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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声四起，黑色的洪流汹如水银泻地一般往前狂涌。
一时泥浆飞溅，整个天地都为之一暗。
洪流中，带着血光的战刀在天光下发出刺眼寒芒。寒芒之中，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庞，显得格外恐怖和凶悍可怕。
若是从天上俯瞰下去，奔腾的鞑子骑军就如同一只黑色巨蟒。
而结好军阵的贾琏，则像是一头硕大的刺猬。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看着巨蟒奔腾着朝自己冲来，贾琏心脏剧烈狂跳着，耳膜边“轰轰”的直打鼓。
手中长枪攥得铁紧，因为太用力，枪杆表面的凹凸还带来一阵痛感。
鞑子的面容已经清晰可见。
他甚至能够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一个个都挂着猖狂的笑。
“不能退，不能退！我绝不能退。”贾琏虽心下恐惧，但却不停的在大脑中提醒自己，一双脚掌死死钉在松软的中，直没入两三寸深。
将为三军之胆魄，他这边不乱，周围的军士也未曾动乱。
周围的鸟铳手面庞涨红，吞咽唾沫，但鸟铳却依旧高高举着。
目光死死盯着急速奔驰的战马，只等贾琏一声令下，就将鸟铳中的弹丸喷射出去。
天地间很吵，也很安静。
战马轰鸣，阵阵蹄声恨不得把天上阴云震散。
可又很安静，贾琏军阵中一言不发，大家都紧握着自己手中武器，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可见。
旷野上，战马如狂蟒一般肆无忌惮的狂奔。
如此全速奔驰的战马，若是撞到人身上，就算是天神下凡，也得被撞得四分五裂。
一众鞑子的笑容更加张狂，手中钢刀舞出道道刀花。
但就在他们的战马距离贾琏军阵还有三十米时，他们脸上的狂笑凝固了。
因为，他们发现他们胯下的战马开始减速，同时也变得不听使唤。无论鞑子如何挥鞭抽打，战马就像是见到猛虎一般，均是不肯上前。
骑兵最大的优点，除却机动性外，第二就是威慑。
战马的高速冲击下，人都会下意识的奔逃，哪怕是那些勇冠三军的猛将，也不敢在高速飞奔的战马下逞凶。
鞑子本以为是眼前这支军队一冲就散，结果却是己方战马，先行失了速度。
“挡住了！挡住了！”见到鞑子战马减速，军阵有人惊呼出声，贾琏也是一脸狂喜，忙扯着嗓子吼道，“第一队鸟铳手，发射！”
“砰砰砰。”
一排排硝烟泛起，白雾中火光四射，喷吐的火舌似毒蛇一般，狠狠扑向迎面而来的鞑子骑兵。
尽管战马开始减速，可战马惯性之大，不是轻易能够停止。
巨大的惯性带着骑兵往前奔驰。
他们这时被鸟铳声惊醒，一回神，迎面就看见飞来一团黑雾。接着，便觉面颊火辣辣的疼，黏糊的血液糊了他们一头一脸。
“啊？我的眼睛。”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
“不要慌，不要慌，一起冲过去，冲过去！”
...
冲锋的鞑子立刻乱成一团。
有的人捂住面颊，从马背上跌落，有的人被打中一只眼睛，血淋淋一片，但仍怪叫着往前冲锋。
有的人更是连人带马，一同栽倒在泥浆中。
后面战马继续呼啸往前。
战马踩踏，骨骼破碎的声音，夹杂着惨叫声响个不停。
原本黝黑的泥浆这会儿已泛起血红。
不待鞑子喘口气，贾琏的军阵中又飘起一阵白烟，漫天的火光形成一道密集的火力网，铺天盖地的射向冲锋的鞑子。
越来越多的鞑子跌落下马，地上的坑洼中积满鲜血。
四轮齐射过后，鞑子直接被放倒了接近两百多人。
在付出这样的惨痛代价后，鞑子的骑兵总算冲到军阵之前。因为战马的速度实在太快，哪怕是减速，有的战马依旧一头扎向长矛。
连人带马，一头扎入阵列。
一时血洒长空。
长矛手也被重重顶飞出去，砸倒一片的鸟铳手。
“长矛手上前刺鞑子，刀盾手砍马腿，鸟铳手以十人一队射杀鞑子。”贾琏看了眼战局，当下扯着嗓子嘶吼道。
他到底还是低估了鞑子骑兵。
哪怕是他本人已抢占了不少先机，依旧被这一轮冲锋放到一排军士。前面的长矛手空出一排，鞑子骑军蹬动马鞍，硬生生闯了进来。
好在战马已经失速，所以他们的优势也并不大。
一名骑卒刚想朝贾琏冲来，被一名刀盾手“豁”的砍断马腿，战马轰然倒下，将那名鞑子摔了个狗吃屎。
说巧也巧，那人哎哟着正好倒在贾琏跟前。
贾琏瞧见，抢步上前，双手握住手中长矛，从鞑子颈后死命刺了进去。
“噗呲！”
喷溅的热血溅射了贾琏一头一脸，又热又腥。鞑子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猛一打直，四肢剧烈的抽搐了几下，然后一动不动。
从别处看去，就如同猎人在杀一头野猪一般。
被热血刺激着神经，贾琏胸闷欲吐，喉咙管一阵发痒，感觉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一般。
他没想到，他第一次杀人，竟是以这样滑稽的方式。
尽管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到实际体验，那种感觉依旧让贾琏一阵眩晕。
过了许久，他才从那种眩晕中回神。
猛吸一口气，贾琏从鞑子颈后抽出长矛，鲜血“滋”的一声，又溅了贾琏一身。
这时的他一身铠甲，满身血污，浑身上下都透着凛冽杀意。
回首一看，一名鞑子滚落下马，正和他打了个照面。
贾琏夺步上前，手中长枪往前一刺，不偏不倚，正捅入到那名鞑子的心窝。
鞑子疼得五官扭曲，张大嘴巴大声呼喊求救。
贾琏心下发狠，握住枪杆顺着他的心窝旋转，劲道十足的鲜血狂涌出来。
鞑子死死抓住枪头，试图把长矛拔出。
这时贾琏锻炼的效果就体现了出来，他足有一七八的个头，每日又坚持打熬身体，而且基本不用为肉食等吃食发愁。
这会儿一发力，藏在铠甲下的手臂，如小山般隆起。
“啊？！”贾琏想起鞑子的恶行，心下戾气骤增。
高举起长枪，把那名鞑子往侧边一甩，鞑子的尸体轰的把一名马上的鞑子打翻在地。
然后迅速被围拢上来的新军绞杀。
见到贾琏如此勇猛，麾下的新军个个士气振奋，嘶吼着反扑回去。
疯驴子一刀砍翻一名鞑子，扬刀高呼道：“兄弟们，舍得一身剐，给给老子剁碎了这帮鞑子！”
“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