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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陆收敛了思绪,抬脚走到门前,试探『性』地往推了推。
竟然毫不费力地推开了!
门从门框上分离,带沉闷的咯吱声响。
往看去,只看见一条漆黑的甬道,甬道很长,不知通向何方,终点被无限拉长的甬道包成一个的光点。
芈陆眯了眯眼,盯光点看了一儿,不确定地头问斛律偃:“我这就进去吗?”
斛律偃笃定地开口:“进去。”
这是『药』宗堂,自然不可能只有零星几个人在面,所以他冒然闯入的下场极有可能是被面的人当场活捉。
虽然『药』宗堂的人普遍修为不高、多是擅长养蛊制毒炼尸等歪门邪道术,但是他胜在人多,又在他熟悉的地盘上,和他对抗也非一件易事。
何况芈陆只有炼气期的修为。
他甚至怀疑当『药』宗堂的人包围过来的时候,他连反抗的余地没有。
芈陆原本打算先在『药』宗堂附近观察几天情况再说,可斛律偃似乎等不及了。
他犹豫片刻,咬了咬牙,再次抬脚埋进门框。
斛律偃扛起明遂跟在后面。
等他走进甬道后,身后的门忽然无风自动,缓缓合上,只留下咔嚓一声轻响。
奇异的是,门关上了,甬道却不是方才所见的漆黑一片,明明周围没有任何光线来源,可芈陆能看见脚下的路。
他不用扶墙『摸』索,便能寻远处的光点径直往前走。
没想到甬道看上去很长,走起来只用了大约半炷香的功夫。
走甬道的瞬间,眼前天光大亮,明媚且温暖的阳光宛若一层薄纱,被一双无形的轻轻遮盖下来。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花海,花花绿绿,争相绽放,毫无章法的种植让花草野蛮生长,却展现了蓬勃的生命力。
芈陆被斑斓绚烂的『色』彩晃花了眼,直到脚步声来到面前,才发现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那个厉声喝道:“你是谁?你如何进来的!”
那个人应该年纪不大,却同七杀五毒一般消瘦得仿佛只剩下一层皮包骨,他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警惕地盯芈陆。
芈陆忙道:“我是明少宗主的朋友,意把明少宗主送来。”
“少宗主的朋友?少宗主何时有你这样的朋友了?”那个人一边说一边看向斛律偃,随即脸『色』一变,“少宗主?”
说罢,他赶紧上前,把明遂从斛律偃肩上抱下来。
明遂伤得不轻,已经看不白『色』的衣服上遍布凝结的血块,由于脑袋被多次敲打的缘故,他脑袋上也肿起一个大包,鲜血糊了大半头发。
“少宗主!”那个人心翼翼地把明遂放到地上,转头质问芈陆,“你把少宗主怎么样了!”
“你可别污蔑我,我没把明少宗主怎么样,说起来,还是我救了他。”芈陆道,“若非我在万蛇坑遇到他,只怕这儿他已经在那些妖兽的肚子了。”
“万蛇坑?”
“是啊,万蛇坑。”芈陆轻飘飘地反问,“你连你少宗主去了万蛇坑那种危险地一概不知吗?”
“我……”那个人语塞。
尽管心有许多疑虑,可摆在眼前的事便是这个奇怪的人将他少宗主送了来。
平荣内心经过一番较量,终是没再追问什么,他从百锦囊拿几颗丹『药』塞进明遂嘴,接火急火燎地起身去喊人了。
芈陆和斛律偃就在原地等待。
他进来前用丹『药』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和身形,估『摸』明遂没个一天半天的也醒不来,短时间内不用担心被『药』宗堂的人发现端倪。
可一天半天过后呢?
芈陆心没底,他不知道斛律偃究竟想要做什么。
等了没多久,平荣领五六个同样消瘦的竹竿子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一时间,芈陆耳边全是惊慌失措的呼唤声。
“老天!少宗主为何变成这样?”
“说是从万蛇坑来的。”平荣答。
“万蛇坑?果然是万蛇坑!”说话的男人眼迸恶毒的光芒,“晚姬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惯使用魅术『迷』『惑』别人,定是她把我少宗主骗进万蛇坑的!”
平荣也恶狠、狠地说:“少宗主天真单纯,不谙世事,在男女事上更是一窍不通,可自从少宗主在九尧县上遇到晚姬后,便被晚姬骗得团团转,晚姬一天不除,我心一天不安!”
芈陆:“……”
他想说,你也把你少宗主想得太无辜了,他不仅精通男女事,还精通男男事。
在那方面的事上,就没有你少宗主不的地方。
不过这些话在芈陆嘴边溜了一圈,还是被他默默无闻地咽了去。
他沉默不语地望『药』宗堂的人七八脚地把明遂抬走,只留下最初发现他的平荣。
平荣不动声『色』地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拱了拱道:“多谢位道友不辞辛苦地送我少宗主来,我叫平荣,若位道友不嫌弃的话,随我进去坐坐喝杯茶吧。”
芈陆还没开口,蓦地见身旁的斛律偃嗯了一声。
平荣抬:“请。”
但斛律偃没有往前走,而是伸扯住芈陆的袖口。
芈陆鲜少看见斛律偃这么积极主动的样子,但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他不得不压下心头的情绪,反牵住斛律偃的。
谁知斛律偃的身体明显僵了下,被牵的也下意识地往缩了缩。
芈陆皱了皱眉,垂眸看了眼斛律偃别扭的。
很快,估计是意识到了自己时刻的处境,斛律偃挣扎了一儿,还是不情不愿地把塞了来。
芈陆抿起嘴角,牵斛律偃往前走。
呵。
这天避他跟避牛鬼蛇神似的,结果还不是有需要他的时候。
话说来,斛律偃到底怎么想的?难不成到青春期了?
青春期孩子的心思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芈陆暗叹口气。
-
『药』宗堂比芈陆想象大太多,一路走过去,目光所及处几乎全是花花绿绿的花海。
越往走,遇到的人越多。
可怪异的是,那些人无一例外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仿佛被某件事所困扰,压抑的氛围在整个『药』宗堂内部蔓延开来。
芈陆直接问平荣:“你宗门可是了什么事?为何其他人无精打采的?”
闻言,平荣立即警惕起来,斜眼瞥向芈陆:“没什么。”
芈陆倒不在乎平荣对他的防范,又是一记直球抛去:“明堂主在吗?既然我已经来到处,不拜访一下明堂主怕是说不过去。”
果不其然,到“明堂主”个字后,平荣勉强维持住的镇静表情现了瞬间的慌『乱』,他条件反『射』『性』地大声说道:“我明堂主事务繁多,时常外,你来得不是时候。”
“哦。”芈陆微微一笑,“请问明堂主何时来?”
平荣道:“这可说不定。”
见状,芈陆便大概明白是怎么事了。
明德义的失踪引得『药』宗堂上下动『荡』,如今身为少宗主的明遂也昏『迷』不醒,『药』宗堂群人无首,正处于一盘散沙状态,自然内心难安。
平荣被芈陆几句突兀的话问得心七上八下,生怕自己不心『露』了馅,他试图从芈陆脸上看些什么,可芈陆始终保持不咸不淡的微笑,在看不在想什么。
思虑片刻,平荣决定拿主动权,主动开口提问:“你如何结识到我少宗主的?为何少宗主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被他的本命法器绑了起来?你一路上没替少宗主疗伤……”
话未说完,便被斛律偃无情地打断:“我知道明德义在何处。”
斛律偃抛的球比芈陆还直,惊得平荣呆滞许久,才从全身血『液』急速上涌而产生的尖锐耳鸣声找些许理智。
“你你你你说什么?!”
斛律偃的声音又冷又哑:“带我去寒潭,我便让你见明德义。”
这一刻,平荣心的疑虑无限放大,他连表面上的平和做不到了,匆忙后退步,双眼紧盯斛律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宗主在哪!”
斛律偃面无表情,一字一顿:“我要去寒潭。”
“你怎么知道我『药』宗堂的寒潭?”平荣怒喝,“还有我宗主在哪!”
平荣陡然拔高的声音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那些人纷纷围上来。
不多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穿过人群:“怎么事?”
随声音的落下,围上来的『药』宗堂弟子诚惶诚恐地让一条道。
只见一个看上去足有七十岁的老人踱步而来,他脸上因极度缺失水分而布满沟壑,浑浊的双眼隐约呈现白『色』,整个人背脊佝偻,干枯得像是从土挖来的干尸,看很是骇人。
显然老人在『药』宗堂的地位不低,连大声嚷嚷的平荣见到他跟鹌鹑似的,一下子没了声音。
斛律偃似乎感受到了老人的存在,面向老人,嘴仍旧重复那句话:“我要去寒潭。”
老人略微一探便清楚这个人的修为。
一个炼气期。
一个普通人。
在他眼不过是只卑微的蝼蚁,就凭他也敢在『药』宗堂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