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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人常有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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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德找到完美的聚居地,让猩猩们陷入狂欢,也放松了警惕。
    唯有嗅觉灵敏的江山始终保持着一份戒备心,他尖锐的眼神,第一时间发现了丛林中的异样。
    “是他?”
    江小猿有些惊愕。
    这个雄壮黑影,便是被狼嚎吓走的那只……苟到不行的流浪猩猩。
    他大约是被同类的欢呼声吸引过来的,猩猩天性好奇,喜欢热闹,哪怕他心里清楚,随意接近陌生族群,要承担被群殴致死的风险。
    随着他走近,族群里的吵闹声慢慢淡了下去,午后的余晖光线渐弱,让林间显得有些压抑,大家都察觉到了不对劲,所有成员都一眨不眨地盯着远方。
    ……气氛越来越紧张。
    幼仔们下意识缩进母亲怀里。
    少男少女们赶紧躲在成年猩猩身后。
    猛地一阵狂风吹过,树枝左摇右晃,落叶哗啦啦撒下来,却没有猩猩去关注。
    只有江山表现得很轻松,跟这头苟猩猩接触过之后,此刻再见,江小猿已经不怕他了。
    可是对于族群里的其他成员来说,一只强壮的外族猩猩入侵,是很可怕的事情!
    终于。
    “咚咚咚咚咚……”
    外族猩猩猛烈敲击胸膛的鼓声响彻四方,在丛林中久久不散。
    他在示威,在展示自己的强健体魄与实力。
    这声音,听在猩猩们耳朵里,有像天雷一般的震慑力。
    一时间,林间大乱。
    幼仔的尖叫声四起,未成年猩猩惊慌四散,纷纷爬上大树躲避,导致树干猛烈摇晃,落叶漫天,母亲们被鼓声吓得惊叫不已,赶紧带着孩子逃离危险地带。
    恐慌气氛,瞬息间传遍族群。
    可是,并不是所有猩猩都在避让。
    吉莉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认真倾听着鼓声,然后,她嫌视线不够,像人一样站立起来,努力地张望外族猩猩。
    即将成年的费灵蹲在山石上,嘴里塞满果子,却一嚼不嚼,呆呆地,用略带好奇的目光盯着外来者。
    几只雌性似乎对外来者敲击胸部的拍打声很感兴趣,丝毫不怕,反而在寻找声音来源,想看清这位入侵者是不是真的那样强壮……
    她们的反应让泰德大怒!
    一只外族猩猩出现在领地内,并且敲击胸膛,除了要挑战族群首领,更重要的是想通过鼓声吸引雌性的注意……
    入侵者挖墙脚就算了,你们竟还真有想法?
    泰德本就丑陋的样貌,愤怒之后显得更加凶恶。
    他嘴皮紧紧绷起,龇牙咧嘴,露出四颗锋利的尖牙,一声愤怒咆哮让树叶哗啦啦作响,吓得吉莉和费灵惊慌四窜。
    接着人立而起,毛发浓密如斗篷一般的粗壮手臂猛击胸膛,发出爆裂的鼓声,以回应入侵者的挑衅。
    泰德必须压制外族猩猩。
    否则,如果有雌性觉得入侵者很强大,觉得他比现在的首领更有吸引力,便可能离开领地随他而去。这样,外族猩猩便能组建属于自己的族群。
    巴黑的母亲,便是这样抛弃他的。
    为了生活安逸,扔下自己的孩子和丈夫,去追随一头她认为可以带给她美好生活的外族猩猩,让巴黑三岁便成了孤儿。
    小家伙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就在泰德准备上前给入侵者以颜色的时候,族群中突然又传出咆哮和鼓声——是扎哈。
    咆哮是为胸腔充满空气,这样锤击胸膛时可以造成更大的声势,体现出自己的强壮。
    渴望获得权力的太子殿下,想要越俎代庖,替父亲出战,用自己的勇猛来获得雌性认可,从而走出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步。
    可惜,迎接他的,是泰德的暴怒。
    “吼!”
    猩猩之王面目狰狞,回头一声怒咆,瞳孔中的凶光足以令所有臣民闻风丧胆,他要独自面对敌人,不允许任何臣民插手。
    扎哈退缩了……
    被猩猩之王的强势震慑住了。
    他的父亲统治族群多年,死在父亲手上的篡位者不在少数,威严早已深入人心。
    年轻的扎哈,还是缺少单独面对父亲的勇气。
    同时,其他跃跃欲试的成年雄性也熄火了,有泰德在,轮不到他们耍威风。
    可是,独自面对入侵者,风险实在太大!
    如果泰德不能赶走对手,雌性们便会认为这个挑战者可以带来更好的生活,从而去追随外族猩猩。
    如果泰德无法保护族群,被击败了,那他将会变得一无所有。
    而且遭遇厄运的将不只他自己,入侵者会杀死他的孩子,从而让母亲们情绪激动之下提前进入发情期,外族猩猩便可以繁衍后代,壮大属于自己的族群。
    聪明的泰德明白这一切,但他仍然决定独自面对强敌!
    昔日的辉煌战绩,很多次的激烈搏杀,赐予他无比强烈的自信。
    入侵者像坦克一般将沿途的植物藤蔓撞断压烂,生生犁出一条路,用横冲直撞的威势来回应泰德的鼓声。
    “吼!”
    他终于自丛林中显出了身影,以雷霆般的咆哮展示强健体魄,并怒不可遏地向外一扒拉。
    “咔巴巴”一阵树根断裂的脆响过后,挡在他前方,碍眼的,手腕粗的果树,便应声而倒。
    泰德也不甘示弱。
    强壮身躯一蹦一蹦,嘴里“喔……喔……”的挑衅对手,用巨大的手掌猛击地面,搞得大地震响,扬尘四起,就连树上的江山都能感觉到地面在震动。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成年雄性之间动手,不由得睁大眼睛。
    不过,比较奇怪的是,双方看上去声势浩大,但好像又把持着一个度……
    泰德和对手同为壮年猩猩,身高体型差不多,都拥有强大的蛮力,不动手说不清谁强谁弱。
    可真要是打起来,他们会下死手,用捶打、撕咬、抠挖眼睛等残忍招数以求取胜。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让双方都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它们之间的对决演变成了一场心理战,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手。
    通过炫耀武力,展示体魄,让对手的信心产生动摇,然后知难而退,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这种方式并不算公平。
    泰德带领族人徒徙了大半天,路上消耗的体力没那么容易恢复,他的年龄比对方大很多,耐力是短板。
    而且对手很狡诈,虽然看上去很凶猛,却是虚张声势,除了推到的果树,一直在保存力量。
    不过,泰德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要用一往无前的气势压倒对手,横推一切敌,所以一直用最猛的力量拍击地面,只要对手稍稍露出一丝胆怯,他便乘胜追击。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
    胜利的天平倒向了对手。
    泰德开始轻微的喘气。
    一直蹦跳,猛击地面,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
    但这种示威,并没有让对手露出惧意……
    树上的江山微微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只流浪猩猩不只苟,还足够狡猾,一旦泰德战败,这家伙一定会清理族群。
    事关自己,江山决定出手,维护现在的美好生活。
    他仰起头。
    “嗷呜~~”
    一道稚嫩的,细微的,二哈式狼嚎,在“砰砰砰”猛击地面的巨响下,依然显得很清晰。
    苟猩猩从外面来,正对江小猿的方向。
    这记忆犹新的狼嚎,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看了一眼。
    又看了一眼……
    他认出了江小猿,哪怕那天晚上只是匆匆一眼,他也记得这只诡异到……吃空气的毛猴。
    江山:“嗷呜……”
    苟猩猩勃然大怒。
    他可以与强横的族群首领进行死战,但绝不允许如此弱小的毛猴嘲讽自己。
    他死死盯着江小猿,面部扭曲,用倾尽全力的咆哮来表示自己的愤怒。
    “吼!”
    有地动山摇的威势。
    可是,吼完之后……
    苟猩猩撒腿便跑。
    因为泰德扑过来了。
    战斗经验丰富的猩猩之王,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进攻机会,敌人都分神了,他当然要一鼓作气扑上去。
    苟猩猩被追得抱头鼠窜,一步走错,便失了气势,再没有还手之力。
    凶猛的泰德一直将他撵到领地边缘,才让他松了一口气。
    苟猩猩怀着愤恨回头张望,想要记住江山的模样。
    可,他面对的是……
    “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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