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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了不回家，跑去打扰前辈，你在家里没有卧室的吗？”</P>
坐在化妆台前，耳机里传来和自己非常相似的声音，刚从浴室出来顶着一头湿漉漉头发的柳智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有些出神。</P>
结束了参鸡汤和炒年糕，林增羡告别了裴珠泫和林娜琏，把徐佑丽送回家，然后带着说要来看火花的柳智敏，回到了圣水洞的公寓。</P>
尽管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但火花对柳智敏依然很热情，如果不是她刚从医院出来，要先洗澡换衣服的话，现在肯定还在和火花玩。</P>
“你听见了吗？我给你说话呢。”</P>
没听到妹妹的回应，柳智恩有点气上心头。</P>
后天她就要随行林增羡启程去大邱了，结果妹妹现在还要打扰林增羡休息，这让她觉得很过意不去。</P>
林增羡对她们姐妹好得确实没话说，所以她认为就更应该注意一些细节，不能像妹妹现在这样，由着性子“胡闹”。</P>
“是。”</P>
柳智敏虽然应了一声，但却还没有回过神来，而是伸手抚摸着身前的这张化妆台。</P>
这里是她的卧室，不仅仅是她使用的卧室，也是专属于她的卧室。</P>
从刚才进来的第一眼起，她就看到了，整间卧室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落灰陈旧的意思，显然是常常打扫，通风透气晒太阳。</P>
林增羡没有因为她的不联系，而让她存在的痕迹有任何淡化。</P>
尤其是，在她只顾着闷头练习那么久以后，现在这里多了一张化妆台。</P>
林增羡的公寓里原本是没有这个东西的，之前她住在这里的时候，也就是把瓶瓶罐罐摆在这间卧室的书桌上，再架一面镜子而已。</P>
然而，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在这间专属于她的卧室里，林增羡给久不联系的她还购置了化妆台。</P>
化妆台的镜子角上甚至还印着“Jimin”的字样。</P>
抿住稍稍颤抖的嘴唇，她深呼吸，用力咽了咽喉咙，然后俯下身，闭上眼睛，把额头贴在了桌面上。</P>
“是什么？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P>
额头青筋暴起，柳智恩现在就想冲到林增羡的公寓，把妹妹拎回家。</P>
“听到了听到了，oppa才不会觉得被打扰了，都是你自己这样认为的。”</P>
内心深处那些柔软的、内疚的情绪被姐姐打扰，柳智敏蹙眉睁眼，腾地一下站起身，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了。</P>
“你说什么？”</P>
声音陡然拔高，柳智恩感觉脑门的血管都在“突突”跳起来。</P>
“冯姨母和偶妈关系那么亲近，oppa他对你那么好，你总是前辈前辈的，你就不怕oppa觉得我们和他太生分了吗？”</P>
从小到大和姐姐吵嘴都没服过软，柳智敏小手一扬，挽起袖子，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似乎不见输赢就不挂电话。</P>
“你知道前辈刚来的时候，医院里怎么议论他和我的吗？”</P>
妹妹说的话不是全然在胡闹，的确也是柳智恩思考过的，所以她尽量压下火气，打算和妹妹好好说一说。</P>
“你已经这么大了，懂事一点，我叫他前辈的出发点是不想让别人议论他，也不想让前辈未来的女朋友有看法，同样的，你也不应该去打扰前辈，前辈有很多事要去做，你不要这样占用他的时间，比如万一前辈有约会，你这就是在耽误前辈的正事。”</P>
一口气说完，柳智恩希望妹妹能好好想一想，尤其是在这个林增羡再过一阵子就要离开的情况下，一定会有很多事情要做。</P>
然而，妹妹似乎不这么认为。</P>
“oppa他才不会耽误正事，Unnie你也不用比如，他没有女朋友！”</P>
心里某些情绪像是被热油泼到了火苗上那样，蹭地一下燃烧起来，让柳智敏的语气变得强硬。</P>
“你今天一定要和我吵架，是吗？你到底怎么回事？”</P>
感觉妹妹今天有些不可理喻，柳智恩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P>
“我不想和你吵架，总之我不会疏远oppa的，再、也、不、会。”</P>
最后一字一句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柳智敏挂断电话，背对床铺，向后一倒，把自己整个人扔到床上，陷进了被子里。</P>
长呼一口气，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气冲冲的表情渐渐剥落，露出了藏在里面的那个心虚的柳智敏。</P>
“Unnie，对不起。”</P>
低声念叨着，像是睡着了说梦话那样，柳智敏抬起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P>
她刚才是太激动了一些。</P>
因为柳智恩的那些话里，有她无法回应、无法解释的东西。</P>
那是她的小秘密，或者说那是她和徐佑丽的小秘密。</P>
笃笃……</P>
敲门声。</P>
“oppa，请进吧。”</P>
翻身坐起，柳智敏抻了抻睡衣，把衣角都拉平整。</P>
和在家中卧室里一样，她没有锁这里的门。</P>
咔……</P>
房门被慢慢推开了一半，林增羡站在门外，丝毫也没有越过地板上门槛那条线，向她招了招手。</P>
“来客厅，给你热了一杯牛奶。”</P>
除了把这间卧室交给柳智敏那天，帮忙把行李箱拎进去，以及后来安装化妆台那一次，林增羡再也没有进过这间卧室。</P>
“哦，来啦！”</P>
被方才的争吵和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理不清的想法都暂时抛到脑后，柳智敏踩上毛绒绒的拖鞋，跟着林增羡的背影走出了房间。</P>
轰……</P>
哗……</P>
一走进客厅，柳智敏就听到了窗外远处的打雷时，原来在她洗澡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她卧室里紧闭的窗户和厚厚的窗帘隔绝了这种可能会打扰到她睡眠的声音。</P>
“头发没有吹干吗？”</P>
等到柳智敏坐在沙发上，一手拿起杯子，一手抚摸火花脑袋的时候，林增羡看见了她还湿漉漉的头发。</P>
“刚才接了unnie的电话，忘了。”</P>
喝了一口牛奶，柳智敏转头去看林增羡，却发现对方微微一怔，然后嘴角不自然地提了一下，像是在憋笑一样。</P>
“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注意，头发不吹干，小心感冒。”</P>
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仿佛要包容一切的温声言语，林增羡把一张椅子搬到了客厅的那面落地镜前。</P>
“来，坐下。”</P>
指了指椅子，林增羡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P>
放下杯子，再揉了揉火花的脑袋，意识到什么的柳智敏小跑带跳地蹦跶到镜子前，心情很好的样子，可是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她突然愣住了。</P>
因为喝了一口牛奶的缘故，柳智敏现在嘴上就像长了两瓣白胡子一样。</P>
她算是知道刚才林增羡为什么憋笑了。</P>
拍了一下额头，感觉耳朵火辣辣的，皱巴着表情的柳智敏急忙一溜烟小碎步跑到沙发前，从纸盒里抄起一张纸巾擦掉那两瓣“白胡子”，然后再闷着头快走回到落地镜前，坐在了椅子上。</P>
暖黄的壁灯在镜面上晕开光亮，她看了看镜子里因为刚沐浴过而显得粉扑扑的自己，然后低头看着并起来的脚尖。</P>
毛绒绒、胖乎乎的拖鞋，很可爱。</P>
在她那么长时间没有联系的时候，林增羡依然按照自己的习惯，给她准备了冬天穿的拖鞋。</P>
这双拖鞋是放在她房间里的，并不是玄关的鞋柜里。</P>
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毛绒绒”。</P>
“抬头吧。”</P>
林增羡回到了客厅，把一只银灰色的吹风机接上了电源。</P>
呜……</P>
吹风机发出声响，盖住了窗外的雷声和雨声。</P>
好暖和。</P>
少女看着镜子，如是想。</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