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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章佳氏刚搬来,景然也没有拉着她说太长时间的话,寒暄了几句就放她回去休息了。小阿哥从太子那边回来之后就发现永和宫多了人,他好奇的扒着门框去看,章佳氏大约是在睡觉,也没出来。
景然招招手:“你太子哥哥和你玩儿了什么了?”
现下不管佟贵妃说什么,最要紧的是,太子喜欢小七,康熙喜欢小七,他们看见的是,是属于孩子的小七。所以,景然也不着急催着小阿哥去学习去懂事儿,越是像个孩子,才越是好。
“太子哥哥得了新的字帖,非得要我描红。”小七笑嘻嘻的,和景然的打算是完全不一样的,竟然是盼着小七现在不爱学习只喜欢玩耍的,但偏偏,七阿哥自己,是非常愿意学习的。
他小大人一样:“额娘,我也想要字帖,我现在长大了,不能一直玩耍了。”
再过几个月,他可就三岁了。现在说话也是十分顺畅了,走路更是顺畅了。三岁过后,就要开始启蒙了,启蒙这事儿,景然还没考虑好,一般来说,都是宫里自己给启蒙的,但也有正儿八经的请先生给启蒙的。
就像是大阿哥,太子,还有三阿哥,这三个当初在宫外,臣子们都是特意请了先生来给启蒙。到四阿哥呢,荣妃索性就不去想第二种办法了,直接也是请了先生,每天一早送了四阿哥去先生那边。
五阿哥则是太后启蒙,太后多是教导一些蒙语满语之类的。六阿哥是跟着佟贵妃启蒙,但六阿哥在学习上不太上心,导致佟贵妃有些心灰意懒,教导上也不怎么用心,所以六阿哥的启蒙,几乎算是没有的。
轮到了小阿哥,景然就有些犹豫了。
请先生的好处是她半点儿不用费心,小孩子嘛,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一样的,对先生的话,那是很愿意听的,很放在心里的,尊师重道嘛。但是吧,请先生的话,万一小阿哥就变得更喜欢学习了呢?请先生的话,万一从这一开始,就给小阿哥种下了君权之类的意识呢?
她是想培养小阿哥来改革的,不是想培养小阿哥去当历史上的雍正的。
思来想去,还是自己教导更合适一点儿,至少,输入什么理论,什么概念,全都是自己说了算的。
“想要字帖啊?好啊,额娘回头给你找。不过,今儿额娘,先带着你玩儿别的?”景然笑眯眯的,她伸手点点墙角的花盆:“额娘让人送了空的花盆过来,咱们先试着自己种花?”
“种花?”这有什么好玩儿的?他又不是没见过别人栽种花草。御花园里,每到换季的时候,都会有大批的太监嬷嬷去将花园里的花花草草给更换一遍儿的。
“你见过种子发芽吗?”景然问道,小阿哥眨眨眼,哎,这个好像真没见过啊,他们换上来的花草,都是长好了的,栽种下去就能直接观赏的,种子发芽,那是什么?
“你亲自浇过水吗?你抓过虫子吗?要不然,咱们顺便再养两条蚕?”景然是个没经验的人,但是,幼儿园,还有小学,等放假了,一般上,不都是这种课程吗?
小阿哥也没见过蚕,现下是很好奇的。然而等小太监拿过来,看见那软乎乎,白胖胖的小虫子,小阿哥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拿走拿走,我才不要养这个,太恶心了。”
景然诱哄:“你摸一摸?很可爱的。”
“不要不要,拿走拿走。”小阿哥连连摆手,连看一眼都不看,就抓着景然的衣服站在她身后,那紧张的,景然觉得自己的衣服都要被抓破了。她又问了两次,小阿哥很坚决了,宁愿不吃饭都不愿意养这个东西。
那算了吧,有人喜欢养,有人不喜欢养,这点儿是强硬不来的。
景然又让人将那蚕给端走,小孩子嘛,培养兴趣爱好,重点不在培养两个字上面,而是在后面那四个字上,兴趣爱好,得他有兴趣,他的爱好,这才行。
景然是个十分开明的,也不坚持:“那咱们先种花,现下是正月,到了五月是你汗阿玛的寿辰,你若是能亲手将这一盆花给种出来,到时候给你汗阿玛做寿礼好不好?”
这个可以有,小阿哥就来了兴致。
也不想想,能当上寿礼的,哪个不是精心培养了一两年的。就他这,春天栽种……五月才指不定发芽呢。
小阿哥想不到,景然也不去提醒。母子两个就兴致勃勃的开始挑选种子——完全不顾及是不是种花的时节,景然是有后招的,小阿哥则是顾前不顾后,思虑不周到。
按照景然的意思,不吃亏,以后怎么能长记性呢?
章佳氏一觉睡醒,看见这母子两个在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嘴角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听说德妃是宫里最宽厚的娘娘了,若真是如此,那她日后,可就有福气了。
她也不求太多,只盼着以后,能有个子嗣傍身,不管是阿哥还是格格,能有,就是老天赐福了。
景然忙活了大半天,起身的时候就有点儿低血糖,差点儿没摔跤了,小阿哥人小个子矮,就算是飞快伸手了,也有些扶不住,还是后面李嬷嬷伸手及时。
“额娘怎么了?”小阿哥有些受惊,只要是之前的事情,对他有心理阴影。
景然忙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起来的着急了,走,咱们洗手去。”
有宫人了打来了水,景然一边搓手,一边想着自来水管的事情……这个管道的铺设,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吗?毕竟,也不是找个管子插到水井里面就成的,得需要电水泵?需要蓄水池?需要加压泵?
她一个城市姑娘,只听说过高层楼住着的用户,得每年再套一个加压费。
算了,这个事情太复杂,她大约是做不到的,等以后有机会了,她可以将这个概念说给能做到的人听,然后她坐享其成就可以了。
回了房间,太后那边就有人来请了。
景然忙收拾齐整,带着小阿哥一起去了。正好,小阿哥可以跟着五阿哥一起玩儿。
太后原本正在翻看什么东西,见景然进来,就招手:“现下身体如何了?”
景然侄以为她是想问中毒之后的事情呢,就笑道:“好的差不多了,和以往也没什么差别了,日后啊,若是想念太后了,还是可以抬脚就来的,只要太后娘娘不嫌弃我,我还是要来蹭饭的。”
太后哈哈的笑道:“只要你喜欢吃,尽管吃。”
略停顿了片刻,太后说道:“哀家这几天晚上,一直在做同样一个梦,哀家特意找了人来解梦。”
景然眨眨眼,太后就幽幽叹口气:“哀家总是梦见姑母她在不远处对着我笑,那相貌,就是她十七八时候的样子,站在草原上,一脸的灿烂。”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景然觉得,大约是太后太想念太皇太后了。
“哀家让人解梦,那人说,太皇太后这是要去投胎了,所以来和哀家作别。”太后又说道,景然就觉得这解梦的人挺有本事了,又能将梦境给圆上,又能劝说皇太后不要沉浸在往事里,这个水平,高啊。
“正巧了。”说着话,太后就往景然的肚子上看了看,电光石火间,景然就知道了,这事儿,是冲着她来的了。
太后这梦,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她怀孕的事儿,也不算是秘密,之前大张旗鼓的请了太医,又找了康熙,太后能知道,景然是不怀疑的。但是在这种时候,她要劝说康熙同意打掉这个孩子的时候,太后忽然说,做梦梦见太皇太后要转世投胎了。
这算是什么?
暗示她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太皇太后,所以不能打胎吗?搞笑了,哪个解梦大师来说的瞎话?怎么没说太皇太后是要去做神仙了,所以来和皇太后告别的呢?
做神仙,不比做人高大上吗?
“太后娘娘,那解梦的,定是个一瓶水不满半瓶水晃荡的,您想想,太皇太后啊,那一辈子的功绩,比个男人都不差了,这样的人,是有大功德的,上天都是记在心里的,这样对百姓,对朝廷,有宗室,有大功德的人,怎么会不去天上做神仙呢?”
景然觉得,这就是要依靠自己的说话水平的时候了。
“做凡人多辛苦啊,哪怕是做皇子阿哥,或者公主格格的,也照样是辛苦。”景然叹口气,世人活着,哪个不辛苦呢?皇室的阿哥,日后可能受夺嫡的牵连,甚至连命都保不住,皇室的公主,现下看来,是都要去蒙古的,蒙古算是好地方吗?哪怕是蒙古来的太后,都没办法闭着眼睛说蒙古比京城好上千百倍。
只这吃穿方面,京城远盛蒙古万万倍。
“神仙逍遥又自在,做神仙多好啊。”景然笑着说道,若是她也有神仙的本事,抬手风来,放手雨来,挥手山道,摆手浪打,那她也不在这深宫里呆着了。
太后果然是被说住了,眨眨眼,再看看景然的肚子,自家姑母,是能当神仙的吧?但是,万一要是当不上呢?万一她还是不放心玄烨和大清,想回来看看呢?
大师都说了,太皇太后是投胎转世了。
这宫里,唯一怀孕的就是德妃了。时间正正好,怀孕三个月,灵魂附体,小胎儿才算是一个人,眼下,不正好是太皇太后来打招呼,然后过段时间,就灵魂附体的吗?
古人也算是很有一套了,三个月略有些胎动,能稍微感知一下,这就被套上了理由了。
景然都有些无奈了,老年人的固执,她深有体会。不管怎么和他们说,那些推销保健品的都是骗子,他们都会深信不疑的将自己的钱给砸进去。
这个太后,虽然她不买保健品,但是她买封建迷信。
“我知道你心里的顾忌,其实,你该换一面想,你看,这样的劫难,它都留下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上天愿意给它一次机会。”太后拉着景然的手说道,她给景然保证:“孩子生了,你若是没时间照顾,我帮你照顾。”
不管有什么问题,养在太后跟前,总没人能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景然是很感激太后的这番话,但是,不能留就是不能留。她面上笑着应付了太后,回头就准备去一趟佟贵妃那边了——就算事不可为,她也得试一试。
真为了孩子着想,该舍弃的时候就要舍弃。
自然,她心里也是很难受的,毕竟是自己肚子里的一块儿肉,想一想它长大了会软绵绵的喊自己额娘,会和小阿哥一样白白胖胖,会流着口水冲你伸手要抱抱,痛的几乎不能呼吸。
可是,她不能拿孩子的一辈子开玩笑。
康熙再来的时候,她就撒娇求康熙:“佟贵妃病了这么久,我也没去看看,实在是失礼。再者,我也总想问问,到底是个什么缘故……不如我明天,去给佟贵妃请个安?”
“不用去,她身体不好,需要静养。”康熙不在意的摆手,景然笑的温婉了:“若是一味静养,佟贵妃怕是也会觉得寂寞的,我去陪着她说说话,也没什么不好。”
“若是我真有得罪她的地方,我给她赔罪,日后只求她少折腾我点儿。”景然笑眯眯的:“若是没有得罪,我去看看也不妨事的对不对?”
“不用。”康熙只说了两个字,景然眨眨眼:“佟贵妃静养了这么久,前两天,荣妃姐姐还问起来她呢。”
这么长时间不露面,别人也不能去探望,谁不好奇呢?
康熙正要皱眉,景然又说道:“对了,皇上,您啊,最好是先将京城里的什么高人一类的,都给再整治一遍,前有贵妃相信什么命格贵重的假话,后有太后娘娘相信什么投胎转世的话……”
她嘀嘀咕咕的将今儿的事情说了一遍儿:“不怪我多想,若真是要投胎,不光是我,这京城里,上上下下,怀孕的有多少呢,太皇太后就非得要投胎到皇家来吗?所以,太后娘娘定是被人给骗了。”
解梦这事儿,康熙是知道的,他向来是将这事儿当成一个消遣的,能讨太后开心就成了。人晚上哪有不做梦的?做了噩梦,胆战心惊,做了好梦,心情能好一整天。
那为了让太后不要为噩梦惊心,找个解梦的,将这梦境往好上说,这不是很正常的操作吗?
可他也没想到,这事儿还能牵扯到德妃的肚子上来。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康熙忽然改口:“明天一早,你去给佟贵妃请个安吧。”
他之前一直怀疑德妃自己知不知道什么命格的事情,现下,也正好是个机会。
景然可不知道狗男人心里的这一系列打算,只喜滋滋的点头应了:“皇上您放心,妾定不会打扰了姐姐静养的。”
因着景然的身体,康熙虽然留宿了,却是去了章佳氏那边。
景然站在门口看着章佳氏房间的灯火暗下来,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太开心——难怪这宫里的女人一个个都要变态了呢,就这种生存状况,连官宦富贵人家的后院都不如呢——至少这大宅院里面,没听说哪个主母是和小妾住一个院子的。
嗯,不对,是她想错了。主母嘛,她就算是一殿之主,也不算主母,也照旧是个妾。
家里没钱的,几个侍妾住一个院子,这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转身回房,景然也让人熄灯——她得仔细想想明天的事情呢,到时候是怎么摔跤才显得自然呢?或者,直接装在桌子上屏风上?
佟贵妃那大殿里的摆设她是知道的,但是卧室那边,她却是不知道的——她不当洗脚婢好多年了,佟贵妃那屋子,指不定早就换了摆设了。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起来,原以为康熙已经上朝去了,却没想到竟还在自己的正堂里。
“皇上今儿不上朝?”景然吃惊的,该不会这位要陪着自己去看佟贵妃吧?那昨晚上的计划可就算是白做了。
“今儿是小朝。”康熙随意说道,招呼景然在桌边坐下:“先用早膳,用了早膳再说。大选的名册,这两天就要送进宫来了,你到时候看看,另外,今年有几个宗室要指婚,回头我让人将名单送过来,你衡量一下,看家世年龄方面,有什么合适的,回头和我说,若是可以,就直接下旨了。”
不太重要的,那德妃做主就能成了,比较重要的,像是福全家的,就得康熙亲自看看了。
德妃头一次主持大选,这些事儿,康熙都要给交代清楚了。
景然忙点头应了下来,陪着康熙用了早膳,送了康熙出门。这才赶紧给自己梳妆打扮——她今儿可是去找事儿的,怎么能不将自己往光鲜亮丽上打扮呢?
越是能让佟贵妃生气,那就越是容易成功。
到了佟贵妃那边,一眼就能看出来现下这宫殿,和以往不一样了。
以往,人气很旺,进进出出的人也多,就显得这宫殿十分兴旺繁荣。现下,却是只有太监侍卫守着,门口连个苍蝇都飞不过去,就显得这宫殿,带了几分落败了。
梁九功那边大约是来打过招呼了,守门的太监一看见景然就赶紧行礼,然后将大殿的门给拉开,恭恭敬敬的请了景然进去。进去更是显得这宫殿一片死气沉沉,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甚至脚步声也没有。
就跟进了个鬼屋。
景然壮着胆子进门,跟着丫鬟的带领去佟贵妃的卧室。
绕过屏风,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佟贵妃——面色惨白,身体消瘦,若不是胸口还有起复,就真的跟个死人一样了。
“贵妃娘娘?”景然特意走近了喊,距离近的,佟贵妃一抬手就能将她给推出去。李嬷嬷她们没跟进来,因为景然不许。
若是出了事儿,现在可没人拦着了。
“贵妃娘娘?”没回应,景然又喊了一声,略提高了些声音,佟贵妃眼睫毛略微颤动了几分。这是要醒过来了,景然略有些兴奋:“贵妃娘娘,我来探望您了,您现下,身体如何了?”
这些话,都是为了激怒佟贵妃:“您瞧瞧,现在您瘦的,都没有往日的风采了,若不然,我出去了,还是求皇上给您换给太医看吧?这些太医,是不是不管用啊?这么久了,您怎么还没好转呢?”
“娘娘可得养好了身体才行啊,您还没给皇上留下一子半女的,若是……那多可惜啊,还有佟家那边,也指望着您呢。对了,六阿哥去了张贵人那边,这事儿娘娘您知道吗?”
佟贵妃这边不能有人频繁进进出出,再加上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精神状况,都不适合养孩子了,所以这六阿哥,就又被送到了张贵人身边了。
不过据景然所知,在张贵人身边,六阿哥过的也不是那么如意。毕竟多年没有和生母相处过,张贵人那边的条件呢,也肯定是比不上佟贵妃这边的。在佟贵妃这边,一伸手就能拿到自己想吃的想要的,在张贵人那边,鱼唇换成了鱼肉,鸭掌换成了鸭肉,条件一下子下滑好几个陡坡,六阿哥也闹腾了好几次了。
佟贵妃睁开了眼睛,瞪看清楚眼前这张脸,惨白的脸上瞬间就多了几分红晕——气的,一张脸都要狰狞起来了“”“是你,是你!是你!”
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尖利。
景然笑眯眯的点头:“是我,娘娘,您看,到了现在,也只我一个人来探望您。”
她抬手去摸佟贵妃的脸颊:“这老天爷啊,有时候真是让人搞不懂。您看,我刚进宫的时候,娘娘您就是那天上的云彩,高贵美丽,我就是那河里的淤泥。现在呢?”
她脸上的怜悯,让佟贵妃看的一清二楚。
佟贵妃睚眦欲裂,她不想让景然碰触自己,她嫌恶心,拼命的伸手,用尽全力,推着景然的胳膊使劲往后推。然后,景然就惊呼一声,真的倒退着往后倒去。
愤怒之中的佟贵妃大喜,还以为自己是爆发了呢,就要起身乘胜追击——然而,景然身后出现个身影,将景然给扶住了,那身影,太熟悉了,每天帮着嬷嬷灌药,每天阻拦着自己自杀——看见她,佟贵妃的愤怒,佟贵妃的恨意,就更浓重了。
可是,估计是刚才那一下用光了力气了,她又倒回到床上去了。
景然拍着胸口,一脸的心有余悸:“真是谢谢你啊。”心痛到无法呼吸了,为什么会被人给拦着啊?就那么刚刚好的摔一跤不行吗?
真是百密一疏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康熙会让人在这里守着呢?
也是她太急切了,才犯下了这样愚蠢的错误——还是她给康熙告密,让康熙注意到了佟贵妃重生的事儿呢,这样的大事儿,康熙没将佟贵妃给秘密关押了,就已经是看在往年情分上了,怎么可能会不让人在旁边守着呢?
还有,监视。监视所有和佟贵妃见面的人。
重点是她景然,看她知不知道佟贵妃的秘密,看她是不是和佟贵妃是一样的人。
想到这里,景然身上就是一层冷汗——她太过于看重打掉孩子这事儿了,居然将潜在的危险给忘的干干净净了。这可真是……智商下降的厉害。
“我只是一时没有防备,原想着,佟贵妃久病,身上必定没有力气,却没想到……”她尴尬的笑一下,偷偷的瞄这个宫女:“让你看笑话了。”
顿了顿,又转头看佟贵妃:“我知道姐姐心里不高兴……”
那宫女也偷偷的看一眼德妃——刚才还是贵妃娘娘呢,知道有第三个人在场,就变成了姐姐了。这后宫的女人啊……
“只是,心里不高兴也没办法了,姐姐现下这身体,确实是不好养孩子。”景然伸手摸摸肚子,略带了几分笑意:“还要告诉姐姐一个好消息呢,我怀孕了,太医刚诊断出来的,也才一个多月。姐姐之前统管后宫,暂掌凤印,这后宫子嗣大事儿,想必也是姐姐的职责,现下宫里要添丁进口了,姐姐是不是高兴的说不出来话了?”
“宫里的事儿,姐姐也不用担心,宫务呢,有钮祜禄贵妃呢。伺候皇上的事儿呢,马上就要大选了,再者还有宜妃姐姐等人呢。”她又凑近佟贵妃,就盼着佟贵妃能再给力一点儿,这次,她一定挑准了方向摔倒。
可左等右等的,佟贵妃反而是渐渐的平静下来了。
她看着景然带着炫耀带着得意的说话,脸上忽然就带上了几分笑容——嘲讽,不屑一顾。
“你这种蠢人,一天天的,眼睛也就只能看见那么一点点儿地方了。”良久,看的景然不说话了,佟贵妃才慢吞吞的开口:“你不知道这宫外有多大的天地,也不知道这京外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女人一辈子,除了争宠还能做点儿什么。”
景然歪歪头,一脑袋的问好,这说的是她吗?
她也是去过承德山庄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宫外是什么了?她若是想,今年年底撺掇一下康熙,就能去蒙古转一转了,怎么就不知道京城的外面了?
还有,她的显微镜,她的放大镜,她的近视镜,她的沼气池,她的水银镜,她的纺织厂,她的布艺花,这些,都不算是什么吗?
佟贵妃冷笑一声:“你根本不会教导一个未来的皇帝,你养着七阿哥,就是耽误他的前程,就是毁坏了他的原本的命格……”
景然终于忍不住打断她了:“贵妃娘娘,教导一个未来的皇子,这难道不是皇上应该做的事儿吗?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者,七阿哥,也就是个小阿哥,他能有什么样的前途?将来是做个大将军还是做个贤王文臣,这难道不也是皇上做决定的事儿呢?怎么是我耽误了呢?”
她有自知之明,她能影响胤禛,但做皇上这事儿,还真的是康熙指点才行。
帝王之术,真不是谁人都能自学成才的。
“贵妃娘娘说的,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您不会是癔症了吧?”其实景然是没有多少耐心了,一个是佟贵妃不上当了,二来是有人在旁边守着,她的计划,今儿怕是不能成功了,所以,她也没有多少兴趣继续停留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微微叹口气,怕是佟贵妃这个人,利用不上了。
“娘娘您还是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打算转瞬,佟贵妃却是冷笑一声:“你不想知道你是个什么结局吗?儿女离心,膝下荒凉,最终你可是孤苦无依的死了呢。”
景然眨眨眼:“这个,未来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您又不是神仙对不对?就算是神仙,哪个就敢说自己永远死不了?儿女离心又如何呢?我也不指望他们养老是不是?膝下荒凉又如何呢?皇上难不成还能将我给扔出去?实话和你说吧,我从没指望过子女为我养老,我这一辈子的依靠,就只有皇上。皇上如何,我就如何。”
佟贵妃第一看重的是改变自己的结局,第二看重的就是康熙,第三看重佟氏一族。
景然是一句一句往她心上扎刀:“娘家抚养我,我给了他们荣华富贵。孩子孝顺我,我给了他们生命成长。只有皇上,什么也不要我的,却能一直陪伴我。所以,其他的,我都不在意,我只在乎皇上。”
哎,旁边那位密探宫女,你赶紧的记录啊。景然觉得,今儿自己这土味情话的水平,那是蹭蹭蹭的,不让康熙看看可就白恶心她自己一回了。
“算了,这些话,想必贵妃娘娘是听不明白的,既然贵妃娘娘好好的,那我就放心了,我先告辞了,等贵妃娘娘养好了身体,咱们再见。”
景然干脆的摆摆手,转身准备出门了。看着外面的台阶,她就想,要不要脚底下歪一歪,趁机摔倒呢?正想着,就感觉胳膊被人扶住了,一转头,是李嬷嬷。
算了,还是安生的走路吧。
那边,康熙看着桌案上的一张纸,伸手在儿女离心,膝下荒凉这四个字上面划了划,德妃的未来,如此的凄惨吗?不过再想想德妃的那些话,若是她一心向着男人,而不是儿子的话,好像这种预言,也算是合理的吧?
那就真的是小七造反当了皇帝了?然后被额娘怨恨了?
可看小七现在这样子,也想象不到他将来会造反会不孝的样子啊。所以,这其中,佟贵妃的话,到底能信几分?
算了,孩子嘛,都是不定性的,大不了日后,自己多多关注小七的学业,尽量的将他往贤王这方面培养就是了。小孩子未来能变成什么样子,还不全都是大人们教导的吗?
这点儿自信,康熙觉得,自己还是有的。
他将这张纸叠一下,照旧是烧掉,然后就又开始看折子了。
景然则是很发愁了——佟贵妃这条路走不通了,康熙和太后都是拒绝打胎的,那么,她还能用什么办法来打掉孩子呢?月份儿越大越危险,能留给她想办法的时间不多了。
利用别人吧,她很心虚,毕竟不管是惠妃宜妃还是荣妃,都和她没有什么不死不休的仇恨对不对?
想半夜里起来跳跳绳——不可能,李嬷嬷就睡在脚踏上,她这边稍有动静李嬷嬷就起来了。
想吃点儿不好的东西——不可能,御膳房那边注意着呢,哪个娘娘有身孕不能吃什么,他们那边早就有准备,做了记录了。要不然,宫妃们争斗,牵扯到他们可就说不清了。
实在不行,下下策——去御花园的水池子里泡一泡,就是对身体不太好,容易留下病根。可现在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是这个了。
景然只带了几个宫女去,说是钓鱼,又不许人打扰,然后,趁着人不注意,脚下一滑,人就进去了——因为太快了,李嬷嬷他们就算是飞奔过来了,也没能拽住景然的衣袖。
初春的水池子啊,那叫一个冰凉刺骨。
景然被拽出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冰块儿了。然而,孩子没事儿。她自己着凉了,却连个发烧也没有,卧床两天,照旧是健健康康的。
景然又去幼儿乐园,那么多东西呢,总有一个能帮上忙。
从滑滑梯上下来的时候,一个倒栽葱,摔倒了腿——孩子还是没事儿,她则是腿上一块儿淤青,走路三天都还疼。
没办法,都是给孩子玩儿的东西,那滑滑梯,还不至于摔断腿。
景然第三次想办法的时候,康熙来了,叹口气:“非得要将孩子折腾掉吗?你想想,你几次折腾,它是不是都好好的?这样坚强,你都不愿意给它一个机会吗?”
景然呆了一下,后知后觉:“您知道……”知道她的目的?
康熙点头:“你素来是个小心的人,这两次,实在是过于明显了。朕原本,也是心疼你,也能理解你,只是,你半点儿,都不愿意心疼心疼肚子里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