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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钱婷婷刚到办公室。
“叩叩。”
潘科长笑着出现在门口：“小钱，又得跑市区参加会议。”
都三回了还整这出。每次郭主任去市里，都会带上钱婷婷和潘科长。物资一科正在选科长，郭主任这么频繁地带着潘科长，用意不言而喻。
钱婷婷收拾好东西跟着出门，能感觉到背后传来彭副科长愤怒的目光。那道目光仿佛要在她背上烧出一个洞来。
“老彭这是越来越不待见我了。”潘科长假装忧愁地说，脸上却带着几分得意。
钱婷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您只要避嫌就行，他们也不能把气撒在您头上。”
潘科长点点头，又状似无意地问：“对了，你们科室是不是少了个人？那个新来的女同志呢？”
“哦，发配去农业科收菜了。”钱婷婷随口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潘科长脸色一僵：“这大冷天的，让个女同志去收菜，要不换个大老爷们儿？”
钱婷婷停下脚步，转身直视潘科长，脸色一沉：“潘科长，您这是还没当上科长就想管我的事了？”
潘科长强压下心中的不快，挤出一抹刻意的笑容，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哈哈，小钱啊，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要是觉得不合适，那就当我没提过。年轻人嘛，确实得多锻炼锻炼......”
钱婷婷听着潘科长絮絮叨叨的话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这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她心里门儿清。
“我还以为潘科长是觉得我太严厉了呢。”她故作天真地说道，眼睛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潘科长的表情微微一僵，钱婷婷心中暗爽。她继续添油加醋：“这个刘柔啊，说句实在话，干啥啥不行，躲懒第一名。每天上班就知道磨洋工，连最基本的采购单都填不好。我这个当领导的，总得负起责任来，把她带上正道，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潘科长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强撑着笑脸：“对对对，就该这样。要不这样，你把她调到我文秘科来，我帮你好好管教？我那边正好缺人手......”
钱婷婷在心里冷哼一声。这老狐狸，打的什么算盘以为她看不出来？刘柔虽然工作能力一般，但人家有个好姑妈在市贸易处当处长，这才是潘科长看中的关键。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她连连摆手，脸上堆满了假笑，“潘科长您事务繁忙，哪能再给您添麻烦。再说了......”
她故意拖长了声调，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就算她再不听话，只要人事关系在我物资二科，她还能翻了天不成？”
潘科长的笑容僵在脸上，胸口一阵憋闷。他没想到钱婷婷这个年轻人，说话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郭主任的声音适时响起：“走吧，该出发了。市贸易处那边还等着呢。”
在去市贸易处的路上，潘科长反常地一言不发。这可不像他平时话多的样子。
郭主任坐在副驾驶，察觉到后座气氛不对，直接问道：“你俩今天怎么都不说话？平时不是挺能聊的吗？”
钱婷婷立刻抓住机会，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这事儿我真是一头雾水。刚才我跟潘科长聊到刘柔，他想把人调过去，我没同意，他就不高兴了。”她说着，还偷偷瞄了一眼潘科长的反应。
潘科长差点气得背过气去，手指紧紧攥着西装下摆。这丫头，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断章取义？
郭主任皱眉看向潘科长：“你文秘科缺人？要物资二科的人干什么？各科室的人员调动，不是都要经过我同意的吗？”
“不是这样的，”潘科长急忙解释，额头上的汗珠更密了，“我就是想帮小钱分担......”
钱婷婷立刻打断他：“可是潘科长，您跟刘柔又不熟，为什么偏偏要她呢？”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该不会是因为刘柔的姑妈在市贸易处当处长吧？”
这话一出，车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潘科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钱婷婷竟然敢当着郭主任的面说这种话。
郭主任的声音冷了下来：“物资二科的事，你少插手。”
潘科长心里苦啊，他狠狠瞪了钱婷婷一眼。这个小丫头，太会挑拨是非了。不过没关系，待他坐上物资一科的头把交椅，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物资一科科长的人选之争，一直是单位里的热门话题。每个人都在私下议论，猜测最后谁能够胜出。彭副科长资历深，在单位干了十多年；陈副科长人脉广，跟上面的关系都不错。但最近潘科长也杀出重围，借着和市贸易处的几个领导搭上线，成了有力竞争者。
今天的大会，就是要确定这个位置的归属。会议室里座无虚席，三位候选人都是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精神抖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每个人都在暗暗观察着其他人的表情。
彭副科长坐在位置上，目光不时扫向对面的潘科长。他在单位干了这么多年，眼看着马上就要熬出头了，却突然杀出个程咬金。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
陈副科长则显得从容许多，他最近暗地里没少活动。各个供销站点都跑遍了，该拉的票都拉了，就等着这一天了。
会议开始前，供销站点的负责人们私下议论纷纷。
“听说郭主任最近很器重潘科长，这次说不定......”
“我看彭副科长的资历更深厚，按理说应该......”
“陈副科长在暗地里拉票，票数应该不少......”
郭主任一开口，会场立即安静下来：“今天就把物资一科的话事人定下来。这个位置很重要，关系到我们整个单位的采购工作。”
彭副科长看着一旁志在必得的潘科长，突然站起来，声音洪亮：“我举荐陈明成同志接任物资一科领导职务！”
这一出突然袭击，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潘科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没想到彭副科长会来这一手。
陈副科长也是一脸震惊，他和彭副科长平时没什么交情，对方为什么会推荐自己？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彭副科长，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彭志孙同志，你刚才说什么？”郭主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我没听错吧？”
会议室里的空调呼呼作响，彭副科长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带，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
“我...我是说...”彭副科长的声音有些发颤，目光不自觉地往钱婷婷的方向瞟，“我推荐陈明成同志担任物资一科科长。”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有人交头接耳，有人面露惊讶，更有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钱婷婷注意到，坐在对面的李科长正用一种看好戏的表情打量着彭副科长。而他身边的王副主任则是一脸若有所思，时不时用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