腔起来，“明明是那些当兵的守不住城池，才叫我们女人遭殃。”
“我可没嫌弃你。”疯驴子略一动容，回答。
“那你让我做你的女人。”少女抬起沾满泪痕的双眸，直勾勾盯着疯驴子乞求，“我爹娘全死了，你不要我，还不如叫鞑子把我虏去算了。”
说着，少女瞪眼双眸，紧绷着泪脸看向疯驴子。
疯驴子长叹一声，睁开了双眸，迎着少女的目光回答：“我早是个死人，就算今日不死，明日也早晚要死在战场上，你又何苦在我身上浪费苦功夫呢。”
“你死了，我也跟着你一起死。”少女信誓旦旦道。
“呵，那你怎么被鞑子虏了去？”
“你果然还是打心底里瞧不上我。”
少女惨淡一笑，疯驴子心一狠，直接骂道，“对，老子就是瞧不上你这臭婊子。被鞑子不知道糟蹋过多少次，现在还想赖上老子，老子才不当这个傻蛋呢。”
因为激动，牵扯到伤口，疼得疯驴子五官狰狞。
少女惊上一跳，急忙安抚他不要动怒：“你救了我，我自然要报答你，你既是瞧不上我，那我等你伤好后，自己找个地方了结残生就是。”
大帐外，一直偷听的多隆和贾琏二人连连啧舌。
“唉，那姑娘长得多俊呐，疯驴子这憨头能有个这么女人念着，竟也不知珍惜。”撇了撇嘴，多隆一脸唏嘘的感慨道。
“到底是被鞑子虏了去，冯兄弟心里有顾忌吧。”贾琏替他辩护道。
“有顾虑个屁，就咱们这些军汉，谁在乎这些东西。皇帝的女儿状元的妻，乞丐的老婆都一样，真蒙上被子，那滋味也差不上多少。”
说着，多隆瞧见贾琏面色有些僵硬，又改口道，“咱们这些苦哈哈的军汉，不似你老弟这般眼光高，只要有个女人解渴，胡乱吃下也没什么。”
贾琏不想在这话题上胡扯，径直把话题岔开：“此番疯驴子一战而胜，鞑子后边必定有动作，咱们得早做好准备，省得被鞑子打个措手不及。”
“我早派人去和周尚书报信，骑兵和步卒很快就能驰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