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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 1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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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景然生之前,宜妃先发动了,生下来一个小阿哥。满月的时候,景然去看了,小阿哥的相貌和宜妃是有七八分的相似的,这个,说不好是不是历史上的胤禟。说是吧,这个年龄的差距好像有点儿远,说不是吧,那也是宜妃的第二个儿子,也是貌若好女。
    不过景然也就是稍微的疑惑了一下就放开了——她总不能要求所有人生孩子,都是按照她这边的想法来吧?她穿越的,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不是她玩儿的网游。
    五月之后,宫里的阿哥们开始搬家。先是大阿哥,然后是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六阿哥也终于在开春的时候圆房了,六福晋虽然看着还是年龄小,但好歹也过了十五岁了。十五岁,在这个年代就算是很普遍的年龄了。
    皇上本来是想明年选秀给胤禛赐婚的,但因着景然之前那番话,这事儿就暂且搁置下来了。
    六月的时候,景然发动了,天气正热的时候,生孩子真是老费劲儿了,热的要命,景然只是稍微一动弹就要出一身的汗,这屋子里的冰盆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旁边接生嬷嬷在喊,娘娘用劲儿啊。
    听在景然耳朵里,就有点儿像是在喊魂,距离特别遥远,声音特别的混。景然抓着布条的手使劲,她都已经生了三个了,经验丰富,所以完全不用别人指挥,她自己知道怎么用劲儿。
    哇哇的哭声响起来,景然就算是满头汗,也忍不住先转头问道:“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身体还好吧?”
    “恭喜娘娘,是个小阿哥。”接生嬷嬷喜滋滋的喊道,正说着话,景然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道:“不好了,十一阿哥落水了!”
    景然愣了一下,顾不上自己刚生完,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旁边李嬷嬷给按住了:“娘娘,您不能起来啊,这才刚生完孩子,您这样起身容易出血的。”
    几个丫鬟手忙脚乱的来按着景然,景然着急:“快放开我,没听见外面有人说十一阿哥落水了吗?十一阿哥到底怎么样了?他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
    十一阿哥今年春天就开始去上书房念书了,她一早觉得自己要发动了,就提前让人和胤禛说了声,让胤禛将十一阿哥给拦住,中午不许来永和宫的。
    “胤禛呢?”景然着急问道,这哥儿俩应该是在一起的吧?那十一阿哥落水,胤禛怎么样了?
    “娘娘您别急,老奴这就去问,您且等着。”李嬷嬷忙说道,她示意了一下巧云,自己急匆匆的出门,梁亭还在外面等着,李嬷嬷急忙吩咐道:“去找皇上,就说娘娘生了小阿哥,永和宫出事儿了。”
    “刚才喊十一阿哥落水的是谁?”交代完了梁亭,她就转头问道,有个小太监急慌慌的扑到她跟前:“嬷嬷,是我,您快点儿,十一阿哥真落水了,奴才要不是没办法能回来惊扰了娘娘吗?”
    “在哪儿?”李嬷嬷顾不上问别的,拎着裙子就往前跑:“快带路!”
    那小太监一骨碌起身,三两步就窜到了李嬷嬷前面。巧兰跟了两步,原本想去的,但想了想,又顿住了——不是她阴谋论,实在是这事儿太凑巧了,娘娘正在生孩子呢,那边十一阿哥就出事儿了,这不是冲着永和宫来的是冲着哪儿的?
    “巧兰姑娘你只管去,娘娘这里有我呢。”正在巧兰为难的时候,章佳氏从西厢房出来了:“你放心,我这就去守着娘娘,但凡入口的东西,我都先替娘娘尝一口。”
    巧兰想了想,点头,将永和宫这边暂且交给了章佳氏,然后她自己往太医院那边跑去。
    虽然现在永和宫这边有个太医,是专门来照看景然生产的,但这个太医擅长的就是生孩子,小孩子落水这事儿,还是要找别的太医才行。
    景然在里面着急的像是心里有一把火在烧,她知道她在宫里树敌良多,但是因为康熙的铁血政策,宫妃们没有人敢对皇子动手的,就冲宫里这十多年,夭折的孩子少,而且全都是正常死亡的就能看出来的,所以,她才会放心的让胤禛带着十一阿哥在外面玩儿。
    要是宫里也成了修罗场,人人都会被谋害,那最睡不安稳的,头一个就是康熙。
    可怎么,还是出事儿了?是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动手的?
    目的是谁?是十一阿哥身边的胤禛,还是刚生完孩子的自己?
    景然觉得脑袋里面一团乱麻,就是想梳理都有点儿梳理不开,因为她这会儿还惦记着外面的十一阿哥呢。
    “有消息了吗?”她问道,章佳氏握着她的手:“娘娘别着急,十一阿哥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儿的,还有七阿哥在呢,七阿哥向来稳重,也不会出事儿的。”
    这些个安慰,景然听不进去,她现在就迫切的想要看见活蹦乱跳的儿子们。
    康熙很快就过来了,章佳氏恭敬的行了个礼就站在角落里去了。
    “皇上,这事儿肯定不是意外,没有这么巧合的意外。”景然仰头看康熙,现下虽然没人按着她了,但她手脚都没力气,就是想站也站不起来。她努力的侧身,想要从床上翻滚下来:“皇上,这事儿,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我不想再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陷害被人谋害了,皇上,你当初说过会保护我的,可现在呢?”
    她真是越说越觉得伤心失望,一次次的,康熙有哪次,是真的雷厉风行的将凶手给处置了的?
    她脾气好就只能一步步退让吗?她身后没有家族就只能是被人欺负不能说吗?
    她孩子都生了四个了,结果,康熙连孩子都护不住的吗?
    景然眼泪落的又凶又急,哽咽的几乎要说不出来话了:我自问我进宫之后,从来都是小心翼翼,谁也不敢得罪,我忠心为了皇上,我努力孝敬太后,我没有家族,我就自己努力给孩子赚钱,我活的那么辛苦,却还是有那么多的人想要我的性命,皇上,我,我……”
    她抓住胸前衣服,心痛难忍。
    “别哭,别哭,朕看了心疼,朕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朕绝不会轻饶了的。”康熙赶紧轻拍她后背;“你别哭了,嬷嬷不是说了吗?刚生完孩子不能哭,要不然以后眼睛要出问题的。”
    “你放心,你的委屈朕都知道,你的忍让朕也知道,朕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康熙摸她头发:“十一阿哥也是朕的儿子,朕若是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那朕还有什么资格做皇帝?你安心就是了。”
    康熙说道,这次的事情,是真的触到了他的底线了。
    宫妃们自己之间动手,只要不伤及人命,康熙从来都是轻拿轻放的,他自然也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有多重。可是,这次涉及到皇子了,要是这事情早发生一刻钟,那是不是,才出生的小阿哥,也没机会来到这世上了?
    康熙想着就觉得怒气上涨,他也不嫌弃景然这刚生完孩子一身的臭汗,抚摸着景然的头发说道:“你且安心休养,朕保证,十一阿哥会没事儿的。”
    景然放心不下,历史上,德妃可是只有两个儿子的,现下,小阿哥也平安出生了。
    就像是荣妃,多了个四阿哥,所以,三阿哥明明已经成年,却还是留不住了。
    她也担心,十一阿哥就算是种过了天花,被她养的白白胖胖,也抵不过一个历史的惯性。
    不不不,她不能这样想,这样想的话,岂不是和佟贵妃一样钻了牛角尖吗?她好好养大的孩子,凭什么说没就没了呢?她挣扎着起身,她有急救的办法,她能留得住十一阿哥的。
    康熙赶紧去拦,但是景然下定了决心:“皇上不让我去,若是十一阿哥出了事儿,我是一辈子都会怨恨皇上的。”
    对上她的视线,康熙沉默了一下,叹气:“朕……算了,你穿严实一点儿。”
    大夏天,刚生完孩子的景然裹着披风,带着锥帽,坐在凳子上被人抬着去找十一阿哥。
    十一阿哥已经被人给捞出来了,正在地上躺着,胤禛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去哪儿了。
    太医正在一边忙碌,太医也是有一套急救的办法的,这会儿就将十一阿哥给扎成了刺猬,但是十一阿哥躺在地上没有动静,胸口甚至看不见有起伏。
    景然从凳子上下来,先问道:“水吐出来了?”
    “是,微臣先给阿哥控水,大部分的水已经吐出来了。”太医忙说道,景然点头:“按照我说的做,双手叠放在十一的心口,我说用力,你就使劲往下按。”
    她不确定这个办法能不能用,她只是看了电视之后觉得这些急救办法挺有意思,跟着学了两手,但是现在,死马只能当作活马医了。
    “使劲,使劲,握拳。”景然面无表情,就只是一声声的吩咐道。太医摸不着头脑,看康熙,康熙不言语,于是太医只能按照景然的吩咐来。
    “使劲,再来!”
    “再来,加大力气!”
    “拳头握紧,再来!”
    时间一点点儿过去,旁边康熙已经来劝了:“爱妃,十一已经……”
    景然不理会他,看那太医不动作了,就自己去按,她刚生完孩子,身上没力气。按两下就死死的盯着太医,太医哆嗦一下,就赶紧接手过去继续努力。
    康熙叹口气:“你让他安心的走吧,你也赶紧回去好不好?”
    “有动静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景然赶紧去看小阿哥的脸,就见他鼻子微微动了一下,她赶紧吩咐太医:“继续!”
    看见了效果,就是景然不说,太医也是要继续努力的。一下又一下的,终于,十一阿哥咳嗽了一声,又吐出来一口水胸口处,终于略有些起复了。
    “我的十一啊。”景然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她刚才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她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她想杀人,想一把火烧掉这个皇宫,甚至连自己也想杀死。
    幸好,幸好十一阿哥回来了。
    哭着哭着,景然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太医,快,怎么回事儿?”她这一晕倒,康熙就着急了,连忙喊太医,太医赶紧来把脉:“娘娘刚才是气急攻心,又连番劳累,再加上忧心至极。本来刚生完孩子身体就没力气,现下是一口气泻下来,终于撑不住了。”
    不是大事儿就好,康熙松口气,赶紧让人先将景然给抬回去了,至于十一阿哥,也得先让太医给把脉才行。
    正忙活着,远处就有个少年人奔跑过来了,是胤禛。
    胤禛近前来也没给康熙行礼,先是去看十一阿哥,确定十一阿哥没事儿了,这才给康熙行礼。
    “你额娘说之前是让你带着十一的?那你这半天是去哪儿了,怎么将十一一个人留在这儿了?”康熙绷着脸问道,他刚才就听人说了这段了,有人中午看见胤禛带着十一阿哥。这会儿看见胤禛,心里就一股火气冒出来了:“你额娘既然已经交托给你了,你是不是得认真负责?你将十一一个人丢在这儿,出事儿你负责吗?你额娘若是因为这事儿出了事儿怎么办?你这么大一个人了,做事情怎么顾头不顾尾的?”
    “一没有责任心,交给你的事情你不认真去做,辜负你长辈对你的信任,二是对兄弟没有友爱之情,若是你心里惦记十一,担忧十一,你怎么能做出让十一一个人留下的事情来?他多大年纪?你多大年纪?”
    狂风暴雨一样,康熙逮着胤禛就是一顿喷,将胤禛说的是面色惨白。
    但是,胤禛心里没有怨气,他知道,今儿这事儿是怨他了,若不是他走开了,十一怎么会出事儿?若不是十一出事儿了,额娘怎么会刚生完孩子就过来?
    若是今天当真出事儿了,比如说,十一救不会来了,额娘刚生完被刺激到,大出血了,那他是不是要一辈子后悔了?
    “汗阿玛教训的是,儿子知错了。”胤禛恭恭敬敬的行礼,康熙冷哼一声,看十一阿哥已经被抬走了,就转身跟上,胤禛在后面跪了一会儿,也要跟着起身。
    “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前面康熙的声音传来,胤禛忙应了是,又端端正正的跪好了。
    景然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沉重的很,想动一动手指头都不行,但是吧,又好像是轻飘飘的很,有一种在海上航行,然后被风吹着跑的感觉。
    她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她想知道十一阿哥怎么样了,还有刚出生的小阿哥,所以,她必须得睁开眼睛。这样努力啊,使劲啊,终于,海面上的风浪小了,她的身体总算是有了感觉。
    一睁眼,对上的是夜明珠的亮光。
    旁边是李嬷嬷在守着,她轻轻的哼了一声,李嬷嬷就立马转头看过来了:“娘娘您醒了?”
    也不等景然说话,自顾自的冲外面喊了一声,让人端了小米粥过来,然后一边喂饭,一边将这两天的事情絮絮叨叨的说出来:“娘娘您昏睡了一天多,昨儿中午生的孩子,去将十一阿哥带回来之后就一直昏睡到现在了。”
    一个晚上,一个白天,这都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小阿哥很好,太医给把脉了,说是健健康康,只要好好养着就成了,十一阿哥现在也已经醒过来了,中午那会儿还喝了一碗粥,太医说,有点儿伤了心肺了,日后大约是不能习武了,也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但只要好好养着,将来活到七八十不成问题。结婚生子也没有妨碍,毕竟阿哥现在年纪小,身体的亏损还是能补上去的。”
    “十一阿哥说,他是在池塘边上看鱼,然后被人给推下去的,是谁推的他不知道,他背对着那人呢,跟着十一阿哥的人,都已经被慎刑司带走了。”
    “七阿哥被皇上罚的在外面跪了一下午,晒中暑了晕过去了才被皇上派人送回去的,昨儿晚上七阿哥来看娘娘,娘娘那会儿正昏迷着,奴婢就劝着七阿哥先回去了。今儿他又来了好几次,您一直没醒过来。”
    胤禛到底是大孩子了,所以到了晚上,其实是不方便过来的——毕竟侧殿还住着个章佳氏呢,短时间停留一下不是问题,但是时间长了就不太妥当了。
    所以,胤禛这会儿才不在的。
    在李嬷嬷的絮絮叨叨之下,景然一碗粥喝完了。
    “七阿哥有没有说,他为什么将十一阿哥一个人留在池塘边?”景然问道,李嬷嬷叹口气:“并不是一个人,七阿哥当时是陪着十一阿哥在池塘边乘凉的,因为十一阿哥说要钓鱼,七阿哥就让人去拿了钓鱼竿。拿钓鱼竿那小太监回来之后就说太子那边找七阿哥呢,于是七阿哥就将身边的人都给十一阿哥留下来了,自己去太子那边了。”
    当时总共是四个太监——胤禛身边那两个,还有十一阿哥自己身边的两个。没有宫女嬷嬷,十一阿哥自打开始去上书房,就觉得自己长大了,不要宫女嬷嬷跟着了。
    一个太监呢,是拿着胤禛的钓鱼竿的。两个守在亭子口,还有一个是站在不远处看水面的,若是水面有动静,就要提醒十一阿哥。
    后来跑到永和宫报信的这个,就是这个盯着水面的。
    据这个小太监交代,他们正钓鱼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站在亭子口的两个,先是忽然晕倒了,然后抱着七阿哥的钓鱼竿的那个,往前一摔,也掉到水里了。
    他和七阿哥是两个方向,这钓鱼竿太监一落水,盯水面的这个忍不住回头看,就错过了十一阿哥这边,接着又是一声落水的声音,再转头,十一阿哥就不见了,水面上就只剩下钓鱼竿了。
    这个小太监是个没主意的,当即就开始大喊大叫,可周围偏偏一个人也没有。他自己不会水,若是跳下去,不光是救不上来十一阿哥,还要连自己也搭上,所以,就一路着急慌的喊着人冲进了永和宫——他当然知道,那两个人守门口的小太监,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晕倒的,必定是有人谋害,所以他得大声喊,才不会有人来阻拦他。
    “老奴看他说的是真话。”李嬷嬷说道,景然摇头:“也不一定,虽说看着是凑巧冲撞了,但是,他既然猜出来是阴谋,为什么没在喊到人之后,就立马返回呢?大庭广众之下,被喊出来的人,难道还敢不尽心尽力的去救十一吗?”
    在这太监冲到永和宫之前,这一路上,那么多的宫殿,就没一个人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若是十一阿哥出事儿,今儿宫里当差的侍卫,还有太监宫女嬷嬷,没一个能跑的了。
    这一路上,这小太监,就一个能做主的人都没遇到吗?
    “那两个晕倒的也很可疑,晕倒这事儿,可没办法诊断有没有发生过。”他们说自己晕倒了,就真的是晕倒了吗?
    “对了,他不是说,前面还有个落水的小太监呢?那小太监,是死是活?”景然忽然想到这个,就忙问道,李嬷嬷叹口气没说话,但是景然已经明白过来了,她跟着叹口气,宫里要谋害一个人,得牵连多少无辜的人呢。
    “回头和胤禛说一声,好好安葬了。”景然说道,虽说也不是护主死的,但到底是一条性命。
    “皇上这两天可过来了?”景然又问道,李嬷嬷点头:“皇上下朝了会过来探望娘娘,娘娘明天就能见到皇上了。”
    “先不见,就说产房晦气,不敢再连累了皇上,倒是胤禛,他要是再来,你叫醒我。”景然说道,她还是有些累,总感觉说这么几句就掏空了身体一样,知道是生孩子那股劲儿还没过去,她也不紧张,闭闭眼,冲李嬷嬷摆手:“我先睡了,有什么别的事儿,回头再说。”
    没等李嬷嬷说什么,景然就又睁开眼睛了:“对了,小阿哥呢?我看看。”从生下来到现在,她还一眼都没看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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