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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慕寒沉默了几秒,最终什么话也没说离开了。
……
唐夏天无力地躺了下来,两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次日一早,兰姨就拖着行李搬了过来。看着唐夏天起来后蓬头垢面,双眼无神,衣衫不整的样子甚是心疼地上前扶住她:“少奶奶,您可得注意身体啊。”
“呵呵……我早已经不是覃家少奶奶了。”唐夏天无精打采地坐到客厅餐桌前,望着大大的落地窗。窗外的蓝天跟海水成了一色,听着海浪的声音,感受海水的清凉,心情更显得沉重。
“好美啊……”唐夏天由衷地感叹了一声。
兰姨露出欢喜的笑容:“是啊是啊,这里环境很好呢。少爷特意叮嘱我要小心伺候,让您在这里好好调养。”
蓦地,唐夏天起身跪下,拉着兰姨的手哀求道:“兰姨,求求您,让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兰姨被唐夏天这突然的一跪给吓得赶紧跟着跪了下来,她扶住唐夏天的胳膊紧张地说:“少奶奶,少奶奶……您,您快起来,快起来!”
唐夏天倔强地跪着:“您先答应我。”
“我,我,我不是不想帮您,实在是无能为力。”兰姨皱着眉头小声说完,表情为难地看了看门外站着的两排保镖。
“那您把手机借给我打个电话。”唐夏天不死心,压低声音说道。
兰姨掏出手机,皱着眉头说:“这是过来前少爷给的专线联络手机,只能接听电话,打不出去的。”
闻言,唐夏天才意识到自己太天真了。
一来,兰姨是看着覃慕寒长大的,伺候他三十来年了,自然是绝对服从覃慕寒的。二来,即使兰姨愿意帮她,仅凭兰姨一个人的力量,想逃离这里,逃离锦城,逃离覃慕寒的掌控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好了,我知道了。我饿了,您去帮我做点吃的吧。”唐夏天只得无力地坐回桌前,淡淡地说。
逃,只能是从长计议了。最起码得先想好逃跑的路线,逃走之后的去处,更重要的是,得先养好身体才有力气逃。这样没头没脑地,只能是白费功夫。
终于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了,今晚覃慕寒没有过来。趁兰姨睡了之后唐夏天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的睡裙换上,打着赤脚小心翼翼地下楼,手里还拿着一根棒球棍。
白天她装着在别墅里闲逛的时候,在天台上瞟见了一楼这个小侧门是没有人把守的,当时就打定主意今晚潜逃。虽然小侧门下方就是深不见底的海水,但是不试一下又怎么会甘心?
唐夏天在确定没有人发现她之后暗暗松了口气,将棒球棍轻轻放下,然后哆嗦着开了小侧门。
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意。惊涛拍打在房子最底层的岩石上,溅起的水花将唐夏天身上的睡裙全部打湿了。
唐夏天不会游泳,应该说是非常怕水。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宫特助在安排人手的手才会忽略掉这个地方。
怎么办?跳下去,多半也是九死一生。退回去,那是生不如死。
权衡之下,唐夏天闭上眼睛把心一横,跳了下去。求生的本能让她不停地拍打海水挣扎着,很快别墅外周的灯一瞬间亮了起来,接着就听到保镖焦急地脚步声,伴随着兰姨的一声惊呼:“快!是少奶奶!”
唐夏天挣扎好一会儿,终于体力不支失去了感觉,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她心里清楚这次肯定是逃不走也死不了的,索性放弃挣扎顺其自然吧。
再醒来时,只听见一阵“嗡嗡嗡”的声音。唐夏天眯着眼看了看,原来是覃慕寒正拿着吹风机在给她吹头发。这一幕似曾相识,只是今时已不同往日了。
唐夏天不想去面对身边的这个男人,干脆沉重地闭上了双眼期盼他赶紧离开。
“醒了?我们聊聊?”覃慕寒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唐夏天侧过身去将背影留给了覃慕寒冷冷地说:“我跟你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聊的了。”
“想逃?”覃慕寒淡淡地问,嘴角带着一丝戏谑。
“……”唐夏天默。
“那道门已经封死了,别再乱跑,早点休息。”覃慕寒将手穿过唐夏天的秀发,确定头发吹干之后,收起吹风机依旧是平淡的语气。接着,他和衣在唐夏天身边躺了下来。
唐夏天警惕地往边上挪了挪:“你想干什么?”
“我累了,今晚在这儿休息。”覃慕寒疲惫地闭上眼睛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轻声补充道:“睡吧,不早了。”
唐夏天扭头看了看桌上的闹钟,凌晨三点半。忙碌了一天的覃慕寒看起来一脸倦容,没什么精神。
此刻她睡意全无,赌气一般地问道:“怎样才肯放我走?”
“……”覃慕寒默。
“说话!”唐夏天不满地叫了一声。
覃慕寒侧过身子盯着唐夏天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准你走。”
又是这句话!
唐夏天无奈地说:“我想不出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游戏规则,我不想再说了。”覃慕寒平躺下来,脸上带着一丝怒意,一副明显不像再继续这个话题的姿态。说来说去,她就是要走。
“你可以不让我走,但是你阻挡不了我去死。”唐夏天目光变得凶狠起来:“覃慕寒,你不要再逼我了。生死对我来说,都一样。”反正余生即使活着,她也得带着对覃慕瑶的愧疚,对父亲的负罪感,对失去爱情的绝望去苦苦煎熬。
这句话成功地激起了覃慕寒的愤怒,他蓦地起身伸手掐住唐夏天的脖子:“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死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为什么你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
就算关系到覃慕楚的性命,他都没有放弃。这些天他一直努力在寻找新的解药,想要摆脱林依依的牵制。但是寻药的过程是艰辛又不确定的,他不想告诉唐夏天这些。这么短的时间内经历覃慕瑶丧子,父亲离世,她的心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澜。
唐夏天笑了起来:“你掐死我啊,这样我就不会再逃了。”
覃慕寒抿紧嘴唇,眸光缩紧,愤怒地摔门离开了。临走前他对着在大厅低着头站成两排的保镖和佣人低吼道:“如果再有什么意外,我让你们一起陪葬!”
唐夏天面无表情地趴在床上,泪水无声地淌下来了。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次日一早,唐夏天就发现别墅内再也看不到尖锐的物品了,每个桌角,每一面墙都被处理过了,摸上去都是软软的。厨房门口新增了两个保镖,根本不让唐夏天靠近。
这样过了二十多天,唐夏天的生活变成了每天坐在封闭式的阳台上看这一望无际的大海发呆。在晚餐时候兰姨就会来汇报今晚覃慕寒来或是不来。这样的日子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