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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病？”
找到了切入口，梁若连忙补问了一句。
“是啊。”
老婆婆无比自然的回答道，“大概是三年以前吧，寨子里有人开始染上一种怪病，一开始就只是发烧，然后烧着烧着温度会突然的就好了，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没事了，可后来没多久，那些发过烧的人就开始不清醒了，开始没日没夜的睡，然后身上越来越冷，每天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瘦，到最后等哪一天忽然睡够了，他们就不闭眼了，两个眼睛就一直瞪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等到哪一天，他们身上开始长黑毛的时候，这怪病就差不多要结束了”
说着说着，老婆婆忽然呜咽起来：“……我……我那可怜的老伴儿身上已经长满了黑毛……我本来以为还能再撑几天，没想到，没想到……他今天晚上就走了……他是要进山啊……他要进祖山……可是祖山……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啊！”
老婆婆再次呜咽，梁若也不好继续问。
她想了想刚刚在谷阳刚家时看到的他那三个家人，身上应该是还没有长出黑毛来，也就是说，他们距离离开，还有一段时间。
只是有一点让梁若无法理解。
活人身上为什么会长黑毛？照这意思，先前看到的黑影应该就是这位老婆婆的老伴儿浑身长满黑毛以后的样子，可是……他为什么要去那个什么祖山呢？
没有更多的线索信息，梁若压根想不出任何头绪。
老婆婆的心情有渐渐平复下来，而不等梁若发问，她却开始喃喃自语起来：“自从我们笪西寨里开始有人染上这种怪病以后，附近的几个寨子就没有人愿意过来了，大家伙儿都说我们寨子里有人触怒了祖山里的老祖，这是老祖在惩罚我们……报应啊，这都是报应……”
“报应？”
梁若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蹊跷。
可是老婆婆却好似极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她没有搭理梁若，而是忽然把话题转向了另个角度：“你们来笪西寨是做什么的？自从有人染了怪病以后，已经很久没人愿意来寨子里旅游了……”
“是谷阳刚让我们来给他家人治病的。”梁若诚实答道。
“老谷他儿子？”老婆婆眉头一皱，又对梁若看了几眼，眼神瞬时间变得温柔几分，而后就像是位慈祥的老人，忽然劝说道：“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好姑娘。听我一句劝，这病没人能治，寨子里多少靠旅游赚了钱的人家去外边的大医院，可是到后来没有一个治成的。咱们寨子是要没了，你明天一早就走吧，留下来，对你不好。”
梁若知道这位老婆婆是好心，便微微笑了笑，接着说道：“没事，我尽力而为，和我一起的那个人刚刚已经上山去追你的老伴儿了，说不定我们有机会治好这个病呢。”
“啊？”
听到这消息，老婆婆显得十分震惊。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梁若，紧接着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她家去年还有电视，从新闻里，她听到过那个很新奇的名字，这些日子，她也听说了临近的村子里有人觉醒了那个什么……灵气？
她痴痴的望着梁若，半响后终于是憋出了一句：“你们是……觉醒灵气了？”
她的语调与刚刚相比有了明显的抬升，她虽然竭力隐藏，但其中的希冀之情根本无法掩饰，和谷阳刚一样，她感觉到自己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只是梁若没有明确的回复，她还不敢伸手去抓。
梁若从老婆婆的眼神里读到了她的希望，便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紧跟着，老婆婆就好像是见到了最亲的亲人，忽然双手就紧紧的握住了梁若的手，而后浑身颤抖着问道：“那……你们有办法了吗？和你一起的那个小伙子，他能追回我的老伴儿吗？啊？”
老婆婆的心情很激动，梁若很想让她的愿望得到满足，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在没有确切的把握之前，她必然不能把话说的太死，便回道：“我们尽力而为，刚刚我们已经和同伴打过电话了，他们明天就来。至于您的老伴儿，应该是能追到的，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家伙是我们所有同伴里面速度最快的，他飞起来连飞机都跑不过他。”
梁若是实事求是，老婆婆听完之后当然是激动不已。
其实治病什么的在她这里已经是排在第二位的事情，她所在乎的，还是老伴儿的归来，就凭她照料了已经浑身黑毛的老伴儿到今天也不离不弃，便能看出来，她是多么的渴望重逢。
“太好了……太好了……”
老婆婆握着梁若的手，兴奋的有些不知所措。
人的情绪一旦高涨起来，思路也就会打通的特别快，所以不消片刻，老婆婆便主动的反问起梁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当然了！”
梁若正愁着怎么和老婆婆开这个口，等江宜浠明天过来了，或许确实是有机会一点点的抽丝剥茧把事情给弄清楚，可要是这边有现成的答案，那绝对是能大大的加快进度。
“您就告诉我您知道这个怪病的所有事情就行，要治病，总得先清楚这个病是怎么得来的，对吧？”
“对！”
老婆婆的眼中充满了希望，她抿了抿干瘪的嘴唇，回道：“姑娘，我也不知道什么是你要知道的，这样，你问，我答，我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你，行不？要是我不知道的，我马上敲门去问，寨子里多少户人家都一样……也多亏了老谷家的儿子……诶！”
说着说着，老婆婆忽然是眼神一黯。
但迎着梁若好奇的眼神，以及想到后面的事情，她又不得不说，只能小心的解释了一句：“早几年老谷家儿子回来的时候，寨子里的人说过不少风言风语。他是咱寨子里唯一的大学时，出去混了好几年，大伙看着他家的条件越来越好，都有点不服气。后来他家也有人病了，寨子里的人就开始说些风凉话……报应啊……也都是报应……”
老婆婆忧心忡忡的摇了摇头。
梁若也不好评判什么。
只是本着救人的心思，开始问问题。
“您还记得最早先得病的人是谁么？”
“村里的老苗，苗春。”
“他是做什么的？”
“就是耕田种地的。”
“喔……那他得病之前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儿么？就是您记得比较清楚的，什么事都行。”
“唔……”
老婆婆皱了皱眉头，而后忽然间眼前一亮，说道：“他有天进山，从里面弄出来个大灵芝，卖了不少钱。可后来没多久他就生病了……”
说着说着，老婆婆自己就发起火来：“肯定是这该死的苗春，从祖山上弄了那灵芝回来，惊扰了老祖，这挨千刀的……”
眼看着老婆婆又要陷入哀痛的情绪里面，梁若连忙打住道：“老婆婆，先别着急，这件事不一定和那灵芝有关系。刚才您说寨子里不少人家都生病了，那是不是还有人家没事的？”
“嗯，有！”
老婆婆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村子里一共四十七户人家，有四户一点事儿都没有，每天照样下地干活，不过我听说他们没几天就要搬走了，说是就算在外边讨饭吃，也不要在村子里等死……那四户人家和寨子里的其他人都闹掰了，他们不愿意搭理我们家里有病人的……”
“喔，那您告诉我他们住哪儿，我等天亮了过去看看。另外，您知道那个祖山是什么山么？”
“知道，离我们寨挺远的，走过去得要一白天的功夫。”
“那山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要叫祖山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寨子里的人一直都这么叫。听寨子里面的老一辈儿说过，那祖山里面有个大墓，里面埋的是周围寨子的祖先，所以才叫个祖山。”
“是这样……行吧，我差不多问完了。”
梁若往屋外瞥了眼，远处的东方已经有鱼肚白出现，方全到现在还没回来，这让她有点担心。
“好，你要是还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行啊，姑娘。”
老婆婆很拘谨的站起身来，给梁若的杯子里续了些水。
而就在这时，房顶上忽然传来疾风鼓动的声音。
梁若和老婆婆对视一眼，连忙跑出屋外。
正看见方全肩上扛着一个浑身黑毛的人从天而降，只是他的神情严肃，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损，显然过去的这一晚上他过的并不轻松。
没有进门，方全看了眼梁若，又看了看那老婆婆，眼神里忽然生出些歉意。
他把肩上那浑身是黑毛的人往地上一扔，同时说道：“不好意思，追丢了。我在山里找了一晚上，才发现了这一个，就把他带回来了。麻烦您看看，这是谁家的，天快亮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