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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茶回来看见蒋念鬼鬼祟祟的收起手机，仿佛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此时她的心情很沉重，还是开玩笑了句。
“你在干嘛？背着我偷情吗？”
“哪有。”蒋念凑过来，已经在ins上切换了大号，不过偷偷收藏了小号发布的这个视频。
“你看，我今天在超市遇见一个傻子。”
姜茶扫了一眼，评论还在继续。
【这个白女是惯犯，经常去别人的国人，让人家离开自己的国家。】
【对对对，她上次就去墨西哥，让墨西哥人滚出墨西哥。】
【不过这样未经允许，把人家的脸放在ins违法吧？】
【ins上那么多野鸡发卖丨淫视频，不见你去主持公道，逮着白爹瞬间高丨潮，你是网络警察、还是跟这个脑残一样也是种族歧视者啊？】
【白女：“偷拍的人侮辱我！”
路人：“偷拍的人是怎么侮辱你的啊？”
白女：“她把我做的事重复了一遍。”】
蒋念“啧啧”了两声，“如果稿子也这么好写就好了，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有时候绞尽脑汁安慰赶出来的稿子，还不如随手拍到的视频。
“这你就不懂了吧。”姜茶将手机还给她，“上回我在同事群里潜水，看见她们聊天，现在官方稿件都要请心理师，和市场部开会讨论决定。”
“不是靠数量取胜吗？”蒋念还记得艾琳说过的，整整一个大的办公室，一个人一天赶出40篇来。
“有滥竽充数占领市场刷脸的，也有一周一篇的精品文。
每次写手选好三个论题，然后开会讨论哪个更符合市场潮流，最后投票选出来哪个更受读者喜欢。”
姜茶说的这点，蒋念是知道的。
今日不同往昔，以前是撰稿人写什么，读者看什么。
现在是研究读者爱看什么，撰稿人就投其所好的写什么。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我去洗澡了。”
蒋念放下手机，浴室只有一个，姜茶没有剪辑工作的时候，每晚都要刷剧。
看够了小哥哥，就跟钟岁寒煲电话粥，拖到很晚才去洗澡，蒋念准备先去了。
却被姜茶叫住了，“小念。”
“啊？”蒋念回过头来，如果姜茶想先洗的话，她也是不介意的。
就算姜茶要跟她一块洗，她也无所谓……
蒋念很多时间是个挺佛系的人。
姜茶忍了一路，还是决定告诉她吧。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我说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事呀？这么严肃。”蒋念突然想起来明天的工作计划，“对了，你今晚别刷剧了，明天咱们要去采访米莲，罗宾还有肖恩，任务蛮重的。”
“我要说的就是米莲。”姜茶深呼吸一口气，“她自杀了。”
蒋念瞬间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最后见她的那一面。
“从天台上坠下来，当场死亡。”
姜茶过来捏了捏她的手，“小念，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也想过尽力帮她。”
但是她们也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工作。
她们不是罪魁祸首，不是圣母，也不是救世主。
“只是现在有点麻烦，米莲的教练一口咬定，是我们的采访刺激得她坠楼，现在要求我们提供采访的内容。”
蒋念只觉得脑子里乱乱的。
比起米莲教练转嫁危机、甩锅的行为，她更遗憾这个花儿一样年龄的女孩，就这样夭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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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员客死他乡是大事，不仅引起了主办方巴拿马和多米尼加的轰动，几乎全球的体育界都在关注这件事。
事情持续发酵，费西也看见米莲教练发布的记者招待会了。
闭口不谈自己对米莲的性虐，直指是那两位华国记者害死了他最优秀的运动员兼爱人。
蒋念还有工作要做，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里，虽然她也很遗憾。
于是在接到了费西的电话，拿到了罗宾的采访，直接换了衣服，到楼下准备叫个计程车过去。
听见喇叭声，看见眼前的车窗摇下来，坐在驾驶座上，戴着墨镜的是费西。
“你这样出来，不会被拍到吗？”
费西打开车门，蒋念坐了上去。
“拍就怕呗，我又不是明星。”
费西帮她系好安全带，看见她黑眼圈这么重，就知道她没睡好。
心疼不忘挖苦了句，“怎么经历的事情多了，反而更脆弱了。”
费西启动了车子，蒋念只是茫然的望着街边快速倒退的绿化带。
“当年那个帮我怼教练的女孩子去哪了？现在战斗力这么低了？”
蒋念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的确有一万种方式怼死米莲教练，把米莲给她的视频公之于众，啪啪啪打他的脸，的确很爽。
但是米莲已经死了，米莲还有父母，有家人，有一个正在上学的小妹妹。
看着已经过世的、自杀的姐姐，像母狗一样在地上爬、还挨教练打的视频放在网上，让人欣赏，让人惋惜，让人指指点点，甚至……让一些猥琐的男人对着自丨慰。
还爽吗。
“咱们一起经历过战乱，亲眼看着无辜的百姓，在我们眼前被炸碎了胳膊和双腿。
谁能去把他们救下来呢？
战争很残酷，生活亦是如此。
念念，不伤害别人就好了，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事，不要背上那么沉重的心理包袱。”
蒋念乖巧的点了点头。
是呀，她要打起精神来，珍惜费西帮她约到的，来之不易的采访。
费西将车停好，是罗宾家里的公寓。
坐上电梯，才按了一下门铃，罗宾便开了门。
“哇哦！”罗宾本来是光着膀子，看着亚洲女孩，立刻去沙发上捡了件背心穿上。
常年独居，每周请阿姨搞一次卫生，才周一家里又被他弄得很乱。
薯片袋子到处都是，厨房的洗碗池里也堆满了碗筷。
电视里还放着巴拿马小姐选美大赛。
罗宾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将茶几上的臭袜子扔回卧室，沙发上一堆衣服往地上一推，“坐吧，坐！喝可乐还是咖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