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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色暗了几分,突然又上前一步,“话说回来,你大晚上的一个人跑这里做什么?”
这猝不及防的靠近,阿措本能的朝后退了一步,哪知道小腿刚好撞到石凳上,她倒吸了口凉气,纤细的身子也晃了晃,仿若一阵风就要把她吹到的。
元珣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一截细腰,是那样的细。如柳条儿,不堪一折……
盈盈点点的萤火虫在他们身边飞舞着,无端添了几分唯美。
但阿措时刻却无心欣赏这风景,她对上男人锐利的目光,支支吾吾解释着,“我睡不着觉,出来吹吹风。”
她这样说着,心中同时想着,为什么他的手指冰冰凉凉的,但整个手掌放在自己腰上时,却格外的炽热。
还有就是,她该不该让他松开自己呢?
她正纠结着,男人的视线落在她雪白脸颊上那两抹绯红,就像皑皑白雪笼罩着一层橙红霞光。
放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些,她穿着简单,薄薄一层裙衫,似乎能感受到那薄薄布料之下的滑腻。蓦得,他心头生出一阵燥热……
他不是贪色之人,也不是没有投怀送抱的娇媚女人,可他从未对一个女子起过这般旖旎的心思——一种想要狠狠占有她的冲动。
阿措被他这过分灼热的视线看的有些害怕,小手不自觉的抵在两人之间,小声问道,“陛下,你呢,也是睡不着出来散心吗?”
元珣只低低的“嗯”了一声,他紧紧地盯着她,灰青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显得越发深邃。
这眼神,就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
阿措鬼使神差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那擦刀嗜血的模样……
恰好一阵冷风吹过,她打了个哆嗦,他这个样子……好可怕!!
“陛、陛下……时辰不早了……我、我要回去休息了……”她小小声说了一句,娇软身子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桎梏。
男人却不松手,还捏着她的小腰。
阿措更慌了,抬头看向他,眼角都有点泛红,“我、我错了,我以后不乱逛了……真的不乱逛了……”
那时在长公主府乱逛,就被他逮个正着。
这次半夜溜出来,又被他逮住……她怎么就这么背呀!!
元珣见她又红了眼,一副娇滴滴要哭出来的小模样,一阵心烦意乱,他又没想欺负她,语气也不自觉凶了些,“不准哭!”
阿措噎了下,咬住了唇瓣,不敢再出声。
又这么凶,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吧,前几次那样温和平静的吃饭,只是假象!
元珣见她真的不哭了,反而更有种欺负人的感觉,“你哭什么哭,朕又没把你怎样。”
换做别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早拖出去乱棍打死了,他现在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动!
“那你……松开我……”
“……”
元珣拧起眉头,松开了她的腰。
一离开束缚,阿措忙不迭朝后退了两步,一颗紧吊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元珣嗤笑一声,故作恶劣道,“躲着朕?你是朕的女人,朕就算在这要了你,你又能怎样……”
阿措,“……”呆住。
元珣,“……”吓到她了?小娇气包,这么不禁吓!
两人对视片刻,最后元珣深吸了一口气,有几分无奈似的,“走,朕送你回去。”
阿措,“……”
见她还是不动,元珣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也是细细的,温润又光滑,像是捏着一团棉花。
阿措就这样由着他牵了下去,亭下的一众宫人皆垂下脑袋,不敢多看,不敢多听。
元珣就这样牵着她的手腕,安安静静的走到锦绣轩门口。
走到这门口,阿措才如梦初醒一般,转头看着他,“陛下,就送到这里吧?大家伙都睡了,你要进去的话,他们怕是要起来忙活了。”
元珣挑眉看着她,“你不请朕进去?”
阿措想了想,“这么晚了,陛下你也该休息了,要不……改日你再来吃饭?”
元珣,“……”
常喜等一干宫人,“……”
这沈美人是真傻还是假傻,陛下都到门口了,她竟然还把人往外推?改日再来吃饭?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陛下开个后宫,是为了吃饭的么?!!
元珣本也没打算进去,再加上现在的确很晚了,他松开她的手腕,沉声道,“进去吧。”
阿措朝他点了下头,抬步就朝里走去。
走了两步,她又绕了回来,“陛下,等等——”
常喜一乐,这沈美人的脑筋转过来了,要留陛下了?
元珣的脚步也一顿,修长的身子微微转过,淡淡的看向她。
只见阿措从腰间摘下个月白色绣兰草的小香囊,递给了他,“陛下,夏夜里蚊虫多,这个香包是防蚊虫的,你戴着身上就不会有蚊虫咬你了。”
元珣眯了眯眼眸,瞥了眼那并不起眼的小香囊,并没立刻接过。
阿措只当他客气,不由分说的将香囊塞到他的手中,嘴里还念叨着,“你别跟我客气,就是一个小香囊而已,我那里还有好几个呢。被蚊虫咬了可痒了,而且还会留小红疹,你长得好看,留了小红疹那多不好呀。”
见他拿着了,阿措笑着朝他点了下头,“好了,我先回去歇息了,陛下你也赶紧回去歇息吧。”
她脚步轻快的钻进了锦绣轩。
元珣收回视线,看着掌心那枚小小的香囊。
一旁的常喜暗自捏了把冷汗,这沈美人怎么不长记性呢,自己上次明明跟她说过陛下不喜香料味道的,她怎么还上赶着给陛下送香包!
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常喜弯着腰凑上前,“陛下,这香囊……奴才替您收着?”
元珣偏头瞥了他一眼,手掌骤然握起,小香囊在掌心捏的紧紧的。
“回紫宸宫。”他丢下这句话,大步朝前走去。
“……是,是。”常喜堪堪回过神来,忙跟了上去,心底是又惊又怕,陛下竟然将那香囊收下了?
这、这……圣心难测呐!
长公主看着换了一身洁净衣袍的元珣,又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佩刀,叹了口气,“今天头疾又犯了?”
元珣面对长公主时,身上的戾气消散了不少,淡声道,“嗯。”
这些年元珣一直为头疾所困,一发病就格外暴躁,请了无数名医来瞧,依旧没法根治。眼看着阿弟的性情越发暴虐冷清,长公主真是愁的头发都要白了。
她端起茶喝了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最近朝堂上提议选秀的折子越来越多了?”
元珣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你怎么想?”长公主看向他。
“懒得想。”
“……”
长公主稍稍挺直了腰背,面容也肃然起来,“阿珣,你已经二十五了。其他男子像你这个年纪,孩子都好几个了,你倒好,膝下至今没个子嗣!若你百年之后,大梁的江山何人来坐?”
“阿姐你找个驸马生个孩子吧,日后便让阿姐你的孩子坐皇位。”
“胡说。”长公主不客气扫了他一眼,又道,“今日赏花宴上倒是来了不少世家贵女,一个个如花似玉,你真该来看看,没准就有中意的。”
元珣哼笑道,“我要真去了,她们怕是躲都躲不及。”
他想起自己后宫的那些女人,一个个见着他就跟猫见老鼠似的,生怕他头疾发作,一个不小心就把她们给砍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也乐的清静。
“她们怕你,还不是你成日里板着个脸。”长公主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又兴致勃勃道,“我今日瞧着有个不错,模样好,眼光好,她说你是世间最了不起的男子,还说要嫁给你呢。”
想起宴会上沈四姑娘老老实实吃东西的样子,长公主眸中泛着一丝期许,寻常女子都害怕阿珣,没准这个有些呆的沈四姑娘不怕。
没有心机的漂亮小姑娘,还一心想嫁给自家弟弟。
长公主越想越觉得合适,当即就对元珣道,“你觉得怎么样?”
元珣轻抿了口茶,“想嫁给我?不是胆大心黑,就是脑子不好使。”
长公主,“……”
倒还真被他说中了。
不过她打听过了,这沈四姑娘是小时候发高烧才把脑子烧坏的,不是天生痴傻,并不会影响到下一代的智商。
长公主耐心的劝着,元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脑子里却不知不觉想起那个误入院子的娇气小姑娘。
她说她是来长公主府做客的,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
平日里他看到那些娇气胆小的女人就觉得烦闷,可不知道今儿个怎么回事,瞧着她那委屈可怜的小模样,他莫名觉得有些趣味,甚至想伸手揉一揉她的脸……
想到这里,元珣摩挲着杯壁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嗯。”
“啊?”长公主一怔。
元珣薄薄的唇角扬起一抹弧度,一字一顿道,“我同意选秀。”
***
皇帝要选秀了。
消息一出,整个大梁朝的适龄姑娘都慌了。
“听说陛下一有不顺心就拔刀砍人,有一回一位舞姬挑错了一个拍子,陛下就把她的双脚砍下来了!”
“这还不算什么,听说几年前有个小宫女故意蓄意勾/引陛下,陛下勃然大怒,直接让人把那宫女车裂了。啧啧,真是狠心呐。”
“宫女爬床被罚倒也说得通,我还听说有嫔妃到陛下面前示好,却被陛下一脚踢进了河里,差点淹死咧。”
“说来也奇怪,陛下登基这些年,后宫佳丽无数,怎么就没一个怀上过?难道陛下他那方面不太行……”
诸如此类的事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了各位深闺小姐的耳朵里。
一时间,闺阁女子愁眉不展,哭声不断。
眼见选秀还有一个月开始,各家各户都抓紧时间给自家女儿找婆家定亲,平日里那些繁文缛节在这特殊时期也都能省就省。
沈府自然也急了,毕竟家里有四位适龄的姑娘!
府中无主母,三位姨娘除了求沈隽,就只能跑老太太的院子哭,毕竟沈老太太资历老、人脉广,若是她出手牵桥搭线,一准能成。
沈老太太也不吝啬,到底是自家孙女,能帮就帮。
短短一个月内,接连说成了大姑娘沈如玉和二姑娘沈月龄的婚事,一户是从三品御史中丞家庶长子,一户是正四品国子祭酒家的嫡幼子。
柳姨娘和周姨娘出身不高,知晓自家女儿能找到这样的人家已经托了老太太的福,自然心满意足,对沈老太太感恩戴德。
可这孙姨娘却是个眼界高的,她与沈隽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又生养了长子,虽顶着个贵妾的名分,心里却早将自己当做主母来看。
见沈老太太只寻了户从三品武将给沈思婉,心中很是不满,只觉得委屈了自家女儿。
夜里在沈隽怀中撒娇卖嗲,埋怨道,“咱们家思婉既有貌又有才,就是配伯爵府的小伯爷也是配得的,老太太只给她说了徐家的亲事,还非得说那人家好。一门武将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哪里晓得疼人!”
沈隽最近也为几个女儿的婚事烦心,如今见孙姨娘一哭,更是心烦,“徐家挺好的,我虽是文官,与徐将军家来往不多,却也知道他家风严谨,家中的三个儿子也都忠厚老实……”
“忠厚老实又怎样,西边戎狄虎视眈眈,日后免不了跟咱们大梁有一场血战。到时候起了战火,徐家父子免不了要上战场。古来征战几人回?”说到这里,孙姨娘呜咽起来,“若是咱们思婉年纪轻轻守了寡,那我这当娘的也不活了。”
“你别胡思乱想。”
“我哪里胡思乱想了,老太太手上明明有好人选,就是不肯帮我们思婉。她是想留着这些好人家,给四姑娘挑呢。”
沈隽拧起眉头,沉吟片刻道,“行吧,我明日跟母亲再说说。”
见沈隽答应,孙姨娘这才消停,起身吹灭了灯,相拥睡下。
**
翌日。
阿措打了一兜子的桑葚,高高兴兴的跑到闻德院献宝。
才走到偏厅,就听到沈老太太和沈隽争吵的声音。
“从三品都瞧不上,她还想配怎样的人家?若这也瞧不上,那也瞧不上,你们俩自个想办法去,莫来寻我的麻烦。她要真是个有本事的,就进宫搏个前程,当个贵妃回来!”
“母亲,儿子这不是跟你商量吗?你消消气。”
“我今儿个也跟你说句实话。她母女差点害了我的阿措,我本就不乐意帮她们。不过想着到底是沈家姑娘,能帮就帮了。哼,她倒好,跑你面前哭一通,倒数落起我的不是了。”
“是,是,母亲,儿子知道你一向心慈宽厚,莫要同她一般计较。”
阿措站在门外直皱眉,孙氏那对母女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没过多久,沈隽就灰溜溜的出来了,嘴里还不大乐意的嘟囔着什么。
他显然没想到阿措就站在门口,吓了一跳,脸色也变了,没好气道,“怎么站在门口不声不响!”
“爹爹。”阿措笑眯眯的将兜里紫红色的桑葚往他面前送了送,“要不要吃桑葚?我刚刚摘下来的,可好吃啦。”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她这一副乖巧的笑模样,沈隽也发作不起来,淡淡说了句“你留着自个吃吧”,就甩袖离开了。
阿措转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中的笑意一点点的消失。
她的听力很好,所以也听清楚了沈隽出门嘟囔的那句“老虔婆”。
这个词,后院那些仆妇吵架的时阿措听到过。
丫鬟慕青说这是很难听的骂人的话,脏得很,还叫她不要学。
“祖母——”
“阿措来了。”沈老太太本来还气不顺,见到活泼可爱的小孙女,脸色稍微好些,“这是从哪里摘了这么多桑果子。”
“我让慕青慕蓝带我到后院摘的,祖母你尝尝,可甜啦。”阿措拿起一个递到沈老太太嘴边。
沈老太太笑呵呵吃了,点头赞道,“嗯,真甜,阿措喂的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