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慷慨激昂的呐喊声萦绕在整个天地间,半个泾阳都能听到!
楚逍只是静静地站着,沉默寡言,俨然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连韩老爷子过去道谢,也不过微微点头。
这还算是好的,尉迟恭想跑过去套近乎,都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他好像很是疲倦,众人也没有再多做打搅,反正人就在跟前,接触的机会以后还有的是!
罗彦、杨勇等人在完事之后,尉迟敬德就跑了过去,道:“俺是泾州道行军总管尉迟敬德!你可是罗彦?”
罗都督拧了拧眉,疑惑道:“尉迟将军认识我?”
“俺听郭用说过!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尉迟恭道。
“郭长史?尉迟将军见过郭长史?他们...他们可还好?”
杨勇极为激动。
他们这一路都是寻找郭用一行人,可惜始终都没有发现踪迹,这才想着前往长安碰碰运气。
“是呀...”
尉迟恭闻言有些沉默,随即将在大营外见到的场景缓缓说出。
韩老爷子、唐老、岳达、韩如雪等人也都围了过去。
这儿离得白马义从那边也不远,谈话的内容楚逍自是能听见!
郭用的运气比较好,找到了一条偏僻小路,这才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长安。
这一行人也不过多受了些罪,损失倒是不大!
得知这消息,罗彦等人悬着的心总算能够放下,随即也将他们的遭遇娓娓道出。
尽管韩老爷子等人已经听过一遍,仍旧被那壮烈、豪迈的情形给震撼到了,尉迟恭、岳达更是如此。
“唉...”
岳老将*叹一声,老眼满是崇敬地望向了...
那仅剩的二十多道身影!
孑然独立,寒梅傲骨!
尉迟敬德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但好歹也是沙场宿将,很快就缓过了神,郑重道:
“这件事某自当如实告知陛下!”
顿了顿,他又道:“泾阳不可久待!若是可以,还是早些渡过渭水...”
见众人不解,他又缓缓说了起来。
目前的局势是渭水将大唐跟蛮子的阵营分隔开来,渭河以北大多是蛮子的兵马,在沦陷区肆虐。
如今两方都还是对峙状态,并未全面爆发大战!
而朝中的大臣也分为了两派!
是和是战、争论不休!
李二陛下将尉迟敬德派到泾阳,为的就是在大战开启之时,尉迟恭能够主持渭河以北的战局。
这个任务非常艰巨!
若从这点来看,李二陛下还是比较倾向于主战的一方,毕竟议和势必就要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
一旦开战,渭河以北都将陷入动荡之中!
到那个时候,丧心病狂的蛮子还会做出什么惨绝人寰的事儿来,谁也不清楚!
“既然如此,我们留下来协助尉迟将军!”
罗都督思肘了一会儿,道。
在渭河以北还有许多孤守待援的城池,就凭尉迟恭目前的人手,还远远不够!
“可以。”
尉迟敬德微微颔首,并未多说什么。
其实多这四五百人不多,少这四五百人也不少,但好歹也是一股不错的助力!
若是用的好了,还能起着妙用!
韩老爷子砸吧着嘴儿,有些踟蹰,但终究也没张开口。
韩家不能断了香火,他肯定是要带着韩如雪两姐妹回去长安,如果能有罗彦等人的护送,那自是再好不过...
但身为大唐军人,在这国难当头之际,自是要挺身而出,因为倘若他们都不站出来,又还有谁站出来?
韩如雪也知道她爷爷在想什么。
不过人各有志,这种事情也强求不得!
闻言,有两三百老百姓也是面面相觑、在干眼巴巴地望着。
他们有些是从幽州一路逃回,有些是在宁州加入,亦或是浚城...
为的就是能抱条粗壮的大腿前往长安!
“沙沙...”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众人都转头望去,就见着那个戴着古朴的银色面具之人走了过来。
“与我一起,送他们过去。”
嘶哑低沉的嗓音传出,语气不容置喙。
所有人见到这一幕都极为惊讶,唐老、韩老爷子则是蹙了蹙眉。
楚逍却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淡漠的目光放在了罗彦的身上。
沉默了一会儿,罗都督一脸郑重,抱拳道:“敢不从命?”
楚逍不想多说什么,扭头就往回走,尉迟老黑忽的道:“这位兄弟,这是宫内上好的金疮药!送你一些!”
他从怀中掏出几个精致的小瓷瓶,扔了过去。
楚逍伸手接住,深深地看了尉迟恭一眼,后者却是舔着张黑脸笑道:“俺叫尉迟敬德!等打完了仗,咱两切磋一下武艺如何?”
“好。”
他微微颔首,继续扭头走去。
“欸?这约定你可记住了,莫要死了!”尉迟敬德又喊道。
在说到后面的时候,他一脸郑重。
这会儿楚逍却是没有回答!
韩老爷子、罗彦眼中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尉迟敬德却是神情凝重,等他离得稍远一些后,才缓缓走到他刚才站的地方,蹲了下去。
良久尉迟黑子才像是自言自语,小声嘀咕着:
“他身上的伤势很重,应当是有一段时日了!可能是从幽州杀回来的时候...”
众人仔细看去,就见着了在那黄土地面上有两三处都染上了血迹,很小一块,却黑中带紫...
使人看着触目心惊!
“这一处是右手臂落下的,这个则是嘴角...”尉迟敬德还在喃喃。
尽管他外表看上去比较粗犷,好似就是个粗人!
但怎么说也跟滑不溜秋的程老妖精厮混了这么久,多多少少受了一些“熏陶”...
粗中带细!
他说的也极为小声,唯恐让楚逍听到。
对于一个孤傲的强者来说,是不会喜欢将自己脆弱的一面...
展露人前的!
听完解释,众人又望向了那道孑然离去的背影,仔细看了一会儿,就见着的确是有血珠子...
从他身上往下滴落!
很小很小,一次也只有几滴,倘若不仔细观察,还真的很难注意得到!
而且他的身子都好像在微微颤抖着...
在那张面具下的脸,一定极为苍白了吧?
也难怪他会让罗彦领着人马护送,那是因为他自己早已经力不从心!
没有谁是铁打的!
鏖战了这么久,每每都是苦战,还能活着就已是天大的侥幸!
想到这些,不少人的眼睛都湿润了,更有甚至已经跑到了另一边,默默地流着泪水。
“唉...”
韩老爷子、唐老几人都是仰天轻叹。
他们很想过去说点什么,却又能说什么呢?
“这是俺的信物,你们也一并带着。等到了长安立马就去找陛下,让他派最好的御医。”
尉迟敬德小声吩咐着。
“喏!”
罗彦的声音有些哽咽,眼中更是有泪花在闪烁。
不远处那道看似纤瘦的身影,却为众人扛起了一片天,而他自己却是伤痕累累!
饶是如此,依旧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路南下,在所有人濒临绝望之际,再次带来了曙光。
而他们...
又能为他做什么?
什么也不能!
...
当楚逍一行人赶到渭水附近时,已经是申时,也就是在下午的三四点左右,
渭水河畔,旌旗猎猎!
肃杀的气息笼罩着整片天地!
渭水两岸,蛮子与大唐的阵营都军容肃穆!
颉利可汗为了夸耀武力,在这儿整整摆了十多万大军,密密麻麻、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
大唐这边相对来说就寒碜了一些,只有三千玄甲军以及一干文臣武将。
饶是如此,在气势上丝毫不输于对面!
而颉利也不敢轻举妄动!
前些时日的大败,已经在他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生怕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一大堆的唐军。
事实上,李靖还真的在这儿布下了三万大军,就像一个薄薄的口袋般,隐隐将蛮子的大军给围住了。
怎奈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大,李大总管也不敢轻举妄动。
“颉利可汗,你个背信弃义之徒!可是忘了盟约?”
李二陛下咬牙切齿,恨恨地望着对岸。
在他的身边,还簇拥着房玄龄、李靖、秦琼、程咬金等人。
“呵!真是笑话!”
颉利可汗与其麾下众将都是大笑。
“李世民,你个弑兄杀弟囚父之辈,也好意思责备于我?想当年我与你父亲情同手足...”
颉利可汗在胡乱吹嘘,末了还嗤笑道:
“如今老友被困,甚至都可能遇害了,我又岂能坐视?你若是识趣,还是乖乖将我们放进城去!待我确认老友的身体无恙后,自会离去。如何?”
大唐周边的蛮夷本就仰慕中原文化,蛮子的贵族几乎都会说一口流利的官话。
颉利身为大可汗,又娶了前隋的义成公主,也算是比较开化,嘴巴不会太笨。
“这颉利可汗图谋不小!”
李二陛下旁边,杜如晦低声道。
要挑起战争,最重要的就是师出有名,要能站在道义的一边!
颉利可汗这样说,就是想着能入主长安,进而侵吞整个中原,觊觎*的大好河山。
李二陛下早已大怒。
玄武门之变本就是他一生的痛,如今这颉利又在伤口上撒盐,他只恨不得挥师杀过去!
但是不能!
他得忍!
他李世民如今是大唐的皇帝,不再是那个秦王殿下,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他就得憋着!
“大言不惭!尔犯我疆土,戮我子民!所到之处,十室九空、赤地千里!尔等造下的杀孽不胜枚举、罄竹难书!”
“如今又在这里大放厥词,可是当吾等手中长剑不利乎?”
长孙无忌大喝。
他的身子有些胖,但将这句话喊出来时仍旧气势十足!
“死胖子,这么喜欢出风头?”
程老妖精嘴角一阵*,心里也犯着嘀咕。
他与长孙阴人向来看不对眼!
“战!战!战!”
玄甲军的三千将士已经呐喊起来,声势惊人、直上九霄!
这一幕倒是将不少蛮子给唬住了,房玄龄冲着李二陛下使了使眼色。
“药师!”
李二陛下会意,喝道。
“微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