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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彪看到这种情况“呸了一口”自言自语的说道:狡猾的建奴,肯定有埋伏。
这时五十辆步兵车,载着装满了泥土沙石的袋子行至壕沟边缘,开始填壕。
这些泥土沙石是几天前,在树林隐藏时挖掘掩体的残土,当时方楠命令士卒将沙土装入袋中,留作填壕时用。
在丁成营士卒的帮助下,没用半个时辰,填平了二十丈宽的一段壕沟。
吴彪向不远处的康二一挥手,一个小旗的掷弹兵跳下战马,将火铳背在后背,在康二的率领下跑到寨墙旁边,每个人点燃一颗投雷,康二手臂前指,一颗颗投雷顺着康二手臂的指向掷出。
康二前方建奴的营地中,每隔几丈便会有一颗铁雷炸响,连续的爆炸形成一条直线,延伸到一百步外。
一阵爆炸声响过,营地中的废墟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康二这时也有点迷糊了,如果有隐藏的伏兵,就应该被铁雷炸出来几个,或发出一些声响。
吴彪有点着急,指示康二进行掩护,丁成先派一个总旗向前推进,并且派人通知张桥炮击丁成营前进方向的两翼,布置完一切后,吴彪取出千里镜不断向建奴营寨中观察。
掷弹大队的士卒全部下马在突破口外集结,康二指挥两个总旗分别在突破口两边进入建奴大营,他亲率一个总旗由突破口左侧进入。
康二一挥手,一个小旗的掷弹兵每个人左右手各持一把手铳,迅速的越过寨墙的废墟,进入建奴的营地。
三个伍各负责一个方向,士卒们平举两把火铳,寻找所面对方向的敌踪。
康二没有发现建奴,又派出三个小旗进入寨墙,这次进入寨墙的三个小旗士卒,弯腰端着插上刺刀的步铳,轻手轻脚的推进。
三个小旗一直向前推进了二十丈才停住脚步,跪姿举铳进行警戒。
几名士卒掷出投雷,清理掉一些影响射界的废墟杂物,剩下的两个小旗也尾随进入寨墙,在三个小旗几丈后又构成一个警戒线。
康二看到突破口右侧的总旗,这时也完成了同样的战术布置后,向吴彪一挥手。
吴彪看了身边脸上还留有一丝稚气,但神色刚毅的丁成,关切的说道:小心些!
丁成虽与方楠同岁,但性情活泼,平日和老兄弟在一起时都嘻嘻哈哈惯了,大家都将他当作小弟弟。
这时的丁成神色肃穆,他轻轻的向吴彪一点头,左手持着方楠刚刚派人送来的特制钢盾,右手持着旗枪,指挥四个总旗以他为中心,分别列成前后各两个运用“三段击”战术的线列队形。
丁成将旗枪一举,全营踏入寨墙,开始向纵深推进,炮营的步兵炮在这时,也开始再次向建奴营地射击,炮弹在丁成营前方几十丈外的两侧爆炸。
建奴的帐蓬,和营地中的杂物被气浪卷起,在空中被风吹得四处飘落,乱七八糟的杂物碎末裹挟着一些泥土,落在丁成营中。
噼噼啪啪的打在士卒的盔甲上,却没有一个人举手遮挡或闪身回避。
方楠在千里镜中,看到丁成营在火炮的掩护下正稳步推进,虽然进展顺利,并没有遇到建奴的阻击,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安。
千里镜转向左冀,一万多蒙古骑兵还在三里外窥视。
右翼的赵小虎营虽然列阵警戒,但方楠真担心建奴对右翼会突然发起山呼海啸的冲锋,如果赵小虎营在拦截中因力量不足,造成建奴部分兵力切断突破口,“千里营”的情况就危险了,各营部队会被分割包围,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方楠将一百辆迅雷铳车调由赵小虎指挥,加强右翼的防御,董飞虎率领辽兵替下了康二的掷弹营,分出一个总旗守住了寨墙的豁口,率领另外的三个总旗,跟随在丁成营的身后继续推进。
同时,方楠又将大川,康二和吴石头喊来,短暂的商议了一下。
最后确定,由段荣带领仨人率领剑锋大队,掷弹大队和旗卫大队首先击溃蒙古骑兵。
方楠感觉到,建奴不但在大营中有埋伏,可能还有一套战役计划,他可不想看到建奴按照计划打出全部套路。
看到大川和吴石头,一脸轻松说笑着离开,方楠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多疑了。
但转念一想,目前建奴的表现太不正常了,刚才的怀疑和布署没有什么问题。
吴石头的旗卫大队和康二的掷弹大队,并排列出三排线列,段荣又派人通知钱老三,全营列阵缓步压向蒙古诸部的骑兵。
大川大吼一声,剑锋大队两百名体壮如牛的士卒,纷纷跨上高壮的驮马,紧紧的跟在旗卫大队和掷弹大队之后。
大川骑在马上取出一款新式的阔剑,用手指轻轻的抚摸,刀削斧刻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满意的笑容。
大川手中的阔剑是出征前装备的,剑的长短,宽窄与原先的阔剑相同,但厚度却是以前的三倍,现在的这柄阔剑重二十斤,如同一条钢板一样。
这都是大川琢磨出来的,剑锋营的士卒本就力大强壮,再经过严格的训练后,力量又有大幅提升,曾经使用过的阔剑,已经不适应力量增大的士卒们挥舞。
在训练中经常担心剑会折断,大川便找到老高头,按阔剑的尺寸加厚,特制了一把重剑。
大川让士卒们都耍了几下,反应还不错,和方楠一商量便为每人打制了一柄。
“奥巴”此时正在与各部台吉品评“千里营”的战力,嘲笑明军进攻时的谨小慎危,不如科尔沁部的战士勇猛。
光秃的头顶上,竖起一个半尺高小辫子的洪果尔,用短斧指向缓缓策马而来的旗卫大队和掷弹大队,呲着大黄板牙叫嚷道:明军只派出千人来进攻我们,这也太看不起草原上的勇士了!
众台吉听了洪果尔的话,看向明军骑兵均面显愤怒之色。
洪果尔在马上向“奥巴”弯身施礼:尊敬的土谢图汗,杜尔伯特部的战士,骑在马背上都快睡着了,他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杀牛宰羊庆祝胜利了!
“奥巴”哈哈一笑,一对细眼在肥胖的圆脸上,瞬时变成了一条肉褶。
他双手合什,破锣搬嗓音响起:“杜尔伯特的雄鹰去捕捉你们的猎物吧,长生天会保佑你们的!”
杜尔伯特部是科尔沁部,一个实力较强的部落,这次洪果尔带来了两千名骑兵,在洪果尔的率领下冲向旗卫营的左侧,准备向旗卫营展示一下标准的蒙古骑射。
段荣神色轻松,并没有在意“洪果尔”的两千骑兵进行迂回。
大川在一旁对段荣说道:“段大哥”,让剑锋大队去冲散那群拿着弓箭的牧民吧!
吴石头看着大川呵呵一笑:“大川”你们还是歇歇吧!剑锋大队战马的速度那也是没谁了!……是吧康二哥!
康二目光看向旗卫大队的左侧,用马鞭一指对段荣说道:“段大哥”我去切断这股骑兵与蒙古大队之间的连系。
段荣点了一下头喊道:“石头”这群蒙古骑兵不会硬冲,小心他们的弓箭,一百步就开铳,大川向钱老三那边迂回,看准机会冲一下,让他们有来无回。
杜尔伯特的骑兵,直奔旗卫大队的右侧冲来,吴石头将旗枪一挥,旗卫大队的阵列,迅速进行了一次九十度的变阵,新组成的线列阵形正好直面洪果尔率领的杜尔伯特骑兵。
洪果尔率领部众在旗卫大队的正面划出一条弧形,准备在相距六十步的时候发射羽箭,然后吸引明军追击,使用曼古歹战术。
吴石头将头盔在秃头上正了一正,在蒙古骑兵进入到九十步的射程之内,将旗枪指向杜尔伯特的骑兵。
三条线列依次发射,杜尔伯特骑兵还没有进入到弓箭的射程,就被旗卫大队打落二百多人。
洪果尔的心中不禁震了一下,九十步的距离,明军的火铳能对骑兵造成两百人的杀伤,这点太出乎意料了,最初准备先虚晃一下,再冲杀过去打算难道错了吗?
一阵爆炸声传来,杜尔伯特部骑兵的后队,被由侧面冲来的掷弹大队扔出的铁雷炸得人仰马翻,接着又被掷弹营打了一轮火铳,
洪果尔只好向西撤退,吸引明军前来追击,不过他的计划落空了,旗卫大队虽然追了上来,但并没有跟的太紧,始终保持八十步的距离,在蒙古骑兵向后抛射的射程外,不紧不慢的打出一轮轮火铳,像牧养犬驱赶羊群一样。
而且旗卫大队的士卒,追在后面打的很是轻松,根本就不需要瞄准,只要控制好铳口不要跳起,对准杜尔伯特的骑兵群,发射就可以了。
步铳百步的射程,将洪果尔的部众,打的如同在地上划过的粉笔一样在快速的减少,战场三里的范围内,散落着被击毙的战马和杜尔伯特部骑兵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