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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风云变幻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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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成二年,宇文邕继位,追叙韦孝宽的功绩,于玉壁置勋州,并任命韦孝宽为勋州刺史。
    后来北齐派使者到玉壁,要求两国彼此往来互通贸易。趁此机会,韦孝宽不断在齐国安插卧底,收买齐人。
    韦孝宽在两国的边境已经经营十年,建立起了一张情报大网。
    齐国朝廷的各种任命,调兵遣将的诏令,往往各个地方都还没有收到消息,韦孝宽却已经了如指掌。
    “莫非齐国高人乃是李德林?高隆之所言,果然不虚!”韦孝宽自言自语的说道。
    当年李德林在几岁的时候,就能背诵《蜀都赋》,齐国尚书仆射高隆之见到后,遍告朝中之人:“若假其年,必为天下伟器。”
    一时邺京人士竞相拜访,日中车马不绝。
    韦孝宽得知高俨在邺城政变的消息,想到他此前的想谶杀斛律光的密谋被泄露之事,他一番排查,却毫无头绪。
    大周郧国公韦孝宽得到高俨政变消息的速度,比其他地方快太多了。
    不仅快,还细。
    高俨一党杀了高纬,还有和士开冯子琮等一众大臣,在邺城中大肆抄家,充其府库,而且他还知道韩凤等人带着高绰往北逃了。
    韦孝宽认为这时候应该隔岸观火,不应该趁火打劫。
    于是他将这些消息传给了正在陕西同州的天官大冢宰,周国真正的统治者宇文护。
    并且做出判断,给出了建议:
    “下官在边,颇闻齐国之事,今有齐琅琊王高俨作乱,暂得成功。
    齐主纬受其害,亲信大臣多死于乱中。又有齐南阳王高绰,苟全性命,拥数臣北去。
    窃以为,齐王绰将叛,收齐北境之兵而攻邺,琅琊王俨亦自备于邺,大战且作,邺将复乱。
    以卑职愚见,此非攻齐之间隙。
    一则王师新退,师老兵疲,不宜遽发,然此将士多怨,必不并力应战,非将胜之师。
    二则高绰韩凤等于齐国威名不显,齐人或鲜少应之,邺中高俨亦然,二王之战限于邺郊,不使齐作大乱。
    三则齐人主力晋阳之兵,今消息不明,不知其发以助何方,犹顾观望。
    倘大冢宰按兵不动,晋阳或出兵以助一方,齐乱更甚。操之过急,晋阳必有警觉,反会自守不出,以俟二王决其胜负,我等徒失其隙矣。
    望大冢宰三思。”
    晋阳的老对手们,都不是短视之辈,高家家事如果他们随便掺和进去,必将反受其害。
    而周国天官大冢宰宇文护,在同州很快收到了这个消息,犹豫再三。
    韦孝宽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是他的亲信侯伏侯龙恩却说:
    “孙子云,实则备之,乱而取之。今齐国将有大乱,我等却毫无作为,真是错失良机!”
    一番讨论之下,宇文护最终还是走了折中的路子:他让他的儿子蒲州总管宇文会率兵两万进驻汾阴,延州总管王庆进驻乐川。
    只要有晋阳出兵到邺城的消息,王庆就去收复汾北之地,同时宇文会随宇文宪一起,再次围攻龙门。
    因为宇文护很急,等不了。
    他已经年逾花甲,精力早不如从前。
    曾有人劝他篡位,但是宇文护迟迟下不了决心,他的政治资本还差得太多了。
    他这一生,废杀西魏恭帝拓跋廓,又杀孝闵皇帝宇文觉,再杀明皇帝宇文毓,最后才立了宇文邕。
    宇文邕尚识大体,十多年来一直对他礼遇有加,看上去也没有在私下里做什么小动作,最多就是将皇宫的侍卫首领换成了自己的亲信,对于掌控周国大军的宇文护来说,这算不上什么威胁。
    甚至宇文邕还特意下旨:“以大冢宰、晋公护为都督中外诸军事,令五府总于天官”,直接让他总领全国要务,在名分上站住了脚。
    但是朝中的各方势力,事实上仍旧对他多有不服。
    当初他的上位,乃是宇文泰亲自指定,但诸位王公大臣并不想承认,因为他只是宇文泰的侄子,而且此前功业并不足以成为大家的盟主。
    要知道,打下基业的宇文泰与柱国们的关系,并非君臣,而是等夷。
    在早些时候,贺拔岳被侯莫陈悦设计杀害,贺拔岳的将领们群龙无首,赵贵等人提议,推举宇文泰统帅贺拔岳留下的部队。
    随后宇文泰率众击败侯莫陈悦,展示了他的才能,大家才认可让他当了这个关中盟主。
    宇文泰死后,还是八柱国中的于谨带头参拜,才迫使其余人等承认了宇文护的统领。
    但是其他柱国还有野心,其中柱国赵贵后来密谋想杀死宇文护,宇文护发觉后将其反杀,被牵连的柱国独孤信也被逼自尽。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震慑了群臣,反而因为柱国独孤信的死,朝中的不少人对他更加的离心离德。
    此前邙山之败,即使周武帝下令不追究他的责任,还是让他威望扫地。
    所以他太需要灭掉齐国了。
    没有这灭国之功,大周的勋贵们,官僚们,有几个能容忍他夺去宇文泰后嗣的皇位
    而像他那样的权臣,又有几个能得以善终。
    更何况宇文护是有改朝换代天大功劳的权臣。
    当初孝闵皇帝宇文觉想要夺回权力,对他起了杀心。
    他不得已将其废杀,然后就回不了头了。
    古往今来,像季汉那般君臣不疑,政由葛氏,祭则天子,何其难也!
    ......
    晋阳方面还是先得到了来自邺城京太后发布的诏令。
    此时,晋阳城中诸位勋贵都来到了段韶的病榻之前,段韶的三子段德举在一旁侍奉。
    并省尚书令,领军将军綦连猛,并省尚书高元海,兰陵王高肃高长恭,他的亲信尉相愿,还有一员小将高珣高子玉,斛律光的两个儿子斛律世雄斛律恒伽等等一大堆人聚集,一起听高俨给并州诸贵写的信件,高延宗拿着信纸念到:
    “......多发檄文,与我合兵一处,共讨反贼,此为上策也,国内既定,将与诸君共会晋阳,以谋天下。
    派兵进据雁门,其必不敢妄动,待我平定南阳王,将士亦有功勋,此乃中策也。
    诸将坚守晋阳,以备周虏,此乃下策也......”
    信件除了陈述邺城发生的事情,还希望晋阳能一起平叛,最起码也要做到坚守不出。
    当然,最后还是劝告,不要让周人渔翁得利。
    所谓上策中策高俨是一点都不指望的,他年纪太小,与晋阳的人交集不多。
    高阿那肱,韩凤等人反而与晋阳的人多有旧识。
    为了保险,高俨还请邺城的老臣赵彦深,唐邕白建等人给綦连猛他们另外写了书信。
    现在的优势就是先入为主,相比还有几天定州传来的消息,人们更容易相信高俨的话。
    可是,并州尚书令綦连猛,却早在前一天收到了高阿那肱派人给他的信件。
    上面写的,却跟高俨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PS:有学者说宇文护从来没有篡位之心,这谁信啊,非其不愿,实不能也,结果就是皇帝一旦有亲政的想法,宇文护就痛下杀手。而且宇文护离屠龙勇士的成就还差得远,他才杀三个,真正的屠龙勇士还得看宋武帝刘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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