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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十七分，刚刚参加完省厅“足迹分析培训班”的法医张宇蹲在机械厂宿舍废墟前。
他左手举着强光手电筒，右手用毛刷扫开碎水泥块，露出半枚模糊的运动鞋印。鞋底花纹是双波浪线夹菱形格，前掌着力点有轻微拖拽痕迹。
“老赵，石膏粉！”张宇朝身后喊。技术员赵建军提着工具箱跑来，两人用塑料板围住鞋印边缘。混合石膏浆倒进凹痕时，远处传来消防车刺耳的鸣笛。
一个小时后，市公安局物证室。
张宇把石膏模型放在测量台上，游标卡尺量出鞋码42码。
他从档案柜抽出一本《步态分析图谱》，翻到“下肢残疾“章节。根据步幅68厘米与着力点偏移角度，他在草稿纸上列算式：
（身高=步幅×0.45+脚长×0.15）
（68×0.45+26×0.15=172.5cm）
张宇抓起红色电话机：“李队，凶手身高约172厘米，左腿有陈旧性损伤。”
同一时刻，仙台市刚刚建立的刑科中心里一众技术员正在拿着放大镜凑在物证前，证物袋里的电路板残片沾满焦油，一名技术员用棉签蘸取丙酮溶液，轻轻擦拭“广华机械厂”铭牌位置。
这名技术员额头沁出汗珠，他用专门的指纹灯扫过电路板，侧光下显现出斗型纹与箕型纹组合。
他抓起指纹胶带按压上去，透明薄膜上成功拓印出七枚有效特征点。
当第三根棉签变成黑色时，金属外壳边缘露出半个指纹。
“差不多了，将这半枚指纹传回给广华那边。”技术员脱下手套，他很满意的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杰作。
上午七时，市公安局会议室烟雾弥漫。
刑侦支队队长巴顿将三份现场勘察报告拍在桌上：“三处爆炸点呈三角形分布，使用硝铵炸药混合雷管引爆，定时装置设定在凌晨四至五时。”
参加会议的吴天赐戴着乳胶手套举起密封袋，“这个我送到了省厅进行检验，报告已经出来了。”
半截焦黑的电路板在证物袋里摇晃：“经过检验，这是遥控引爆器残件，外壳上还有广华机械厂的字样。”他将显微镜照片投影到幕布。
放大五十倍的焊点呈现不规则气泡：“手工改装痕迹，嫌犯具备电子维修技能。”
法医张宇也向大家分享了他的收获：“我们在废墟提取到半枚运动鞋印花纹，凶手很有可能左腿有残疾。”
坐在会议桌首端的鲁威将烟蒂掐灭，他是广华市公安系统的最高长官，此时他终于说话了。
“这起案子，省厅很重视，我可以这么和大家说，不单单是省厅，就连公安部都在密切关注此案，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专案组成员，大家有什么话尽情畅所欲言。”
“从案发到现在，为了避免社会恐慌，我们市局上报市委后，对新闻报道采取了紧急管控的措施，我希望大家不要和任何专案组之外的成员谈论此事。”
“顺便再说一句，部里已经对这起案件进行了督导，限时我们四十八小时找出罪犯的身份，我给你们二十四小时，有没有信心？”
鲁威讲完之后，会议室的众人脸上闪过一丝焦躁，毕竟二十四个小时太短了，这是一次很有挑战的任务。
“鲁局，不用二十四个小时，给我两个小时，我马上找到嫌疑人的信息。”陈默突然站起身。
鲁威眯了眯眼睛，对于陈默，他是百分之百的信任的，他知道陈默的能力，不然他也不会将整个光明分局的骨干力量都拉入专案组。
“好，两个小时报上来，我给你记一功。”鲁威说道。
———
走出会议室坐进车里，李爱国看着陈默，他有些不满的说道：“我总觉得你一破案尾巴就容易翘到天上去，你小子装什么大尾巴狼？”
“那么多人都没辙，就你小子厉害？”李爱国对着自己的徒弟陈默敲打一番。
“我们警察也是人，破案有时候不是靠一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就能完成的，这次案子你知道有多大？省里，部里，乃至全国都在关注，我们有一丁点的疏漏都会被无限放大！”
对于陈默，李爱国是承认他有私心的，其实他起初是不想让陈默掺和进来的，毕竟这种案子太大了。
但李爱国又不得不让陈默加入进来，毕竟他和陈默都是守护广华市的警察，这次连环爆炸死了这么多人，他们必须要给这些死者一个交代。
“师父，我有办法。”陈默对着李爱国眨了眨眼睛。
“有办法你还不早说！”李爱国有点着急了。
“师父，你想啊，广华机械厂这么大的国企，很多人都在机械厂工作，而且这次爆炸的地方又和机械厂有关，我们去机械厂查查，看看有没有人左腿受过伤，尤其是工伤的。”
陈默这句话，点醒了李爱国，对啊，嫌疑人具备一定的电子维修技能，爆炸的地点也有广华市机械厂，那肯定和机械厂多多少少沾点关系。
至于到底有多少关系，那就需要实地考察了，毕竟警察也不是靠想象来破案。
广华市机械厂人事科，陈默和李爱国对着科长亮明了证件。
“我们机械厂有几万名职工，虽然最近几年改制让一部分人离开了厂子，但是仍然有不少受过伤的。”
“如果单单是受过工伤的名单，我能给你找出来一大堆，恐怕一个大纸箱都不够啊。”科长带着师徒两人走到档案室，打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档案柜。
他从里面抱出来了一个大纸箱，放在了地上，还扬起了不少尘土。
“诺，这些就是建厂以来受过工伤的工人名单，里面有厂子继续养着的，也有拿钱买断下岗的，你们拿回去慢慢看吧。”
李爱国和陈默看着这一大纸箱子名单，师徒俩对视一眼，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这下恐怕是有的干了。
“没事儿，咱这次有的是人，不怕活儿多。”李爱国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安慰道。
“能找出嫌疑人的身份就是好事。”陈默蹲下，将纸箱抱到了警车的后备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