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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 1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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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云来说毓庆宫有个粗使婆子被赶走的消息,景然微微笑了一下:“也不奇怪,太子妃若是一直查不出来,那才是奇怪呢,既然被送到綄衣局了,你回头想个法子让她出宫去吧,恍惚记得你之前说过她那女儿也要生了,就这么一个独女,可得回去照看好了才是。”
    巧云忙应了一声,笑嘻嘻的:“娘娘之前说在纺织厂给她留着一个名额的,那嬷嬷十分感激。”
    景然笑了笑,纺织厂现下已经是巧书的一言堂了,想塞个人进去,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对她来说。
    李嬷嬷匆匆忙忙的进门:“章佳贵人要发作了,奴婢刚才让她身边的嬷嬷赶紧去烧水了,娘娘,是不是该请个太医?”
    景然忙点头,自己也跟着起身:“快去吧,稳婆也找了,让人再去通知皇上,还有太后娘娘。”
    就算是太后娘娘不回来,但他们说一声,这是个礼节。
    景然自己去了章佳氏的房间,章佳氏正躺在床上□□,脸色也有些发白,是日子到了要生,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景然伸手握住她手腕:“你别紧张,你都是生过一个的人了,有经验了,所以别怕,太医也在外面守着,你额娘那边我也让人去请了,你只管安心的用劲儿就成了。”
    章佳氏勉强笑一下,然后点头。生孩子这事儿,是个力气活儿。而且,磨磨唧唧的,更痛苦,还不如一鼓作气的赶紧生下来比较划算。
    可惜,怎么生不是章佳氏说了算的,是肚子里的小祖宗说了算的。人要是不愿意出来,章佳氏的力气就是用的再多,也不行。
    很快,章佳氏的额娘就进宫来了。景然正好将章佳氏交给她,然后她自己去外面坐镇了。来来往往的宫女端着水盆,水盆里有鲜红的血迹。
    生孩子是过鬼门关,十个产妇有五个最终是死在了产床上的。就是现代,都还有一成的死亡率呢,更不要说这落后的大清朝了。景然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好关,让进进出出额东西都是干净消毒过的。
    章佳氏从早上挣扎到中午,然后在太后派人来询问的时候,终于生下来个小格格。
    章佳氏的额娘在里面笑着安慰女儿:“小格格也好,小格格贴心,女儿是额娘的小棉袄,你好好的养着小格格,将来也能享女儿的福气。这下好了,你也是儿女双全了。能遇上德妃啊,真是你一辈子的运气了。”
    章佳氏也笑,是啊,宫里住在侧殿的贵人们,哪个像是她这样幸运的?
    她低声吩咐旁边的嬷嬷:“抱出去让德妃娘娘看看,若是德妃娘娘愿意,请德妃娘娘给小格格取个名字。”
    康熙这些年懒散了,只给小阿哥们取名,小格格们的名字都是各自的额娘给取的,然后等长大了,要嫁人了,康熙才会给个封号。
    景然有些惊讶呢,让她取名字?难道章佳氏不知道茉雅奇的名字还是皇太后给取的吗?
    不过,对上章佳氏的额娘那殷殷期盼的眼神,景然还是冥思苦想了一会儿了:“要不然,就叫塔纳吧。”塔纳是宝珠的意思,叫塔纳就是这个女孩儿是章佳氏的宝珠。
    章佳氏也很喜欢,看着小女儿塔纳塔纳的喊了两声。她额娘给她盖被子:“你刚生完,身体虚弱,先休息一会儿,看孩子不着急这一刻。时候不早了,额娘也该出宫去了,你且安心养着就是了,德妃娘娘是个心善的,你也不用操心别的事情。”
    章佳氏点头应了,让人送了额娘出宫。她倒是想多看看小格格的,然而身体是真的不允许,只好先闭上眼睛休养起来。
    很快,太子妃就往后宫扔下个大炸弹,她将御膳房的采购账本送到了康熙面前,最狠的是,御膳房所有采购的东西,她都在上面标注了民间市场的价格,甚至,还挺厚道的往上面加了三成。
    但就算是加了三成,这价格和内务府的采购价格,依然是差了许多,内务府最少的是翻了十倍,最多的,像是一些比较稀罕的,难以运输的,有翻了一百倍的价钱的。
    民间一个铜板,他们要了一两银子。民间一两银子,他们要了一百两。
    算下来,光是每年的吃食上,内务府的采购都要比寻常人家,多用了几十万的银子。要是单独的说,一个鸡蛋比外面的贵十倍,那康熙可能是不太在意的,毕竟,金贵的老母鸡也不是好养活的。
    可是,所有的账目汇总到一起,那数目大的,康熙都有些压不住火气了——自从景然不再过问外面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发明创造之后,他的私库,收入就开始大大的下滑,以前一年至少能有一百万,现在,能有三十万就不错了。
    结果,内务府这一贪污,连他私库一年的收入都给贪进去了,这能不让人生气吗?
    于是康熙就下令必须要彻查,拔出萝卜带出泥,先将御膳房的采购给捉拿了,然后将内务府所有负责采购的,都派人去拿了账本开始核算。
    这可这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整个内务府,一年贪污下来的银子,居然有一百六十万。国库一年的收入,也才八百多万。这还是风调雨顺的时候,若是再有点儿什么天灾发生,那八百万还要再支出三百万呢。
    甚至,偶尔了,还有入不敷出的时候,还得康熙自己私库贴补的时候。
    结果,内务府一年就要贪污一百多万。康熙这会儿已经不是生气了,而死快要气炸了,更是下令,必须彻查到底。
    然后这一差吧,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内务府的主管,是凌普,凌普是谁?太子的奶兄。
    后续的事情,就已经不是太子妃能参与的了。她只将账本上交上去,然后事情一步步的扩大,就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了。康熙将太子叫过去训斥了一顿,然后命令人抓捕凌普,判了斩刑。
    凌普死没死,景然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太子为这事儿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都不愿意回去卧房了,大部分时候都借口政务繁忙,宿在了毓庆宫书房。
    太子妃病了一场,景然就对十一阿哥感叹:“你看,这就是夫妻不和睦的结果,若是太子妃和太子恩爱有加,太子在外面的人脉,还有做的事情,太子妃都有了解,那么太子妃的这一把火,还能烧到太子身上吗?”
    她忍不住摇头,这也是康熙的一口锅,康熙自己对待女人要不是这个态度,那么他一手养大的太子,能对女人,尤其是自己的枕边人,能是这个态度?
    幸好,胤禛不是康熙抚养大的。虽然胤禛也和康熙太子亲密,但这个婚姻方面,景然还是给他提点过许多次的。
    十一阿哥也唏嘘了片刻,然后,就沉浸在书本里面去了。俗话说,看书多了,就会爱上书本,十一阿哥就是这个阶段了——越是看得多,越是觉得世界奇妙无比,所以也就越来越爱看书了。
    景然也不阻止他这一变化,只提醒道:“过一个时辰要带你弟弟在院子里走走知道吗?”为了让孩子们能和谐友爱,兄友弟恭,她也是很花费心思了。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钮祜禄贵妃那边也生了孩子——也是个小格格。
    宫里的孩子还在增添,同时,太子的毓庆宫,也添了新人——李佳氏,听闻太子很是喜欢。
    四阿哥也终于屈服在额娘荣妃的威压下,提拔了府里一个侍妾为侧福晋——那个侍妾生了四阿哥的庶长子。
    五福晋一直没有身孕,六福晋终于怀孕了。
    宫里来来回回的,都是这样的消息。景然会让巧云自己做主,看该给谁家送礼,送多少什么的,偶尔她也会感叹——胤禛怎么还没成亲呢?要是胤禛成亲了,这些事情可就都是胤禛福晋的了,和她半点儿关系也没有了。
    茉雅奇又兴冲冲的来找景然,说是想出宫去玩儿。有闺阁小姐组织了诗会,她想去看看。
    景然是不反对的,只叮嘱她带好了嬷嬷宫女,这些人是绝对不能离开她身边的。茉雅奇向来听话懂事儿,也都应了下来。
    那拉氏递了牌子进宫,景然其实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位娘家嫂子了,因为博古之前外放,那拉氏跟着去了,也才是刚回京没多久。
    “阿玛那边的信件,说是二弟的婚事,请娘娘做主。”行礼问安之后,那拉氏就先说了正事儿:“我看了几个人选,但额娘并不是很满意,额娘觉得,这些人配不上二弟的身份。”
    景然拿了那拉氏挑选的人名册看,姑娘都是好姑娘,就是家世有点儿低。继母看不上的,就是这家世。在继母看来,乌雅宝柱都是个四品官了,博古也很受皇上重用,尤其是景然,大名鼎鼎的德妃,阿哥都有三个。
    这样的家世,娶公主都可以了,怎么能娶个家世很低的女子呢?
    估计那拉氏心里也是有小算盘的,她自己出身就低,若是有个高门出身的弟媳妇儿,怕是她也不好管教,更何况,继母还不是亲额娘。
    婆母偏心,若是弟媳妇儿再嚣张跋扈,这日子就不好过了。
    “回头再说,我心里有数。”景然合上那册子还给那拉氏:“若是你和二弟未来的媳妇不和,那你们就分家。”
    那拉氏惊了一下:“娘娘明鉴,妾心里从没想过这个念头。”
    父母在不分家,她一个当儿媳妇的,若是公婆还在就提出来分家,那就是大不孝,是要上公堂的,就算是博古要保她,博古那官职,也要被夺走。日后,她的儿子,也不能参加科举——当娘的都不孝顺,她抚养出来的儿子,能孝顺吗?
    朝廷科举,有一个很重要的条件——那就是孝顺,但凡有不孝名声的,就算是得了功名也会被剥夺。
    所以,那拉氏是连想都不敢想这样的事情的。
    景然摆摆手:“不是你的事儿,是我的想法,过不到一起就分家,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树大分枝,再者,又不是说不让你们奉养老人了,将来父母来了,你们还是要照顾的。再者,也有分家不分居的说法不是吗?”
    那拉氏心里总算是没那么紧张了:“分家事大,怕是对宫里娘娘您的名声也有影响,妾想着,不到最后一步,还是不能分家的。”
    景然点头,愿意忍着就忍着吧。现在说这些也是太早了点儿,万一小胖子运气好,将来就娶到了一个通情达理的女孩子呢?
    “阿玛什么时候回来?”景然忽然想到这个,那拉氏就笑道:“信上说还有一个月就能到京城了。”
    “那就好,这次回来,指不定阿玛会升官。”内务府空出来那么多的职位,皇上到时候肯定得找人填补一下的,乌雅宝柱本就是内务府出来的,想来再兼任一个内务府的职位,也是能应付的过来的。
    景然很快就打发了那拉氏。
    一个月之后吧,乌雅宝柱回来,景然也见了继母一面。
    然后,她就吃惊的合不拢嘴了——继母胖的已经是判若两人了。
    “你之前不还是挺注重保养的吗?”景然问道,为了拿捏住乌雅宝柱,继母可是没少想办法,怎么才几年时间,就将自己给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继母笑了一下:“我发现,我不管怎么保养,都是比不过鲜嫩可爱的小姑娘们的,所以,索性就不保养了,该怎么就怎么吧,反正,娘娘是个心善的,我当初小人之心,误会了娘娘,我给娘娘您赔罪。”
    言下之意,反正她儿子的前程也有了,婚事马上也要定了,日后只要阿哥有用到她儿子的时候,她儿子就不会过的差了。既然如此,她何必再拿捏一个乌雅宝柱呢?
    反正她也看明白了,竟然不并不屑于报复他们。她以后啊,都是要当老封君的人了,何必再将自己弄的不人不鬼呢?
    男人这种东西,千百年来到时一样的,只喜欢鲜嫩的,她既然老了,就承认自己老了好了。
    忽然就变得通透了,景然都有些诧异呢——不保养是不保养,但是你也不能太胖了对不对?有钱难买老来瘦,人一胖,这个身体就容易出问题,尤其是上了年纪的……算了,她自己都不在意的,景然也没必要多提醒。
    “二弟的婚事,我心里有数,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既然说了你想明白了,那日后只管安安心心的当你的老太太就是了,外面的事情不用多操心。”
    乌雅宝柱当了这么些年官儿,想必心里也是有数了,也用不着继母去操心了。
    继母点头谢恩,本来还想说点儿什么的,但是景然摆了摆手,她只好是先闭嘴了,看景然端茶杯,就赶紧起身告辞了。
    到年底,胤禛才从福建赶回来。
    见过了康熙,第一件事儿就是来永和宫给景然请安。景然看见胤禛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少年郎完全变了个模样,以前白白净净的,现在黑黑瘦瘦的,但是长高了。
    “额娘别哭啊,我没事儿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胤禛也有些手忙脚乱的,景然擦擦眼睛:“我没哭,我就是风吹了眼睛了,你这次,还顺利?”
    胤禛点头:“很顺利,小舅舅帮了不少的忙,他在那边的时间长了,也知道哪家的船造的好,也知道哪家是可以拉拢的,我去了之后就偷偷的和造船的人接触了。额娘,再有一年,咱们的船,就能造好了。”
    景然点点头:“那就好,那船,你千万不要放在你自己名下。招收船员的事情,也让别人去办。”
    “我知道,额娘你放心就是了。说起来,福建那边的饮食,和咱们京城的,可真是一点儿都不一样,我一开始去了,特别的不习惯,可现在也都习惯了,我还给额娘带了不少那边的特产呢,额娘你要不要看看?”
    胤禛这会儿才露出来一点儿小时候的脾性——小话痨,絮絮叨叨的。
    景然只笑,看着胤禛前前后后的忙碌。既然胤禛没有诉苦,她就不能拽着胤禛哭,孩子长大了,总是要到外面去拼搏的,再说了,胤禛本身就需要走一条比别人更艰辛更困难的路,若是连外出的苦都受不住,那以后的苦累,可怎么办呢?
    她当额娘的是心疼,可是不能因为心疼,就阻挠了孩子的成长。
    十一阿哥和茉雅奇看着胤禛带来的礼物倒是挺兴奋的,姐弟两个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
    景然让人将小阿哥给抱出来:“你弟弟,长的和你可一样了,还认识不认识?”
    小阿哥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打量胤禛,他天生胆子大,看见了陌生人就只是盯着看,也不哭不闹。胤禛伸手捏他脸颊:“弟弟,我是你哥哥。”
    小阿哥一转头扑在景然怀里,景然笑哈哈的:“你不是总好奇你哥哥在哪儿吗?这就是你哥哥。来,叫哥哥。”
    小阿哥将手指头塞在嘴里不吭声,就算他不怕见陌生人,他在没有和陌生人熟悉起来之前,也绝不会和陌生人友好相处的。
    胤禛拿出来自己特意买的玩具,福建那边流行的玩偶,在小阿哥面前晃来晃去的,小阿哥视线被吸引,就伸手去抓。景然先将他的小爪子抓过去,用帕子擦上面的口水——一岁多点儿的小娃娃,正在长牙,牙床痒痒,最近就特别喜欢啃手指。
    擦完了放下来:“去,拿过来你自己玩儿。”
    小阿哥噔噔噔的跑过去,站在胤禛面前仰头看——在永和宫他就是想小霸王,想要什么东西,只要仰头看看就能有。可是这次,看了半天,对方怎么还不将东西给他呢?
    小阿哥又吃惊又难过,转头看一眼景然,见景然在和十一哥说话,就迅速的保住胤禛的腿,一低头,胤禛就忍不住叫了一声,小家伙的牙齿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咬一口就跟要将肉给咬掉了一样,再加上没提防,可不就叫出来了吗?
    十一阿哥哈哈大笑:“就说七哥也逃不过,别生气别生气,我们几个都被小不点咬过,他正长牙呢,看见什么都想咬,为这,额娘都让奶娘给他断奶了呢。”
    实在是将人奶娘咬的不轻,流血事件经常有。索性还是断奶吧,反正小家伙身体健康,也不是非得要吃奶的。
    胤禛将手里的娃娃递给小阿哥,景然却是摆摆手:“不能这样惯着他,咬一口就有玩具,哪儿有这样的好事。”说着拎过小家伙,在他屁股上拍一巴掌。
    胤禛赶紧阻止:“额娘我没事,我不疼……”这么小的孩子,打太重了,小孩子肯定疼。
    然而,他就发现,他的亲弟弟,最小的这个,挨了一巴掌就像是没挨打一样,表情都不带变的,一咕噜从额娘身上翻下来,就自己伸手去抓桌子上的玩具了。
    刚才那一巴掌,是他幻听了?小孩子,不都是十分娇嫩的吗?十一阿哥小时候,那是稍微挨一下就能哭的惊天动地的。
    “他就是个皮小子,挨惯了。”景然叹口气,也幸好,大多数时候,这孩子很是很乖巧的,要不然,她迟早要被气病的。
    “你小舅舅的婚事……”说完了家长里短,景然就开始问正事儿了,胤禛笑道:“我正要和额娘说这事儿呢,小舅舅自己有喜欢的人了,不过,对方的家世……”
    景然忍不住挑眉:“怎么,是高了还是低了?”
    胤禛苦笑了一下:“太高了,对方是福建总兵的嫡女,今年十八岁,本来该上次参加选秀的,不过因为倭寇的事儿,福建来京城的船只都停了,赶不及到京城,就求了免选,所以才耽误了的,不过,现下,她家里,也正在相看。”
    既然求了免选,那自然是不用等京里发话了。然后,正好让小胖子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小胖子就喜欢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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