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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嬷嬷不敢出声,静悄悄的带了景然和康熙进去。乌雅家的人是没见过康熙的,但是,亲闺女能不认识吗?再看看那男人走在旁边的位置——不管是侍卫还是太监,这都不搭边儿啊,那剩下的唯一的一个可能,哪怕是不敢置信呢,也不得不往这上面想了——毕竟,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往景然偷人这上面去靠。
乌雅宝柱领着一家人磕头行礼,康熙坐在上面抬抬手:“无妨,朕就是陪着德妃回来看看,这可正巧,赶上吃午饭了啊。”
继母忙笑道:“一些家常便饭,皇上和娘娘若是不嫌弃,尝尝味道?”
赶紧亲自伺候,又说景然:“我记得娘娘小时候最是喜欢这个香椿炒蛋,不过那会儿啊,鸡蛋都是稀罕东西,咱们家里穷,也吃不上,我实在是没办法,就只能每天多弄点儿香椿。”
这话骗鬼呢,景然也很不留面子了:“我可不喜欢吃香椿炒蛋,喜欢吃这个的是小弟吧?”
继母脸色有些僵硬,但是吧,人脸皮厚,这点儿事情不放在心上,立马就笑道:“那大约是我记错了了,再者,人也是会长大的,长大了这口味就变了,那娘娘您喜欢吃什么?”
景然摇摇头并未说话,小阿哥倒是对这一桌子的东西很感兴趣的,香椿什么的,他还真没吃过。
唐嬷嬷亲自拿来了碗筷,这米饭也不是纯粹的米饭,而是二米饭,所谓的二米饭,就是大米加小米,黄黄白白的,看着就……很没胃口,景然之前减肥的时候尝试过这种二米饭,甚至是三米饭也吃过,实在是不喜欢,她也不勉强自己,就问唐嬷嬷:“可有饽饽?”
继母又笑道:“娘娘回来了,那就是现做也得有,您且等着,我这就去做,我做的饽饽,娘娘是最爱吃的了,小时候,能一口气儿吃两个呢。”
景然冷飕飕的:“那还不是因为你不让吃别的?饿了一整天,晚上吃两个饽饽怎么了?”
很是不客气了,继母脸色有些僵硬,讪讪笑道:“这不是忘记了吗?我这就去给娘娘做饽饽去,娘娘稍等。”看出来了,景然今儿的心情不太好,说话很不客气,她要是留下来也没什么好处,还不如先躲开来。
反正辈分在这儿放着,景然就是心里有气,也顶多是嘴上说几句,还能真将她怎么了吗?
康熙却是在旁边有些疑惑,看这相处,景然好像是从小在这家里长大的吧?再思索往日里的行事,也绝对不是佟贵妃那种情况。那这德妃身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这一身的本事,哪儿来的?以前在娘家,真是藏拙不成?
还是说,背地里有什么先生教导?
想不明白,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景然却已经熟稔的找博古说话了:“那实验室,你好好搭理,将来做的东西多了,皇上看在你的功劳的份儿上,也不会亏待了你的,指不定将来你要靠自己赚个爵位呢。”
她转头看康熙,笑眯眯的:“皇上,我没说大话吧?”
康熙只笑了一下没出声,这爵位,还真不好说。大清也没多少爵位分发呢,不过,要真是博古立功很多,除了爵位没什么赏赐的,他也不好吝啬这么一个爵位了。
景然又看宝柱:“乌雅家的日后,还是要指望我哥哥的,阿玛以后帮不上忙也不要捣乱才是,您若是实在是闲得无聊,买两只鸟,或者找人下下棋,修身养性才是,这样也能长命百岁,日后才能看着乌雅家繁荣是不是?”
乌雅宝柱对这个闺女一向是硬气不起来的,一个是因为女大避父,自打景然七八岁,他就很少亲自过问这个女儿的事情了,顶多是见面问一声。一个是闺女被继母磋磨的时候,他也没出过头露过面,心里虚。
这会儿景然说话,他也只管点头就是了。
倒是博古,还是很想念妹妹的,也景然的相处也更自然一些:“家里的事儿,你不用惦记,你只伺候好皇上就是了,乌雅家的事儿,本就该是我的责任,若是累的妹妹为此操心,倒是我无能了。你且放心就是了,这家里有我呢,你和小阿哥,安安心心的。”
这种场合,也没那拉氏说话的地儿,刚才继母出去的时候,她就顺便跟着出去了。
屋子里也只景然一个女人了,她左右看看,索性招手叫了小阿哥:“带你去看看额娘小时候住的屋子?”
乌雅家发达之后,博古就花钱将周围邻居家买了下来,现在乌雅家的地盘是扩大了不少,能盖的起三进的院子了,实际上,两边也确实是开始动工修建了。唯独中间,因为有景然的房间,倒是不好随意改动了,就暂且给放下来了,只将大门处给修了。
“这边是我的屋子,比较小,不过,穷苦人家嘛,能有个屋子就很不错了,京城里许多普通百姓家里,小女孩儿,是连个屋子都没有的,就睡在柴房,或者厨房。”
反正将来是要嫁出去的,现在是没必要留着个屋子的。景然虽然没见过,但是听巧书她们说过。
“没有桌子?”小阿哥很好奇了,他额娘可是很喜欢看书的,结果这房间连个桌子都没有?
“没有,别说桌子了,凳子,甚至箱子,都没有。只有一个床板。”景然笑着说道,床板上铺着稻草,上面薄薄的褥子,她刚穿越的时候是怎么都不适应,睡觉就感觉是睡在石板上,可后来,也终归是适应了。
毕竟,皇宫里也没有席梦思啊。她刚进宫小选,也不好找嬷嬷要个十来床褥子铺着吧?
所以说,人啊,只要狠得下心,什么都是能适应得了的。在生存面前,其余的享受条件,都是能删除掉的。
景然弯腰在床底下掏啊掏的,半天之后拽出来一个藤条框:“这个还在,我还以为已经被扔掉了呢,这个可是我的百宝箱,是你舅舅亲自给我编的,他就是那时候有了好手艺,木工也做得了。”
别人家的女孩子,没有屋子也要有箱子,放几件衣服什么的,还有女孩子家要用的东西,总不能全摆在明面上让人看吧?景然没有,失落了好几天,然后,博古就去自学了这个。
年幼的景然,将这个当成自己的宝贝。
现下翻一翻,。里面放着有毽子,有红纸,有头绳,有几个帕子。甚至,还有几个圆溜溜的小石头,还有景然亲自缝的沙包,丑丑的,但也是个宝贝。
景然进宫之前,将这些都好好的放着塞在了床底下。
“毽子是这样玩儿的。”她教小阿哥,小阿哥哈哈笑,跃跃欲试。
母子两个在这边说说笑笑,那边康熙带着太子,也在问博古一些实验室的事儿。
等饽饽做好,景然已经是肚子咕噜噜叫了,赶紧的带着小阿哥再回去吃饭。大约是饿过头了,反正母子两个也不嫌弃饭菜粗糙,只管低头吃就是了。
景然这幅熟悉的态度,还有回来之后如鱼得水轻松适应,虽然让康熙心里满是疑惑,但是,康熙也不好追究下去——反正目前来说,也并没有看到景然是反贼的迹象对不对?
吃了饭是去实验室参观,博古亲自带着。
到实验室要换衣服,为了防止沾染上不太好的东西——有些实验材料是有微微的毒性的,博古不怕这个,但是担心康熙和太子受到什么伤害。
“这个就是沼气灯的图纸了。”一圈下来,很快就到了今儿的重点项目了,博古先将图纸拿出来,然后才抱出来两个圆滚滚的灯罩:“等会儿我给你试一试,但是你们要站远点儿,这个东西,暂时做的不好,所以这个爆炸的可能性就比较高,之前已经爆掉过好几个了。”
景然搂着小阿哥站得远远的,看着博古将两个沼气罐拖出来,然后给那两个沼气灯连上管子,这边拧开官道通气,那边转动外面的小机关,调动打火石,然后啪嗒一声,先是有了一点点儿火花,然后那火花一路窜出去,连成一条线,将里面的燃线点亮,整个沼气灯,就发出了明亮柔和的光芒。
景然是见怪不怪的,她还见过五彩斑斓的灯光呢,这个沼气灯,甚至亮度还比不上白炽灯呢。
然而,康熙和小太子,还有小阿哥,这都是土包子,父子三个同样的表情,一脸的震惊,像是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东西——这可比蜡烛和油灯,甚至夜明珠,强太多了!
“这个能用多长时间?”康熙问道,该不会是和蜡烛一样,一晚上就没了吧?
“这么一罐子,大概能用一个月。”博古说道,他经过很多次的实验了,伸手摸把脸,慢慢的拧动开关调整亮度:“不用的时候也能稍微调暗一点儿,可以节省一些,但是吧,这个东西难就难在这个管道上面,要有大量的铁。”
现在铁都是朝廷管制的,私人就是换个新农具,都得找官府指定的打铁铺。嗯,打铁铺这种东西也不是谁想开就能开的。不光是得有力气,还得有关系才行。
另外就是这个沼气的采集,这也是个难事儿,毕竟是气体,很难弄的,一池子的沼气,说不定才能收集这么一点儿。
将这些困难都摆明了和康熙说,康熙伸手摸着下巴:“铁这个,你不用担心,暂且用着,到时候要多少,朕给你多少,朕只有一个要求,先在太和殿和乾清宫,通上这种沼气灯,需要多少时间?”
太和殿是要开大朝会,乾清宫是处理政务的事儿,这两个地方,都是很需要光亮的。
“另外,用了这个,能节省下来多少蜡烛和灯油,这个你能算得出来吗?”康熙又问道,博古点头,这点儿问题要是算不明白,他也别帮妹妹的忙了。
康熙点头:“回头我让人来协助你。”
内务府那边,肯定是要插一手的。这沼气灯,其实是大有前途的,富贵人家,谁不想要一盏特别明亮的灯呢?用这个,换银子,肯定是特别划算的。
康熙心里的盘算景然是不知道的,否则景然肯定是要分红的——沼气池是她弄出来的,沼气灯是她的主意,是博古做出来的,那凭什么赚钱的时候,就没她和博古的份儿了呢?多不公平啊。
看完了这沼气灯,康熙又随意看了看别的。康熙没什么新发现,然而景然却是有些吃惊的——因为有些建议,她暂时没有和博古说,但是从博古准备的东西来看,好像他自己已经略微有些摸索到边边儿了。
这可真是……难不成她运气这么好,捡到了一个科技大佬?以前是没办法,所以不显示才能,现在有了机会就有了舞台了?
她仔细看了看博古准备的东西,嗯,化学方面居多的,不难理解——因为她往日里送来的大纲提要,也多是和化学方面相关的。
“最近发现了书铺,挺有意思的。”博古见她好奇,就笑着多解释了两句:“浅显易懂,就我这种大老粗,看一遍就能理解个七七八八,我特意买了回来。闲暇无事,就多翻看翻看。”
景然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有些无语了——就是她出版的。那书铺,也是她的。
这可真是,想造福全社会,但是先造福了自家人?
“你喜欢就多看看,反正多看书是没什么坏处的。”景然笑着说道,这要换个人家的话,指不定还得看书准备科举呢,但是博古又不要科举对不对?不科举就不用背书看书,这大把的时间不就节省下来了吗?
博古这人呢,也不圆滑,也不和人多打交道,像是现在这种做个纯粹的研究人员,也挺好的。
说着话,继母的声音就又在外面响起来了:“娘娘,你弟弟回来了,你要不要见见你弟弟?”
博古有些无奈了:“定是刚才让人去接回来的,今儿又不是休沐。”
本来是不在家的,但是这个继母……实在是太心急了点儿。景然连她都还没放过呢,能惦记这个小胖子?
康熙倒是还有些奇怪呢:“没听你提起来过……”
她时常说的人就是博古,偶尔说一句乌雅宝柱,从不提来家里还有个弟弟。
“不……”正要说不是一母同胞,看见小太子和小阿哥,这话就又咽回去,换了一句:“不想让人知道他是我弟弟,然后对他多几分注意。不管好的坏的,读书的时候,在书院里,和别人都是一样的,这才能专心学习。否则,有人巴结,有人讨好,有人陷害,有人看不起……这是去读书学习了,还是去拉帮结派搞争斗了?我不提,别人以为我不在意,也就不会在他身上找事儿。”
无视就是一种保护。
这完全是瞎说的,原理参考帝王保护自己的爱人的时候都要树立一个挡箭牌这一类的小说。
康熙微微挑眉,也不知道信了没有。景然笑道:“我还是盼着他好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大哥送了他去学院,小孩子,小时候不管怎么样,长大的时候好好教,大多是能教好的。”
景然虽然不怎么想见这个弟弟,但是康熙挺好奇的,所以最后还是出去见了见——实验室重地,继母和小胖子是没资格进来的。
小胖子现在已经不怎么胖了,脸上的肉都掉了,整个人虽然看着还是比较壮实,但和之前,确实是很不一样了。
他看着景然的眼神略带几分陌生——小孩子嘛,不比大人。就算是成年人,转换心态也是很难的,比如佟贵妃。就算小胖子是继母的亲生儿子,但他也没学到继母的那份儿本事。
原本,竟然是他可以随意辱骂随意欺负的对象,可现在变成了需要他去讨好,需要他去巴结的人。这点儿,让他对上景然的时候,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理智上,他应该听亲娘的,毕竟这个姐姐,掌握着他的前程呢。可实际上,他又有点儿不甘心——凭什么呢?以前不还是这丫头给他洗衣服洗澡喂饭的吗?
可再看一看博古,那点儿不甘心立马就像是小火苗遇上了水,连个烟都没有直接就熄灭了——不听话的下场,他已经经过一次了,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再者,眼前这个富贵逼人的女人,和他随意打骂的丫头,确实是不太一样。
“姐姐。”他低下头喊道,景然很客气:“看着像是长高了,看来练武是真的挺锻炼人的,好好学,将来,本宫可就指望着你了。”
继母高兴的啊,连连点头:“娘娘您放心,他肯定好好学,将来必定听您的。”
康熙忍不住笑了一声,景然转头看他,他微微挑眉——当着朕的面儿鼓励外戚?好吧,暂时连外戚都算不上,但是,你一个宫妃,有儿子,指望侄子给你撑腰?你以为这普通百姓家里呢。
就是普通百姓家里,姑姑家富贵,那也该是姑姑家提携侄子啊。
景然看不懂他眼神,只转头继续说道:“今儿是请假回来的吧?日后万不可如此了,见面的机会什么时候都有,没必要为此耽误了你学业功课,你这个年纪,还是念书的年纪,好好学知道吗?可别白费了家里给你的学费。”
好的学院,那学费可不低的。
小胖子忙应了,胤礽倒是对这小胖子挺有兴趣的:“你是在哪个学院念书?你们每天都做些什么?念书又是念的什么书?练武吗?骑马射箭吗?学院里是什么样子的?”
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小胖子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听的旁边小阿哥都有点儿向往了。
康熙索性就让小太子和小阿哥在这里,他又带着博古回了实验室。景然是有些累,毕竟怀孕身体虚,走了这么半天了,索性也留下来休息一会儿。
小胖子说的口干舌燥的,一抬头正对上景然的视线,吓得一哆嗦,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差点儿忘记了。
景然也没说话,只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小胖子的脑袋。
回宫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了,天上的云彩一朵朵的,就像是棉花糖。难得的好天气,景然只看着那天空就觉得,心情都开朗疏阔了。
“朕还有事儿,你先回去休息?”康熙急着见内务府的人,要先去乾清宫。景然就点头:“好,皇上只管去忙,妾身这里不用担心。”
小阿哥在后面蹦:“额娘额娘,我要去太子哥哥那里住。”
住习惯了,时不时就想回去一趟。景然也不阻拦:“好,不过,不许打扰你太子哥哥学习知道吗?额娘让梁亭跟着你去,有事儿了就吩咐梁亭好吗?”
小阿哥忙应了,一蹦一跳的跟着太子走。
太子倒是有耐心,看他不顾看路,就伸手拉着他的小爪子。兄弟俩一路走一路说话,看着倒是亲密的很。
景然也是真的累,在乌雅家的时候连午睡都没顾得上。这会儿回来了,随意吃了些晚膳就倒头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嬷嬷就来回话:“秀女已经进宫了,现下正在经过第一轮的挑选。”
景然没经过大选,小选的过程更苛刻更侮辱人。所以想了想,她就吩咐道:“让人吩咐一声,万万小心些,不可慢待了哪位秀女。”
“这个娘娘不用担心,指不定哪位就能一飞冲天呢,那些嬷嬷也不敢太随意了。”就算是没有通过大选,但能进了这宫门,谁能有什么造化,那可就说不准了。
万一落选之后,还被人给看中了呢?这事儿又不是没有过。
到底是不一样,景然微微一笑,也就放下了这事儿。
她今天不太想动,正好天色也有些不太好,看着像是要下雨。索性就让人搬了躺椅出来,放在屋檐下看着威风吹动树梢,吹动花苗。
荣妃带着三格格一起过来的时候,景然差点儿就睡着了。
“这是什么风啊,居然将荣妃姐姐和三格格一起吹过来了。”她笑眯眯的说道,也没起身,荣妃也不在意,顺势就在景然身边坐下了:“吹的什么风,你自己看不出来吗?”
景然就伸手捂住额头:“哎呀呀,我是真的看不出来啊,我这头晕啊,我这头疼啊,我这老眼昏花啊……”
旁边三格格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然后又有些羞涩:“德妃母,是我的事儿,昨儿□□衮给我送了东西了,我不知道该不该要,就想找德妃母问问。”
景然就很无奈了:“这事儿,不该问你额娘吗?”亲妈是干啥的啊,这事儿还得问个外人。
“不是私底下送的,是当着皇祖母的面儿送的。”三格格说道,景然微微挑眉,“那太后娘娘,什么意思?”
“太后娘娘只笑没说话,他送的是部落带来的一些牛肉干之类的,我当时说,我要减肥呢,不能要,暂且没要。”三格格说道,景然伸手摸摸她脑袋:“你这不是自己做出了选择了吗?那怎么还来问我呢?”
“我怕太后娘娘生气,怕他再送。”三格格倒是坦白。看一眼亲额娘,三格格叹口气:“我额娘的意思是,□□衮很不错,至少这两年瞧着,人是挺不错的。”
这意思谁都明白,送东西不是白送的,你要要了,这就算是两个孩子青梅竹马了。你若是不要,人可能就去看别的人选了,三格格虽然年纪小,但是从小就聪明,不会看不明白这个的。
景然也听明白了,太后呢,大约是乐看其成。荣妃呢,觉得这人选不错,关键就是三格格了——她不愿意。
母女两个意见不同,所以就来找她做决断了。
这事儿吧,景然能开口吗?若是三格格将来过的好,那也就算了,若是三格格将来过得不好,那母女两个是不是都得怨恨上出主意的景然?
可是吧,一句话也不说吧,对不起这些年和三格格的情分。
她也是将三格格当亲生闺女看待的,这么些年,三格格也是习惯了有事儿来找她。所以,景然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了:“你看不上□□衮哪儿呢?”
或者说,有没有看上别人呢?
不过这后面的问题,景然觉得,大约是没有别的答案的。小孩子家家,整天忙着纺织厂的事儿,哪儿有空去看什么少年郎啊。
可偏偏她这边没想完呢,三格格脸上就带了些红晕:“□□衮看着年幼,我看他就像是看弟弟,我倒是觉得,格日朗挺不错的。”
格日朗这名字,谁家的啊?
景然很迷茫,荣妃叹口气:“就是察哈尔部落的郡王,今年二十岁,因着一些事情,耽误到现在。”
景然对这些个什么部落之类的,是真的很不熟系。荣妃大约也看出来了,详细介绍了几句:“博果尔的母妃就是察哈尔部落的大福晋,自那之后,察哈尔部落就很受冷落,不被朝廷看重,现在格日朗也是因为年岁实在是拖不得了,所以才……”
博果尔这名字也挺陌生的,景然仔细回想了半天才对上号——就是被亲哥哥顺治抢了媳妇儿的可怜虫。好吧,抢媳妇儿这事儿,可真是爱新觉罗家的老传统了,老子抢,儿子也抢。
但是格日朗这名字吧,还是怎么听怎么有点儿不对味。
好吧,关键不是这名字对不对味儿,而是三格格什么时候和这人见过面,又是什么时候动的心思。这事儿若是让康熙知道了,那可就是大事儿了。
虽说公主不愁嫁,可万一,康熙早就给三格格准备好了一条路呢?
这会儿会不会让康熙生气?若是生气,会不会牵连到纺织厂?一瞬间,景然想的东西还挺多的。
“这已经不是小儿女的事情了。”景然叹口气,这事儿,她插不上手了。关键在一个纺织厂,都是部落里的继承人,三格格不管去了哪个部落,这纺织技术是肯定要带过去的。
别小看了这个羊毛纺织厂,那可是能振兴部落的。
“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为了别的呢?这种事情,若是让我帮你出主意,那我就一个建议,去找你汗阿玛问清楚。”景然严肃着脸说道,三格格急忙分辨:“格日朗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原先根本不知道我是三公主,他去纺织厂参观,看见我在纺织,还以为我是女工。”
然后两个人在不知道彼此身份的情况下接触了几回,格日朗的手段高,对,就是手段,景然完全不相信格日朗是不知道三格格的身份的。
反正,就是三格格陷入到爱情里面了。
景然叹口气,十二三,爱情,这种事儿说出来,放在现代,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也是为人不齿的。
“我还有另外一个建议,不要着急去成亲,若他真是喜欢你,那让他等上三年五年。”景然说道:“你才十三岁,年岁小,这时候若是结婚生子,对身体来说,是个极大的损害,他喜欢你的话,就肯定愿意为你着想是不是?”
三格格伶牙俐齿:“那我喜欢他,是不是也要为他着想?他都二十岁了,再等个三五年,那都多少岁了呢?”
“那你为什么不挑选能等你的人呢?”景然侧头,十分严肃:“你既然是来问我的意见的,那我的意见就这一个,三五年之后再说婚事,谁能等就等着,谁不能等,那就先出局。”
出局这两个字虽然没听过,但是意思很简单,根本不用再问。三格格脸色有些发白,低头有些不太甘心。景然问道:“再者,察哈尔部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知道吗?格日朗这个人到底如何,你知道吗?”
“我知道……”三格格说道,景然摆摆手:“你现在知道的,是格日朗愿意让你知道的,他不愿意让你知道的,你知道吗?这事儿,还是要你汗阿玛出面才行的。”
她不看三格格了,转头只看荣妃:“此事非同小可,荣妃姐姐,你最好是立马找皇上说明白情况。一来是太后那边还需要一个解释,毕竟□□衮是太后娘娘的侄孙。另一个,格日朗也需要仔细查探。”
荣妃弱弱的:“也不用另外查探吧?难不成他还能欺君?既然敢求娶,那就说明不怕查对不对?”这点儿智商,荣妃还是有的。
再者,她也不会真的是半点儿不关心女儿的。
三格格和格日朗怎么相遇,怎么相知,怎么相爱,她其实也是略有些了解的,若不是断定这个格日朗没什么异常,她早就阻拦了,也不会等到了现在是不是?
可说到底,女儿不愿意听她这个亲额娘的,所以这事情,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景然摆摆手:“你们自去拿主意,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三格格,我是真心对待你的,所以,你尽量好好想一想。再者,纺织厂刚上了正路,三五年,你能彻底掌握它。若是你现在嫁人,你能确保,三五年之后,它还会和现在一样吗?”
三格格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年纪小,现在又陷入爱情,难免就有点儿听不进去别人的话。景然提到纺织厂,她居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景然的关注果然在纺织厂上。为了纺织厂,景然才要留她三五年的。
毕竟,十三岁定亲,十四五嫁人,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三五年,她可都成了老姑娘了,谁家的姑娘拖到这时候还没成亲,那可就要成为笑话了。
为了个纺织厂,就要拖着她吗?
虽然很快,她又觉得不该这样去想景然,可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太舒坦。格日朗那么好,德妃母又没见过他,为什么就要立马否定了他呢?这样,对格日朗,多不公平啊。
景然是不知道三格格的一番心思的,若是知道,定然觉得自己冤枉。可说到底,景然其实也是略有几分疏忽的——她只站在了先生的立场来劝说,就好像后世老师们教导学生被早恋,等考上大学再说一样。
那些早恋的学生们,听了吗?不照样是继续恋爱,继续和老师们藏猫猫吗?
她就是没将自己当成三格格的亲生母亲,可这事儿也怨不到景然是不是?从小三格格就聪明,本来和景然的相处,也更类似于师徒的。
这会儿瞧着三格格心情低落,她还伸手摸了摸三格格的脑袋:“若真是个好的,那有你汗阿玛在呢,总不会错过了的,你且放心就是了。”
三格格叹口气,没说话。
荣妃也在旁边叹口气:“若是接受了这边的,那□□衮那边,日后就不好相见了,太后那边怕是也会不高兴。”
三格格心里就更郁闷了,只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就没人担心我嫁的不是心爱之人,日后会不会不开心,会不会难过呢?
景然略有些疲惫:“我就不多留你们了,荣妃姐姐,听我一句,这事儿,不要瞒着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