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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们是去你家吗？”
褚子姣低头，看到窝在自己脚边的小鬼。
本来她是把小鬼放在后座的，结果这小鬼死活不愿意，非要和褚子姣在一块。
褚子姣说两个人太挤，而且要遵守交通规则。
小鬼就说，他可以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就不挤了，并且，他不是人，交通规则不管他的。
说的很有道理，褚子姣无法反驳。
小鬼眼含期待地看着她。
褚子姣说：“算是吧。”
小鬼不明白，什么叫“算是吧”。
“是沈还他的家，我现在暂住在他家，所以也暂时算我的家。”褚子姣解释道。
小鬼眨了眨眼睛，看看褚子姣，再看看沈还。
沈还斜斜地看了小鬼一眼，脸色冷凝，没什么情绪，心里却是有点不高兴的，你一只鬼，为什么要和褚子姣贴这么近，也不怕魂飞魄散！
小鬼忽然叫了一声：“我知道了。”
沈还懒得搭理他，但褚子姣好奇地问：“你知道什么了？”
小鬼信誓旦旦地说：“你们俩是情侣关系！”
“噗咳咳咳——”
沈还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幸亏他技术过硬，车子只是哏了一下，没发生什么意外。
可是咳了好一会儿他才缓了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咳嗽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沈还的脸很红，他紧紧盯着前方的路，不敢看旁边一眼。
褚子姣有点惊奇，甚至都忘了反驳她和沈还是朋友不是情侣：“你还知道情侣关系？”
小鬼鼓着脸颊说：“姐姐，你也太看不起鬼了。我鬼小，但我不傻啊。”
褚子姣挠了挠脑袋：“对不起哦，是我太没见识了。”
主要她也没养过孩子，她是他们师门最小的。
恰好到了红绿灯，褚子姣扭头看了一眼沈还，担忧地说：“你脸好红，不舒服吗？”
说着抬手摸了下他的额头，不烫，没有发烧。
沈还回神，轻咳一声：“刚刚咳嗽得太厉害了。”
褚子姣哦了一声。
沈还看了一眼小鬼，突然觉得这小鬼也没那么讨人嫌，看着还有那么一点顺眼呢。
回到家后，褚子姣把小鬼提到了自己房间去，准备审问一下他。
沈还礼貌地问：“我能一起听听吗？”
褚子姣点头：“可以呀。”
沈还进来了，这是他第一次进褚子姣房间，但褚子姣却进过他房间好多次。
小鬼被褚子姣放在地上，摸了摸褚子姣的床，眼睛惊喜地瞪圆了，好软乎哦！
“姐姐，我能不能坐在这里啊？”
褚子姣说：“可以。”
小鬼欢呼了一声，他身上其实不脏，他又不是人，尘土沾不到他身上。但他还是拍了拍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弹了两下，眯着眼睛笑起来，又在床上打了两个滚。
褚子姣看着他，觉得这时候的他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孩，除了长得像鬼。
小鬼自己玩了一会儿，他扑到褚子姣和沈还的中间，两只小手分别牵住他俩的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说：“哥哥，姐姐，你们可以收养我吗？”
沈还多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连收养也知道？”
小鬼说：“对呀。”
沈还又问他多大了，小鬼想了想说：“死的时候是四岁，但我已经死了好几年啦。”
他对自己的死好像并没有那么在意。
沈还心想，到底还是小孩子。
褚子姣问：“那你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不去投胎？”
小鬼一愣，握着他们手指的手掌微微用了几分力气，他低着头说：“我不想去。”
至于死因，他是病死的。
“我爸爸妈妈都不喜欢我，他们把我生下来，可是都不喜欢我，也不管我，把我交给保姆，只偶尔回来看我一眼。”小鬼说。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可以一起陪他过。
可惜从没实现过。
爸爸妈妈不喜欢他，他怎么做，都还是不喜欢他。
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生下他呢？
这个问题，小鬼但现在也没想明白。
四岁生日那年，爸爸妈妈依旧没回来，他们好像根本就不记得那天是自己的生日。
即便他给他们发了信息，小鬼连他们看没看都不知道。
可能是太伤心太难过了吧，当天晚上他发起了高烧。
保姆睡了，他被烧的动不了，声音又小的可以忽略不计，没有人来救他，他只能哭，枕头都被他哭湿了。
可依旧没有人来救他。
第二天保姆发现的时候，立马就把他送去了医院，可是太晚了，救不过来了。
“我飘在空中，看到爸爸妈妈过来了。
“他们好像有点伤心，为了我。
“可是很快，他们就又把我忘了。
“有没有我，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区别。”小鬼怔怔地说。
只有保姆，为他掉了泪。
是为他死掉的泪，还是怕自己赔钱掉的泪，小鬼也不知道，不过至少还有个人为他掉泪，也还算有点安慰了。
小鬼说：“所以我不想投胎。姐姐，我不想要爸爸妈妈了。”
褚子姣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其实并不太会安慰人。
她想了想，摸了摸小鬼的脑袋说：“没关系，我也没有爸爸妈妈。”
小鬼惊讶：“真的吗？”
沈还也抬头看她，这事他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是褚子姣的父母送她去山上学艺的。
“是真的呀，师父说，我是他捡来的。”
小鬼凑过去，用脑袋蹭了蹭褚子姣的胳膊，像是同病相怜的依恋。
“我不伤心的呀，我师父和师兄对我都很好的！”察觉到小鬼安慰的意味，褚子姣解释道。
沈还对此很怀疑，让她一个人挣二十亿叫好？
小鬼小声地说：“哥哥姐姐，你们收养我好不好？”
“姐姐你是第一个哄我的人。”
褚子姣越发觉得他可怜。
“可是我不会养小孩。”
小鬼以为她这是拒绝，露出难过的表情，黑黑的大眼睛噙着一泡泪，对沈还说：“哥哥，你是姐姐的男朋友，你帮我劝劝她好不好？”
沈还又猝不及防地呛了一下，脸色有点红。
褚子姣疑惑地说：“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呀。
沈还说：“咳，姣姣，要不就收下他吧，我看他挺懂事的，应该也不会给我们添麻烦。”
小鬼连忙保证道：“嗯嗯，我会很乖的！”
褚子姣思考了一下，说：“好吧。”
小鬼欢呼一声，开心地转了几个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