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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虐文系统简直开始不懂他了?,从前裴烬对任务完全提不起兴致,一天?失败千八百次也没见他皱过一次眉。
最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怎么越来越配合?
它惊疑不定间,裴烬已懒洋洋躺回原来的位置,甚至离温寒烟更近了?一点,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诚意。
绿江虐文系统狐疑地盯着他看了?片刻,见即便是白月光又缠了?上来,他也好端端乖巧地躺在原地,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才放松了?一口?气。
然后美?滋滋盯着这“郎情妾意”“伉俪情深”的画面,一边磕cp一边美?美?下线了?。
长夜漫漫,还是留给这对小情侣独自?享♂受吧!
再?次被?温寒烟密不透风地缠上来,这一次,裴烬没再?反抗。
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臂,反客为主用力把她?按在怀里。
直到怀中人总算消停下来,靠在他肩头再?次陷入沉眠,才略微垂下眼睫,掩住眸底寒凉。
巫阳舟不比叶承运和鬼面罗刹。
算起来,如今至少是炼虚境修为,再?加上手下众多,没那么好对付。
若是他状态不佳,一个人也便罢了?,但如果再?加上一个温寒烟,还有她?带着的那俩拖油瓶。
这拖家带口?的,还真未必能毫发无?伤地出去。
识海中的声音沉寂下去,门外的琴声便显得愈发清晰。
琴声潺潺于虚空中流淌,仿若深谷幽山间奔流的溪水,清泠澄澈,明净空灵。
裴烬看着窗外猩红的血月,那轮月看得久了?,逐渐在他眼底扭曲、融化,畸变成另一幅样子。
熟悉又陌生的样子。
白墙黛瓦的院落中竹林清幽,假山池景掩于竹叶之后,一条人工开凿的清渠安静地流淌着。
竹林倏然一震,一人足尖轻踏竹叶,墨色衣袂掀起一阵微弱气流,清澈水面漾起淡淡涟漪。
黑发黑衣的少年仗剑落地,衣摆飘然坠落而下。
他大步上前,劈手夺过八角亭中端坐青年手中的茶杯,“啪”一声甩到一边摔了?个粉碎。
“裴珩。”裴烬咬牙道?,“你媳妇你还管不管?”
裴珩掌心落了?空,身后安静侍立的瘦长身影主动又拿了?新的杯子,替他斟了?一杯新茶递过去。
裴烬摆摆手:“不必。”
他又看一眼身前像是被?炸过一般的身影,加了?一句,“阳舟,你先下去吧。”
他身后的身影像是这世上最忠诚的影子,闻言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裴珩收回手,抬眼打量裴烬半晌,眼底浮现起忍俊不禁的笑意。
他强行憋住笑,故作严肃:“胡说八道?什么,那是你母亲。”
“母亲?”裴烬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冷笑两声。
他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自?己一身狼狈,“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呢,你见过这样的母亲吗?”
裴珩实在忍不住,肩膀耸动起来,逸出几声憋不住的笑。
“谁让你不走正道?,非要往我?给你精心准备的陷阱里钻?”
一名玄衣女?子从竹林间显出身形,身侧沉浮着一尊古琴,灵光阵阵似水波漾开。
裴烬余光瞥见那尊古琴,便感觉浑身又冷又热,麻木地往裴珩身侧退了?几步。
看见他反应,玄衣女?子忍不住张扬笑出声来,手腕一翻反手收了?古琴,三两步走过来。
“我?可没在你去白诏居的路上安排这些?东西。”
她?俯身盯着裴烬眉梢上还没化的冰碴子,一边嘲笑一边挑眉道?,“今日在浮岚没见到你人影,说吧,是不是又偷懒了??”
裴烬没否认:“那又怎么样。”
他稍向后仰,避开她?的视线,满不在乎道?,“那些?老古板说的东西,我?早八百年就会了?,每次去听都无?聊得昏昏欲睡。结果不开腔打搅他们也不行,闭眼也要挨打,有这个闲工夫,我?还不如多去练几遍剑法?。”
他说话?间,被?冻得满脸冰碴子都在震,吐出的气都散发着寒意,但偏偏发梢被?火燎过,参差不齐得像是被?狗啃。
他却又神情严肃,顶着这一身狼藉,看上去颇为滑稽。
“哈哈哈哈!”玄衣女?子笑得说不出话?。
裴烬脸色一黑,他身上的衣服也被?阵法?中烈火烧得东缺一块西少一块,挂在腰间欲坠不坠。
他自?暴自?弃的一把将那块衣料撕下来,盖到头上蒙住脸,一脚踢了?下身侧盛放的白玉姜,对裴珩控诉道?:“你看她?!”
裴珩强行憋住笑,善良地小声提醒他:“八百年前,你还不知道?在哪里轮回呢。”
“手下败将,只会装乖。”玄衣女?子紧随其后,不加掩饰地顺势嘲讽他。
她?心疼地看一眼被?踢得七零八落的白玉姜,恶狠狠掐着裴烬肩膀,一把扯到自?己身边来。
她?故意学着他的语气道?,“有这个闲工夫,你还不如想想,有朝一日怎么破了?我?这阵法?。”
这话?不知道?戳中了?什么,裴烬反手一把将衣料拽下来,眼底胜负欲熊熊燃烧:“你这叫什么阵法??”
“名字还没起呢。”似是被?问?住了?,玄衣女?子一顿,眨了?眨眼睛道?,“唔,不如就叫‘难进’吧。”
裴烬嫌弃道?:“什么破名字,真难听。”
他指了?指自?己一身又是被?冰冻,又是被?火燎,又是被?土埋,又是被?万剑戳出来的惨不忍睹的伤势,语气中克制不住流露出几分?委屈,“而且怎么难进了?,分?明是难出。”
裴珩无?奈,他这位夫人性情跳脱,年轻时尤其喜欢作弄旁人。
如今结了?道?侣有了?子嗣,兴趣一转,专门喜欢捉弄膝下这位独子。
他抬眸失笑道?:“卿仪,你就别逗他了?。”再?逗下去,怕是要把人给逗哭了?。
玄衣女?子翻个白眼,当真收敛了?几分?嘲笑。
“此‘难进’非彼‘难进’。”她?半蹲下来,揽着裴烬肩膀,“我?这里的‘难进’,是‘难烬’。”
她?自?顾自?绕了?半天?,裴烬听来全都是一个意思,无?语地看着她?。
玄衣女?子盯着他看了?片刻,见他毫无?反应,便知道?他根本没听懂。
她?忍无?可忍一拍他肩膀,开口?却是笑着的。
“——难倒了?我?们家裴烬呀!”
琴声不知何时收歇了?,日光清润涌入房中,落在床上人眉眼间。
裴烬猛然睁开眼睛,惊讶察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深沉酣长,再?加上温寒烟给的那抹魔气,在法?衣引导下自?发运转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