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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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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大雨侵袭小镇过后,那新上的坟墓被人掘开露出崭新无比的棺材,棺材盖被钉死过得痕迹,能看得出埋葬者生怕里头的人逃出来。
    “宵一,宵一!”
    只见带着嘶哑哭喊声的中年女人赶来,不小心踩到湿滑之处摔在了泥里。
    “都埋了一整夜还以为她能有气儿呢。”追来的男人对着叶氏大骂不已,“你个没用的穷妇,自己没钱还断我财路!”
    他又狠狠踢了一脚,满脸嫌弃:
    “上茅厕的功夫你就逃上山来,你还真不怕撞鬼啊……一个丫头片子死了就死了,咱们再生个儿子不好吗!”
    那棺中少女白宵一不过十四五岁,跟着母亲改嫁林秀才归乡,不过一年所剩钱财皆被继父败光,她便被卖给了王家老爷做干女儿。
    然而,这是王老爷听信江湖术士谗言,只为献祭镇上最美的少女,企图获取长生。
    她刚睁眼来非但有气儿,还是满肚子气。
    孤儿寡母被残害至此,那该死的林秀才还对母亲叶氏拳打脚踢,棺中人实在是忍不得!
    她赶紧整理身上死前挣松的绳子,然后猛地推开棺材盖坐起来,先看到了一大片白纸花屑湿碎在泥泞之中。
    那是她被王家以小姐身份下葬,奢华仪式后留下的满地狼藉。
    “住手!”
    只听寂静的林中,忽然传来少女愤怒的一声吼。
    本在对着叶氏拳打脚踢、嘴里还振振有词的男人,抬头就看到满脸惨白的白宵一站在棺材板上跳出来,吓了一激灵:
    “你怎么……你怎么还活着!”
    不觉哧笑出来的白宵一她摸摸自己的脸,有了热气恢复如常。既然老天爷垂怜重生,必要给那白读圣贤书的畜生好看!
    颇信鬼神的继父瞧她没死,竟直接撒腿就跑,不想被白宵一捡起的石头随便一扔,便砸中林秀才后脑勺。
    林秀才害怕至极却完全不敢停留,宵一却心想,死人哪有他这样的坏人可怕!
    看着自己向来不准的扔镖之手,她有些惊讶,再投远处的树一连好几下都中了。
    重生之后,突然无师自通三个哥哥最希望她学会的防身暗器之术,早知道刚才再捡几块大石头砸死那姓林的。
    她扶起叶氏来,表示自己已无大碍:“女儿福大命大老天爷庇佑呢,娘,咱们回家把那狼心狗肺的东西逐出去吧。”
    然而家中无人。
    原以为是林秀才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回来,没想到他居然跑到王家主动告知女儿没死,引来两个王家人想要将白宵一抓走。
    一如之前拦在她面前那样,叶氏再次冲过来准备护女,她已然暗暗从桌上抓了一把松子,准备射瞎那俩大汉的眼睛好逃离。
    不想他们却临门两边,迎来王员外本人。
    进来便笑眯眯围着白宵一看了又看的他,对没死的小女子有了新的企图,看她命大便想把她弄回去给傻子儿子做媳妇儿。
    “九死一生之人命硬,是有福的,你便嫁我小儿子当个美娇娘妻子去,我也不是非要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去送死之人。”
    王员外刚说完,一旁捂着钱袋子听她不会再被埋的林秀才,已然是更害怕了。
    只怕宵一嫁进王员外家,万一得了势不报复他才怪,毕竟卖了她必然是仇恨不已。
    “王老爷,要我说我们家宵一这已经认了您做干爹,再嫁小公子不合适!”
    林秀才想要把宵一埋回去的心,简直昭然若揭。
    从来温柔的叶氏,竟忍不住扑上前撕咬对方。
    她改嫁之后的日子素来委屈,因性子懦弱再三隐忍,眼见林秀才非要置她女儿于死地,再也忍不住:“谁都别想再伤害宵一!”
    “你个泼妇,松开!”
    被咬手臂的林秀才正使眼色,旁边大汉意会想甩叶氏一巴掌,只见宵抬手,听“簌”一声用松子打中那人的左眼,疼得他嗷嗷叫。
    然后宵一赶紧将妈妈拉走护在身后,看着这满屋子逼她孤儿寡母的人:“不怕瞎眼的试试,我死过一回了,你们还没尝过那滋味吧?”
    不信邪的另一个大汉,想上前擒住小姑娘将她抓走,宵一这次又动了手穿破那大汉的腮帮子。
    鲜血直流,疼得那大汉直哭。
    见这般架势的王员外也吓破了胆,小姑娘毕竟从棺材里爬出来,他想着或许真成了鬼魅也说不准!
    连忙撤退逃离的四个男人里,有宵一那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的继父,然当她还想去追的时候肚子却咕咕叫起来。
    叶氏赶紧叫住她:“饿着肚子还是别出去追了,吃些东西吧。”
    她从柜子里拿出来的两个纸包饼子,干巴巴难嚼不说,味道竟有些变不知藏了多久。叶氏连口粮也得私藏才能度日,宵一实在是心疼母亲这些年的隐忍。
    对于叶氏来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孤儿寡母离了林秀才便无人照顾和扶持,三个儿子又远在他乡归不得只能这样。
    “宵一咱们去你祖母家的老宅躲躲吧,他收了钱,只怕那王家不依不饶再派更多人来把你抓走。”
    镇里不远的僻静小竹林深处,白家老宅早已无人居住,那里田土贫瘠且不够宽阔,所有人几乎全然淡忘还有这么个神仙似的地方。
    白宵一想了想去老宅也好,毕竟那是自家地方,总比在这林秀才的家中寄人篱下的好。
    柳拂小镇,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
    镇头客栈的二楼小阳台上,那刚洗净指甲泥土的人将昨夜弄脏的衣服递给店小二去洗,他远远看着路过的白宵一母女被人跟踪。
    于是便也拿了伞下楼出去。
    “这王员外收了钱就想把人吃干抹净,和林秀才果然是一丘之貉。”
    那人等到跟踪者过了客栈才跟上,他撑伞走进雨里,无人知晓这便是昨晚费了好大力气把白宵一掘出来的公子。
    跟随宵一母女,他看到长了草的青石板路蜿蜒向前到了处带花园田地的古宅,这便是他与白宵一幼时相识的地方。
    跟踪者看了此地正想回头去王员外家报信,不想正好撞上黄雀在后的人,被他捆绑起来扔回了宵一的坟中。
    只听得:“昨儿亲手梆她入棺的是你,也尝尝这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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