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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
“冷。”
？？？
苓九怀疑自己听错了，恨不得就穿着单衣在冷风傲雪中一杯酒、一首诗的顾南承居然在暖和的室内跟她说“冷”。
苓九第一反应就是面前这人被调包了。
“你谁呀？肯定不是我家那混蛋。”
顾南承：“……”
“是不是你家那混蛋，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苓九被腾空抱起，她哀嚎了一下，离床榻愈发近了，哀嚎转变成了惨叫。
“我错了～”
“晚了。”
**
府城读书人汇聚，书斋也就众多。
大大小小的书斋书铺一条街一溜走过去，都能见着不少。
周韵沁抽出一个话本子，翻了几下，满意的坐回去。
“姐姐你看，这本怎么样。”
苓九抬着沉重的眼皮，揉了揉泛酸的老腰，内心对某人问候了八百来遍。
“姐姐今儿似乎身子不适，要不回去歇息。”
“不要。”苓九一个激灵，迅速拒绝，睡意消散大半，人清醒了许多。
家里有只吃人的老虎，能晚回去就晚回去。
伸手接过话本子，一目十行的扫过。
内容大致讲的是一个书生追求富家女的故事。
在苓九看来俗套狗血至极，纯粹是满足穷酸书生的臆想症。
她道：“写这书的，一定是个整天想着不劳而获的人，遇到这种的，躲远点儿。”
周韵沁乖巧的应下，指着书说：“那里面那些追人的方法，姐姐觉得如何？”
“真要追？”
“必须的啊。”
心情激动的周韵沁，手上的力气没把住，敲打桌子的的声音惹来四周的视线。
门外的老者抬起眼皮，慵懒道：“书斋内，禁止喧哗。”
“抱歉抱歉。”
两人向周围表达歉意，立即小声嘀咕起来。
“姐姐，我这几日脑子里全是小轩轩的身影，再说了，他本来就是我的，只不过这中途出了点小差错。”周韵沁讪讪的拿手比了比。
苓九放下书本，道：“那你前段时间对张公子展开轰轰烈烈的追求时，可有如此？”
“从未。”
回答不带一丝犹豫的，苓九都替张知霖感到心塞。
周韵沁就跟那些风流才子一样，只顾散发自己的魅力，把人家原本安定的心房搅得一团糟。
怎么说周韵沁也是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周围的人宠她、让她，最是容易养出这般心善却又极度自我的性格。
心里暗叹一口气，这事好像在她的无意搅合下，变得很是微妙。
苓九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道：“上次与你说的，可有记得。”
“姐姐。”周韵沁犹豫了下，接着说：“你说了啥。”
“……我忘了，你昨儿醉了。”
想到昨儿的窘态，周韵沁这比护城墙还厚的脸皮也不禁泛了淡淡的红晕。
苓九睨了她一眼，勾起唇角。
“有一句老话说得好，抓住男人的胃就是抓住男人的心。”
周韵沁摇摇头，“没听过。”
苓九噎住，继续说：“没听过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点很有道理。”
“所以，我们是要做什么吗？”
*
周府占地辽阔，是典型的江南庭院，大大小小的假山怪石穿插在树木间，折弯腰的柳枝随着微风一下一下的轻点湖面。
大户人家自然丫鬟仆人都是一大堆的，走在石子路上，苓九看见不少托着东西、步履匆忙的仆从丫鬟走过，不管是手还是脚都稳当着，显然是经过一番调教在放出来干活的。
周韵沁住在拦烟阁，院子里修葺了一间厨房，偶尔用来给周韵沁开开小灶，打发牙祭，不过用的频率也不多。
打开厨房门的一瞬间，肉眼可见的灰尘扑鼻而来。
两女逃似的跑出来，挥着手连续咳嗽。
她早该想到，在那锈迹斑斑的铁锁映入眼帘的时候，苓九就不该抱有啥希望。
“韵沁，你不是说你经常给自己开小灶的吗，这灰起码积了好几年了吧。”
不，起码十几年！
苓九内心咆哮。
“我，我。”周韵沁支支吾吾了半晌，闭眼一鼓作气的说完一长串：“上次在这开小灶还是我五岁的时候，在这住了一年就回上京城了。”
所以，还真积了快十年的灰。
“不，不都说南方湿气重，没啥灰尘吗，怎么灰这么多。”周韵沁试图为自己狡辩，其实也没什么好狡辩的，完全就是下人的疏忽。
苓九开始忍不住的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堆大戏，看周韵沁的眼神愈发怜悯。
这孩子一定拥有着极品亲戚，这是多么令人难过的事情。
“姐，姐姐，你为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我。”
苓九的眼神太过炽热，看的周韵沁浑身不自在。
“小，小姐。”
小翠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看见周韵沁就如同看着自己失散多年的的老娘一样，双眼泪汪汪，脚步停了一下，就扑到周韵沁的身上，扒着手不放，哭声凄惨。
“你出去了怎么不带小翠，我都快吓死了。”
“真的好吓人。”
主仆情深啊。
周韵沁也没想打小翠这般大的反应，于是安慰了一下。
内心很是感动。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她的小翠是最关心她的。
“小姐若是再晚点回来，我就要被老爷的眼神吓死了，太可怕了，太吓人了。”小翠哭丧道。
周韵沁安慰着小翠的手停住，整个人宛如石化。
主仆情碎。
苓九无情的嘲笑。
吸气。
呼气。
要淡定。
不能生气。
周韵沁如此告诫自己，听老爷爷说小轩轩喜欢温柔的女孩，温柔的女孩那都是不发脾气的。
“小翠啊。”
“小姐。”
小翠抽泣的抹掉眼泪，哭红的眼睛像小鹿一样的看着周韵沁。
一丝罪恶感在周韵沁心头转瞬即逝。
“小姐我要买些食材，你买来之后送到厨房去，不是拦烟阁的，是周府的总厨房，懂？”
小翠小鸡啄米的点了几下头，任凭差遣。
于是，苓九念出一串食材名字，周韵沁又重复了一下。
自幼跟在周韵沁身边的小翠除了会照顾人之外，在食材方面跟周韵沁一样是张白纸，苓九念的有些名字闻所未闻。
短暂的记下之后，便忘了。
来来回回几遍之后，苓九倒是倒背如流了，小翠依旧记了便忘。
三人沉默的互相看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