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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柒叶眉目轻抬,看到了那府邸大门之上的一块牌匾,牌匾之上,“赵府”二字鎏金飞舞,与这四下死寂一般的环境格格不入。
看上去竟然那么生动灵气。
点了点头,不叫那老者在门口多等,萧柒叶便抬脚走了进去。
赵府之中,总归是处在这阴气寒冷之地,这里的亭台楼阁以及花园似乎都被笼罩在了一层薄雾之中,明明很是鲜艳的颜色,却叫人看不真切。
这里的景致十分寻常,到处都是拾掇得有棱有角的,每一处都无不是彰显了这个府邸的主人是一个武将的事实。
“小姐还请在这里稍候片刻,我家将军有留东西给小姐,老朽这就去将那东西呈上来给小姐过目。”
说完,那老者便是如同一阵风刮过一般的消失在了这院落之中。
留得萧柒叶独自站在院落的冷风之中等候。
等候也是百无聊赖的,直到日头已经出现在了这院落的顶端的时候,那老者才捧着两个木盒子缓缓的由着回廊之上朝这里走来。
老者脚步轻盈,倒是与他形容枯槁的身形十分不相称。
见到老者走近,萧柒叶已经是在院中树荫之下做了很久,便起身相迎。
“小姐,还请坐下说话!”
那老者见到萧柒叶起身相迎,忙的上前阻止,“将军交代老朽在此等候小姐,将这东西交予小姐。”
说完,便将手中的两个盒子轻轻放在了萧柒叶面前的石桌之上。
两个盒子都是用上好的沉香檀木制成,被放在萧柒叶面前,便也叫她闻到了一股时远时近的檀香气味。
盒子上面盖着红布,老者掀开红布,露出了盒子:“将军交代让老朽好生的与小姐说说这两样东西的用处。”
“若是我没猜错,这两个盒子里的东西,可是黄貂与雪莲?”
萧柒叶眉目微凝,沉吟片刻后才问道。
问题一出,那老者忽的笑了。
似乎是认同了萧柒叶的说法,又似乎是不认同。
看来她果真是没猜错,还真是那两样东西。
没想到这赵安的动作果真是迅速的,昨夜她与他商议的结果便是她从安阳关入皇城,帮助他处理东丽国神兽泛滥的事情,而他则要将那两样只有东丽国库才有的稀有药材呈送到萧柒叶面前,并且还要解除东丽与西城之间的隔阂,还苏桦一个清白。
萧柒叶不能轻信赵安,便提出了要先看到这两样药材的要求,没想到这仅仅是一夜的时间,他便将这药材弄了出来。
沐家的后代,赵一诺的义子,真是个十分矛盾的存在。
萧柒叶想到此,忍不住的勾了勾唇角,并未说话。
“想必将军已经将这两样药材说给小姐听了,不知道老朽可否问小姐一句,小姐要这两样药材,可否是替人治眼疾的?”
那老者伸手,十分小心的将那木盒的盖子打开。
入目的便是那已经干透的黄貂的乌丹以及血肉,另外一个盒子之中装着的雪莲花却是恍若刚刚采摘下来的一般,还娇嫩欲滴。
萧柒叶惊诧,却不忘回答那老者的问题。
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想必小姐要治疗的人是从寒春谷中出的来的了?”
老者见到萧柒叶点头,面部颜色微微变了一下,“小姐可知道,这雪莲一旦运出国库,若是不加以使用,三日之内必定会枯萎,枯萎了的雪莲,便再无任何药性可言了,寒春谷与东丽千里迢迢,再说,那老骨头的眼睛已经是失明了许多年了,这小姐要治————”
“这位老先生,我要治的人,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并且,这个时候,我想他们已经是离这东丽的皇城不远了。”
打断了那老者有些不悦的话语,萧柒叶笑得十分恬静。
她自然知道那老者的话中话,只是不巧的是,他想错了。
她要治的可不是藏书长老的眼睛,而是糖宝的眼睛。
这个老者与藏书长老有过交情,还生了仇,想来也是不简单的。
“这位小姐,你怎么会?”
老者听闻萧柒叶说起藏书长老,面上骤的闪过一丝迟疑之色。
看着萧柒叶的目光也由原来的淡如水变得多了些警惕。
或许只是这样的一眼,便也印证了萧柒叶心中的所有猜想。
果真是如她所料,这个赵安找来的老者,真的是与藏书长老有过过节。
只是,他是谁呢?
从事物的表面,所有的事情已经进入了错综复杂的境地,她并不能由此得出他的身份,但是,心底里浮现的东西,总是准确且又一针见血的。
比如这个老者,比如————
萧柒叶想了想,微微颔首笑了笑,伸手,便将那两个盒子的东西拿到自己面前,眼眸低垂,打量着那黄貂与雪莲,良久之后才道:“所以说,老先生是默认了?”
“小姐可否告知老朽,你与那老头儿是什么关系?”
老者听到萧柒叶的问题,苍老面容之上自然闪现了一抹厉光寒色,却也只是一瞬,又恢复了平静,淡然万分道,“那老头儿性格古怪,小姐看起来并不像能够与他共事的人。”这句话是用陈述句的语气说的,没有询问没有质疑,有的只是肯定。
藏书长老性格古怪,萧柒叶闻此,缓缓勾唇。
不予置否。
这个人果然是与藏书长老熟悉的,评论得如此精辟。
不过————
“老先生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将军嘱托老朽的时候,曾经与老者说过,小姐乃是将军府的贵客,叫老朽怠慢不得,但是老朽偏生不是那种能够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对小姐态度冷清,但是小姐却并未表现出过多的不喜之色,足以看出,小姐的心性沉稳大度,这样的人,老朽实在是想不出小姐会与那老头儿扯上什么关系。”老者越说,一双白眉皱得越紧。
可见心中实在是疑惑的。
“老先生的话,有错有对,不知道老先生有没有想过,我表现得不在乎,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确实是并不在乎你对我什么态度,因为在我看来,并没有必要,如今,听得老先生说了这样一番话,叫我更是十分认定心中的认为了,或许在我心中,藏书长老比老先生您,更加值得我尊敬一些。”
这个老者,自命清高至极。
以一己之见判断所有人,实在是叫人心中忍不了的觉得有些讽刺。
“你!!!!”
似乎是没有想到萧柒叶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那老者的血气在一瞬间的涌上了面上。
面上赤红一片。
“既然老先生已经完成了赵将军的托付,我也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想必我的朋友也已经到了这东丽的皇城,若是老先生愿意,可以随着我去看看,不过,我建议老先生还是不要去的好,毕竟,见到了不想见到的人,对谁——————”
“你这个小丫头,是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我说话?!!”
那老者听到萧柒叶带着十足的讽刺意味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中火气立刻不打一处来,猛拍了一把桌子起身吼道,“那老头儿,我会怕他么?!!”
言语之中,除却讽刺与不屑,更多的,却还是愤怒。
这样的愤怒,不是来自别的,却是来自心中的恐惧。
说他不怕他,萧柒叶听他说了这么多,可是不信的。
“老先生既然说出如此的话,那叶儿自是无话可说,福来客栈,还请老先生带路。”
两个性格倔强的小老头碰面对于萧柒叶来说,也是十分头疼的问题。
但是现在,萧柒叶尚且对东丽国的皇城地形十分不熟悉,若是没有一个熟悉皇城布局的人给她带路的话,只怕会耽搁更多的时间。
如今,西城之内的局势也是千钧一发,这东丽国的事情能不拖的自然还是速速解决的好。
想到此,萧柒叶忍下了目光之中的尖锐,十分平淡的抬眸看向了愈发愤怒的老者,“我朋友的眼伤,藏书长老并不放心,所以会亲自陪着我朋友来东丽皇城,我想,老者并不会拒绝与这位老朋友碰面的。”不仅不会拒绝,心中还是十分期许的吧。
人有时候便是这样的矛盾,明明心中恨得要死,关系差得要命,但是到了有些时候,却还是会忍不住的怀念,想要再见上一面。
即便是一辈子的敌人,那又如何。
时间,总是会改变很多东西,而感情,则是最经受不起时间的摧残的。
“哼,你想用激将法?”
那老者终于听出来了萧柒叶话语深层之中的意思,眼中的愤怒这才被冲淡了些许,十分傲娇的双手环抱胸前,不屑的轻哼一声,“老朽告诉你,那老不死的当年可是害苦了我,我若是再见到他,找他算账的时候你要阻拦,老朽也是定定不会饶过你的,不怕你是将军的贵客!!!”
那老者本是已经年过耄耋,正是沉稳如同死水的年岁,但是这样一番话说出来的时候,却还是引得萧柒叶忍不住的勾了勾唇。
轻笑。
“老先生放心,叶儿并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并且藏书长老的闲事,叶儿也管不着。”
萧柒叶想了想,笑道。
听到萧柒叶做出了这样的承诺,那老者面上的暗沉才稍稍的松懈了些许,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算你小丫头识相,你可要知道,要想用这黄貂与雪莲治眼疾,没有老朽出手,就算是那老头儿亲自动手,也是白搭!!!”
老者说完这句话,颇为得意的轻哼了一声。
萧柒叶闻言,侧眸,不懂。
“当年那老头儿想要偷我的黄貂与雪莲,被我抓到揍了一顿,但是那之后的几年里,我在昆仑山上种的还没开花的雪莲全部被连根拔起,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不是那老头儿做的还有谁,哼,他想要我治他,我就不治!叫他瞎一辈子,活该!!”
“这————”
萧柒叶闻言,汗颜,这些事情,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藏书长老当初送信与萧柒叶告知她说他也会随行来东丽的时候所说的有些事情需要他出马才能解决,原来这“有些事情”并不是指的给糖宝治眼睛,而是跟这个老者之间的恩恩怨怨呀!!
“————所以,此刻时候也不早了,老先生前面带路?”萧柒叶沉默了片刻之后,淡淡询问。
“哼,走!”
福来客栈,缘来楼顶楼。
明月堂已经缠着萧柒叶许久了。
导致蓝圣炀与修齐等人要与萧柒叶禀报事情的都没有机会接近萧柒叶。
因为他直言有十分重要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跟萧柒叶说。
但是————
似乎两人的交谈并不十分的顺利。
不仅不顺利,气氛还十分的紧绷。
以至于谈到最后,萧柒叶直接转身就要走。
“师姐,师姐,师姐!!!!”
见到萧柒叶最后不搭理他并且扭身就走,明月堂十分无赖的还要黏上来,更是一声高一声低的在后面唤着萧柒叶,“师姐,你就考虑考虑啊,这件事情可是关乎你师弟我一生幸福呀!你————”
“明月堂,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见到明月堂越说越过分,越说声音越大,似乎是恨不能这酒楼之中的所有人都听到他说话一样,萧柒叶急速往房间里脚步猛地顿住,站定,回眸,十分狠戾的直视着明月堂,“想明白了再来与我说话!!!”
口中毫不客气的吼出了这样一句话,萧柒叶说完并不准备再多说什么废话,而是转身往房间之中走去。
“砰”的一声,将房门紧紧的关上。
“喂,师姐,我————”听到萧柒叶口中咬重的“身份”二字,明月堂本来是打定了要死皮赖脸的纠缠到底的心思骤然如同被一把生猛无比的大刀砍中了一般。
一下子的,恍然失语。
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从何说起了。
心中的那股坚持的力量恍若是被从他心中狠狠剥离了一样,一下子的,他几乎瘫坐在地上,幸亏手边还有一堵墙可以扶靠,才让他不至于跌倒。
是呀,他的身份,注定了他这辈子,从一出生开始就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十几年的自由无忧的生活是他几乎拼了命才得来的,十几年转眼即逝,可能是明天,可能是后天,也可能是下一秒,一切都会回到原点,他——————
————终究是要与他错过的。
并且————
想到他只有对着萧柒叶时才会出现的平静淡然的眼眸,他的心,便如同被生生的割掉了一块一般的,十分痛。
“啊!!!!!!”猛地,一双聚集了内力的手不受控制的狠狠砸在了一边的雕花石栏之上。
砰!!!!
石栏碎裂,碎石被震碎,如同粉末飞扬在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