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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早已失去意义
“就说你住院这几天，周先生忙前忙后，恨不得你的病全都转移到他的身上，他替你受罪，他自己还病着呢。”
“那天他跳下水去救你上来，他一直穿着湿衣服看我们给你救治，等你脱离危险才肯去换身干净衣服。当时他自己都发着高烧，却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照顾你。”
“怕你担心，这事都不敢让你知道，不舒服也就随便吃点药，也没好好休息，每天在医院忙前忙后的。”
“还有这围巾，你说现在哪还有男孩子愿意花心思学这个啊。都是直接去买的成品。说真的，我都羡慕你，能有周先生这样的好哥哥。”
杨护士说着，神情里难免流露出一丝艳羡。
沈清栀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那条她没有打开，却依旧能看得出很漂亮的围巾，心口似乎有什么滚过。
有些酸涩，发胀。
其实杨护士说的这些话，当年她就听过无数次。
那时候周妄很宠她，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地步。
整个圈子都知道，她沈清栀不过是周家的一个养女。但因为周妄对她的态度和纵容，没有一个人敢怠慢她。
在那十几年间，周妄真的做到了他当初带自己回周家时，所作出的承诺。用行动，将她宠成人人艳羡的公主。
任何东西，只要她多看一眼，第二天必定会出现在她的梳妆台上。
那些年她的一切事物，都是由周妄亲自经手，有关于她的，周妄全都亲力亲为。甚至做的，比对自己的事情还要上心。
那些人不敢当着她的面说什么，却在私下里嫉妒嘲讽她，说她好命。
克死父母，被沈家扫地出门，却还能遇上将她捧上云端的周妄。
那时她也觉得自己是被上天眷顾的宠儿，是上天怜惜她年少丧父丧母，所以才将周妄送来她的身边，伴她长大。
可她却贪心了。
贪恋周妄带来的那丝温暖，她想永远的留住他，才会步步深陷，越错越深。
如果她没有在十八岁生日那天踏出那一步，或许她和周妄也不会是如今的结局。
可现在，什么都迟了。
就像周妄亲手织的这条围巾。
倘若是两个月以前她收到，她一定欣喜若狂，将它视作珍宝。
但如今，早已没有任何意义。
沈清栀抽回视线，盘旋在心底的那丝动荡平静了下来。
她看向杨护士，正要开口，却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周妄拿着单子走进来，“清栀，手续办好了……”
他话说到一半，才发现病房内还有第二个人在。
“杨护士。”周妄打了声招呼。
杨护士见周妄回来，顿时也不好意思再说刚才的事，连忙道：“那你们忙，我先走了。”
周妄看她匆匆出去，有些不明所以。想到什么，他几步跟了上去。
“杨护士，等一下。”
杨护士停了下来，她以为是周妄听见刚才她跟沈清栀说的那些，责怪自己多管闲事，神色有些尴尬。
正要开口解释，却听见周妄说：“我给你带了些水果，托人放到你工位上了，算是昨晚你教我的谢礼。这个，你总不会还要推辞吧？”
昨晚教完周妄后，杨护士说什么都不肯收他的钱，两人推辞了半晌，周妄实在拗不过她，只好收了回去。
今早过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市集。看见有新鲜水果，他便挑着买了一些带过来。
杨护士听他不是说那个，顿时松了口气。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周先生太客气了。”
周妄微笑，“总归是麻烦你了。”
杨护士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推辞的话，“那就谢谢周先生了，就当是你请全院医护吃的，我一会儿就拿出去分了。”
周妄不置可否，东西送出去，对方想怎么处置就是她的事了。
送走杨护士，周妄返身折回病房。
沈清栀坐在床边，看见他进来，“东西我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嗯。”周妄走过去，动作自然地拿起放在桌上的围巾，想帮她戴上，“外面下雪了，戴上吧，别再着凉了。”
沈清栀已经不习惯他这样的关心和亲密接触，下意识的想躲开。但她坐在床边，被周妄困在双臂间，根本没有闪避的空间。
就在周妄要帮她系的时候，她连忙抢了过去，“我自己来。”
周妄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她闪躲的模样，垂眸遮住眼底的失望，但还是松了手。
“好。”
总归，她愿意戴上。
这样就好。
他也满足了。
沈清栀快速戴好，看着周妄去拎东西的背影，她迟疑了下，试探地询问：“昨晚在病房里，你有没有看见……”
周妄脊背猛地一僵。
他猜到了沈清栀要问什么。
他背对着沈清栀，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
像是逃避般，他打断了沈清栀后面的话，岔开话题道：“时间不早了，既然收拾好了，我们就走吧。”
说完，也不等沈清栀的回应，拎起东西就往外走。
沈清栀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愣了愣。心里的猜想，仿佛找到验证一般，她不禁蹙眉。
来不及让她多想，周妄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病房门口。
她叹了口气，只能拎起手边的纸袋，快步跟了出去。
周妄车停在医院门口，他将东西放进后备箱，刚准备上车，就看见沈清栀要去拉后排的车门。
“坐前面。”
沈清栀顿住，犹豫了一瞬，还是上了副驾。
周妄看她上了车，也立刻上了驾驶室，启动车子。
昨夜雪停的很快，路上没什么积雪。只有树枝上，还能看见残存的雪痕。
沈清栀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色，玻璃窗上倒映着她的脸，她透过玻璃反射，看着周妄的侧脸。
他眼底的青黑明显，唇色也有些苍白。
想起这两天，她在休息时，听见他压抑的咳嗽声，沈清栀心底涌过一丝复杂。
也许是周妄担心她听见，每次他皱着眉有些不适的时候，都找借口躲了出去。
如果杨护士今天不挑明，她或许……
沈清栀抿了抿唇，轻声开口：“周妄，等回海市后，你还让家庭医生来一趟吧。就算你身体再好，生病了也不能一直拖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