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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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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珩听见了脚步声,但没想到那人只是在病房的门口顿了下,后又离开。
    她回头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空洞洞的窗洞像是一张大嘴。她没见到人。
    帮余烬掖了掖被子,方珩起身走向门口去,那“咔、咔”的声音已经去的远了,但方珩仍旧见到了刚刚那人的一片衣角。
    驼色的,女式长风衣。
    一种熟悉的感觉微微漾起,方珩有些恍惚。
    她愣了片刻,突然打开门,冲了出去。朝着那个消失在转角处的背影追了过去。路过护士站的时候还不忘交代了帮忙照看下屋里的孩子。
    “好。”那人答应着,又是个好看的女人。
    今天医院里的楼道像是个走秀的t台似的。
    医院里上演着一场无声的追逐,方珩追出门的时候女人刚好转弯,而当她追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却远远的看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关合上的电梯门后。她跑过去,按下另一台电梯的按钮,定了两秒钟,咬咬牙,扭头便又向着楼梯冲了过去。
    还好是下楼,方珩心想。
    她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一种空前的直觉漫上来,方珩觉得她不可以错过这个人。
    终究是追到了,在人来人往的大厅,女人逆着人流,正走出门厅,一条腿迈进阳光里。
    方珩突然就回忆起了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人了。
    大概是半年多以前吧,她在为余烬的事奔走之前,在警局……那个完全不像警官的警官。当时是晚上,女人前面领路的时候,也是一抬脚,步入了节能灯的冷光中。背影带着种秋风飒凉。
    一出了门,方珩才叫出声来——医院里不能大声喧哗。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发丝凌乱,最后双手撑住膝盖压低身型才勉强喘匀了气:
    “等……等等……白……白……”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突然没来由的脱口而出:
    “……等等……白……白苏。”
    话音落下,方珩自己也是意外了一瞬。
    方珩缓慢的抬起头来,盯住那人的背影,心底里升起一股一样的情绪,攥住她神经。
    “白苏,白小姐。”她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是她自己都意外的笃定。
    女人身子定住,她转过身来,单手夹着烟,脸上挂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无声的回应了她。这个神情,方珩觉得这人见到自己,似乎是并没有丝毫意外的。
    “你好。”
    女人说着,轻轻弹了下手中的烟,扑簌簌落下细小的灰,一瞬不见。这才刚刚离开医院多久,她就已经抽掉大半只了。
    “要一起喝一杯么。”女人递来蛊惑的枝。
    “不了,你果然是白苏。”方珩说,却拒绝了女人的提案:“我还在陪病人。”
    “放心吧,她不会跑了的。”女人说。话里是一贯的熟悉感——方珩终于知道之前这人为什么会给她一种异样的感觉了。
    这是个很熟悉余烬那孩子的人。
    那种熟稔,绝非一朝一夕,几页档案纸张就能够养成的。这是长久的一起生活,留下的印痕。在她每一次提到小孩儿的时候,那痕迹都异常分明。
    方珩微微皱眉:“……不是,她如果醒来的话,或许需要人照顾。”
    “这是护士的工作。”白苏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方小姐。我保留对你的承诺,你想知道的,尽可以问我。”顿了顿,她叹了口气,“但这次真的没办法带走了,录音也不可以噢。”
    方珩揣在兜里握住手机的手指僵住,神情有种被戳到的窘迫。
    “上次……你都知道……”
    “什么?如果你指的是那时候你胸口的针孔摄像机的话,是的,我知道。”
    “很抱歉……”
    女人未置可否,脸上也没见到怒容,依旧是平平淡淡的下着最后通牒:“这一次不行。”
    “……好。”犹豫了片刻,方珩松开了握住手机的手指。
    “请问……”
    “现在就要开始了吗?”女人似乎有点无奈,她扬了扬头,下巴的线条对着街对面的一家咖啡厅。“那里怎样?最近的咖啡厅,你的话,能在十分钟内就可以跑回去,如果你坐电梯的话,应该还会更快。”
    “……”
    这女人果然知道自己刚刚在追她!
    但她却不停下!让她跑出了一身的汗!
    恶趣味。
    “……就那里吧。”方珩说着,看着女人的面容,分辨着她眉目口鼻。她继续了刚刚的问题:
    “请问您……您是她……是余烬的母亲吗?”
    白苏差点儿被自己的烟头烫到手。
    她很是无语的看了一会儿方珩,又低下头看了看掉到地上的烟,神色间有点惋惜。
    她抬脚,碾掉火星,向着方珩伸出手去:“哎,有纸巾么。”
    方珩一时间被突兀的问话弄的回不过神,愣了几秒才开始翻找口袋,递给女人的时候对方却弯下腰,将烟头捡起来,包住。
    方珩呆愣的看着,这不像是这个人会做的事情。
    这是在……搞环保?
    在女人弯腰的时候,她无意见瞥见了她头顶的银丝。与上次不同,这次的见面显得随意而匆忙——她记得上一次的时候女人是挑不出半点错的。
    她有多大了?
    三十岁?四十岁?但她看起来真的很年轻,似乎全身上下只有那长卷发里能明晰一丝岁月的痕迹。
    但她又是如此的成熟美丽。方珩不禁感到好奇,余烬今年十六岁,按照年龄来算,这人也未免太过年轻了些。但贸然问起女士的年龄,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二人走进咖啡厅,迅速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然后坐下。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落座后,方珩开口。
    “……这个很重要?”
    “……您是她的什么人?”
    “……”
    白苏抿了口水,有点艰难的说:“……她妈。”
    她语气有点像在……骂人。
    方珩一瞬间还以为这是句脏话。
    “……”
    这下轮到方珩无语了,停了停,她才想着还是要先解释一下余烬的伤:“……白姨,余……”
    白苏猛的呛住,掩住嘴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表情有点蛋疼——如果她有的话。
    “……叫我白苏。”
    “哦……余烬她是因为我才中枪的。”她想了想,决定不对眼前的人隐瞒真相:“我的疏忽失职害她受伤,她为了保护我才……”
    “她从没有中过枪。”女人盯进她的眼底。“从来都没有。”
    其实白苏是微笑着的,可方珩却莫名的感到一丝危机。
    她觉得对方是有怪罪的。
    “抱、抱歉……”
    “和我说做什么。”女人语气淡漠:“选择保你的人是她,受伤的也是她,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和我有什么可抱歉的。”
    方珩在这语气中品出一丝凉薄来,这个女人太平静了,那不像是一个家长此时此刻该有的神情。
    如果是别的家长,自己害人家小孩儿手了那么中的伤,肯定是会被打的。方珩心想。哪怕这一切的行为都是孩子自己的意志。
    但家长不管,痛苦的人为大,痛苦的人若是迁怒合理无责。
    见方珩沉默,白苏心里叹了口气。她揉了揉眉心补充道:“那都是她自己的事,她自己承责,与我无关。你不必觉得有愧于我。”
    方珩抬头,在这冷硬的言辞中竟然感到了一种慈悲。
    可白苏却又勾勾嘴唇角,狐狸似的看穿她内心:
    “不过你想的没错,我确实还挺想揍你的。”
    “……”
    方珩想,她起码占了年轻的优势。若是真的动手,她还是不要还手的好了,让着这个阿姨一些,让对方出出气也就是了。
    但她的这个念头也没逃的过白小姐的法眼。白苏挑眉,冷笑一声,却什么都没说。
    “关于余烬的个人履历。”方珩转了话题:“资料上的信息是错误的吧,那家孤儿院我去了,很多细节对不上,院方在那这期间有两次大的人员调动,现在留下来的人对此不知情,唯一有印象的认识院长,但他说的很多话都与资料不符,甚至是自相矛盾……”
    白苏安静的听着对方分析,没说对也没说错。
    “……所以,其实余烬并不是在那里长大的吧?她其实是和你生活在一起的,是么?”方珩看着白苏的表情:“你是……姑且算是警察,所以她才对枪有所了解。”
    白苏笑了一下。
    “我有一点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白苏’的,是她和你说的?”
    “不是。”方珩想到了什么:“放心,余烬嘴很严,她从没和任何人提过你的事。”
    其实她说过一次的,在晚上,在她睡着的时候。
    白苏挑眉,冷幽幽的说,“不是嘴严,是她清楚有些事不能说,她知道说出这件事的后果。”
    “什么后果?”
    “会死。”白苏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艳红的唇上像涂满了血。
    方珩怔住,神色肃穆下来。什么人会把这个字眼说的如此轻描淡写?还是……在说的自己的孩子。
    她看着这个女人,她有着绝对美艳的外表,和剧毒的肚肠。
    可就像电影里那些极富人格魅力的反派,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那是无论何时何地、兼具生理与心理的双重着迷。
    “白苏。”方珩缓缓说:“你说,是你把她’送’进去的……”
    “是的。”
    “看来是我理解错了,你的这个’送’,根本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是你……陷害她……进去的,那时候你讲的故事,其实就是……你自己的故事。”
    方珩缓缓说出自己的推论,可她却先被自己得出的结论所震慑。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她期待着对方的辩驳,可白苏却投过来一个轻微的赞许。
    “是的。”她说,声线愉悦:“没错,是我。”
    “所以她会出现在案发现场是……”
    “嗯,是我让她去的。”
    “玻璃碎片上找到的指纹……”
    “走之前,我给她倒了一杯酒。”女人脸上带上几分唏嘘:“祝她一路顺风。”
    “……”
    方珩无话可说。
    她更新的之前的想法,这女人是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她自嘲的笑了下:“怪不得你不让我录音。”
    “但你还是录了,不是吗?”女人挑眉,像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方珩的手臂一僵,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着点道行在这个女人眼里竟然……不够看。
    她飞快的思考该如何把证据带出去,或者原地起身冲到前台寻求保护的可能性。还是说女人这样的有恃无恐,她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这玩意儿带出去了,是吗?她余光环视周围,不知道在这片热闹祥和里,究竟隐匿着多少收起了獠牙的豺狼。
    “为什么。”方珩定定的问,决定还是先周旋着。在女人没对她露出攻击意图之前。
    想不到知道了真相后,她反而比上次在警局时的情绪更为平和:“你这么做,到底为什么。”
    “这个啊。”白苏支着头想了想,然后唇角的弧度更深,“大概是无聊吧,就想看看遇到这样的事儿,小孩儿会是个什么的反应。反正她从来都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会乖乖的照做的。”
    方珩觉得女人这句话像是一把掐住了她浑身的血,她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手机在她掌心硌的生疼。什么样的理由她都想过,却没想过对方葬送的一个孩子的一生的理由,只为了好玩儿,只为了消遣。
    “白小姐,你有心吗?”
    方珩的手握住了杯子,白苏的眼睛眯了一下。
    她看着方珩的手指掐在玻璃杯壁上,指尖因太过用力而发白。这动作像极了一个人,却远没有那人干净利落。
    如果是那孩子的话,不管不顾的,想要泼她早就泼她了。不像现在坐在对面的人,有着良好的是非观和教养,和极克制的性子。
    这是个收放自如的人,比她的小孩更懂得为人处事的技巧,也更为圆融。她生在正常的三观里,骨子里带着多年养就的习惯和优雅。却没被浊世冲击的失了原本的性状。
    她是没被污染的极北的冰洋。
    判断清楚了这一点,白苏心里松了口气,她今天大概不用湿着回去了。
    果然,握住杯子的手指收紧又缓缓的松开,白苏听到年轻女人长长的吐出口气来。
    “呵。”方珩冷笑,冷笑时的情绪都是点到即止的。
    “白小姐,她什么反应,你也应该看够了吧。那么现在,可以放过她了吗!”
    “你知道她是什么反应吗?”白苏不答反问。
    方珩没说话,她神色肃冷,像是莅临严肃的议会。只是那目光,却示意着白苏说下去。
    “你应该知道,她在你们那里应该算得上是‘受尽欺负’吧。”
    方珩的心一沉。她知道,但在余烬这次受伤之前,她知道的都是些皮毛。就像冰山永远只露出一角,水下的部分才是真正的庞然。但是,“受尽欺凌”这四个字仍然像是一剂响亮的巴掌,它掴在她的脸上,昭示着即使在你身边,那孩子过的也根本不好。
    “但现在你也应该清楚,她其实有着绝对的自保实力。那些小鬼,应该还不至于能让她放在眼里。”
    方珩立刻想到了小孩儿拿枪的熟练,和揍人时候发了狠的拳头。还有那时候,面对歹人不哭不惧,毫不变色的脸孔。
    “是。”
    “你知道她为什么不还手么,嗯?”
    方珩沉默,小孩儿身上的伤是实实在在的,触目惊心。
    “我不知道。”她声音低低的说。
    白苏却没有马上为她解惑。
    她眯起眼睛,又想起了那小鬼的死倔的神情,突然有点唏嘘。
    “她啊……”白苏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愧是她的小鬼,像是她的影子:
    “因为她也想看看,我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方珩一怔。
    “她想知道,我会不会就这么看着她,死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余烬:zzz
    作者:orz
    加更真的累屎了……
    感谢在2020-06-1222:03:09~2020-06-1314:24: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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