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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薄雾在晨光中渐渐散去，一条条画舫靠近了“山河楼”外的水面，将河道堵塞了近半，在居中的一条画舫上，众多美女聚集在一起，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在河面上荡开。
阿嚏！！方楠嗅到了一阵阵随风飘散的粉脂香味，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小舟在画舫间穿梭迂回，终于靠上了河中一艘船体较大的画舫。
见方楠上来，一群美女嘻嘻哈哈的一拥而上，将方楠围在当中，
“并不是很英俊哦！”
“身材不错，很有阳刚之气！咯咯咯！”
“公子，奴家等了好久了！”
“几个放得开的，还拉扯下方楠的衣袖，调侃了两句！”
总之，场面显得非常混乱，叽叽喳喳的笑语声，充斥了画舫，在水上荡起了一片片艳影波纹！
不过，这些佳丽显然都是浸润过诗词礼乐，言行举止还算得体，毕竟她们的学识，以经达到方楠前世中文系硕士的水平，有的可能还会超出一些，不然的话，也不可能与那些秀才举人谈诗论赋。
方楠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看到嘈杂的佳丽们，他心中虽然烦乱，但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学孙武斩姬妾，拉出几个打一顿？”
“开玩笑，此事非彼事，会闹出血案来的。”
连大声呼喊都不可以，能够请来这些美女，全是靠着“方一曲”这个名号的脸面。
方楠急中生智，他双掌击节轻轻唱道：“春天的黄昏，请你陪我到梦中的水乡。
那挥动的手，在薄雾中飘荡。
不要惊醒杨柳岸，那些缠绵的往事，化作一缕轻烟，已消失在远方。”
还别说，方楠的这个办法真不错，画舫瞬间静了下来，一群美女轻轻抚掌一同击打着节拍，妙目中均露出一丝兴奋之色。
一曲唱罢，方楠拱手说道：感谢大家前来捧场，方某无以答谢，只好将整理完的词曲，制录成册送予每人一本！
时间仓促，下面将会依照诸位嗓音的特点，或两人或三人组合演唱一首歌曲。
这时，萧思音带领几个小丫鬟，捧着书册开始为众女分发，然后就会区分每个人的音质，进行组合。
方楠走到船尾避开了嘈杂，此时他的额头上，冒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一只手帕递来，方楠看到了柳如是纤弱的身影，淡淡的微笑，掩饰不住她脸上的一抹憔悴。
“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梦终会醒来，我恨自己醒的太早了！”
柳如是盯着方楠的眼睛，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如果你睡在彩云之上，何必要醒来，人生本就如梦！”
“是梦就会醒来的！湄儿真幸运！”
柳如是看到青采和寇湄儿，在帮萧思音发送书册，叹了一口气！
“是吗？刚才他俩为了怎么吃鸡蛋，还打了一架！”
“噗嗤！”柳如是轻笑一声，随即面色一冷低声说道：明天我来演唱“长城长”不要再找别人了！
方楠看她脸色不好，忙嘱咐道：你现在唱得很好，不需要练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柳如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又看了一眼将小手放在青采腰间的寇湄儿。
咯咯咯！方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啊……”“啊！”柳如是被在廊柱后，突然走出的汪桃儿撞了一下，虽然力量不大，但柳如是为了躲避，向后倒退了几步。
船尾没有护栏，柳如是踩到船沿，以经控制不住倾斜的身体！但她看向方楠时，却没有呼救。
方楠急忙踏出一步伸手去拉，柳如是却没有伸出手来，她也没有挣扎叫喊，只是表情木然的看向方楠，任由身体向后落入河中！
“扑通”柳如是仰倒在水面上，看着船沿上还在伸手的方楠，她的美目中以经没有了神彩，充斥着漠然和冰冷，那种寒意像是隐藏在她的内心中，此刻正随着血液在目光中散发出来。
柳如是的身体，僵硬的快速下沉，转瞬间，水面上只剩下一头飘散的青丝在荡漾。
“找竹竿，取绳子”这些急救的方法，方楠都想到了，但他却没有去做。
方楠感觉到，用竹竿和绳子是救不了柳如是的！
他跳入水中，手脚用力搅动了一下，使身体快速的下沉到柳如是的身旁，伸出手臂将她冰冷的躯体搂在怀中，方楠心中一喜，挥舞右臂开始划水。
一下，两下，三下，双脚触到了河底，方楠瞬间懵了！
他会游泳，可是没有救过人，虽然河水还不到两丈深，但抱着柳如是，他游不上去！
柳如是这时有所感应，睁开眼睛看到方楠抱着自己，在河床上蹦跳。
这时候，她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光彩，但双脚轻落在河底后，柳如是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双手开始用力推向方楠，想在他的怀中挣脱出来！
方楠心急如焚，感觉到柳如是想推开他，手臂更加用力搂住她的身体。
水面破开，几条人影窜入水中，方楠心中一安，双臂用力将柳如是搂在怀中，由于用力过猛，他看到柳如是的口鼻中，冒出了一串气泡。
方楠赶忙又松了下手臂，柳如是不再挣扎，伏在他的怀中感受着胸口传来的温暖。
方楠发现柳如是有一个非常好的优点，那就是搂在怀里时，她会变得十分乖巧。
几条身影迅速的游到方楠身旁，托起他俩的身体快速的上浮。
柳如是看着方楠，恋恋不舍地被人拉上了画舫。
方楠坐在船沿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一条布巾突然落在头上，“擦擦吧！别着凉！”萧思音淡淡的说了一句。
望着萧思音的背影，方楠感觉自己“很委屈！非常委屈！”
柳如是喝下了一大碗姜汤，然后蜷缩到被子里，看向方楠露出了一个开心的微笑！
“现在睡一觉吧！”
柳如是含笑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呼吸变得轻柔均匀。
方楠看到柳如是睡熟后，她脸上的笑容却慢慢的消失了，眉头不时的皱在一起，呼吸也变得时而急促，时而平缓。
他回想到柳如是落水时的表情，才感觉到她内心中的悲凉，平时看似快乐坚强的外表下，内心以经变得极为敏感脆弱，一点情感上的波澜都承受不起！
自从在画舫上感觉到萧思音的存在，她就变得郁郁寡欢，虽然她早以猜到方楠必有女友，但她感觉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一些，让她的梦境瞬间破碎，她想回避现实，但她又无力脱离这个时代！
方楠轻轻的握住了她的纤手，传递过去一丝温暖，却没有想到柳如是拉住他的手，贴靠在了胸口不肯放开。
过了大半个时辰，柳如是的眉头才变得舒展，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起来，渐渐的松开了方楠的手臂！
方楠想要帮助她，现在确有些不敢了，他掌握不了分寸，但心柳如是因他而破碎！
是顺其自然，还是坚决斩断她的一缕情感？方楠又思考了一遍，感觉这两个应对，都不是正确的选则！
“在这个时代，用真实的情感，或许可以溶化掉她内心的藩篱！”
方楠握住了她的柔荑，含在掌心轻轻的摩搓，看到柳如是的眼睛慢慢的睁开，微笑的说道：睡得好吗？
看着方楠的笑容，柳如是似乎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扇打开的门，感觉到在那扇门后，有一个属于她的世界！
柳如是张开了双臂，方楠将她拥入了怀中，第一次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温暖。
“我想静静的看几年书，还想自由自在的游览一番！”
“时间不要太久了！”
“三年吧！”
“好！”
两艘十丈长的大型漕船，缓缓的停在了河道的中心，几十个工匠用粗木方，将两艘漕船连接在一起，铺设上木板后，用了两个时辰在秦淮河上，搭建起了一座十丈高的舞台。
铺上红毯，挂上彩灯，萧思音率领众女登台开始排练，秦淮河上悠扬的歌声，吸引了很多百姓站在河岸上围观，连同河中游览的画舫也蜂拥聚来！
傍晚，康二率领三个总旗五百个掷弹兵赶到了南京城外，方楠来到临时军营，看望了一个多月未见的老卒们。
见他们的伤势恢复的都很好，方楠心中的挂念也放了下来。
刚回到“山河楼”，萧思音就取出一张歌单放到了桌案上：这支歌曲没有人能够唱好，连她也不行。
方楠看着歌单眉头都皱在一起，他也清楚没有在尸山血海，弓矢弹雨中穿行过的人，是唱不出这首歌曲所蕴含的情感。
踱了两圈，方楠吩咐小豆子，去康二营中挑一百名嗓音好的士卒快速赶来。
这时，方楠想到了秦良玉，虽然她以经年近六旬，但与前世的一些，仍能登台献唱的老歌唱家相比仍算年轻，他决定让萧思音拿着歌单去试一下看看。
方楠负手在码头边来回踱步，不时的向夫子庙的方向望两眼！
一声马嘶在路上响起，秦良玉发系布帕，身披山纹甲，手持白杆枪跃马立于方楠的身前。
看到白杆枪前刃斜生短镰，杆尾有环，方楠心道：这支部队应该是当今天下，战力最强悍的山地部队了！
“小伙子”你看老身还能战否？
方楠尴尬的一笑：马夫人英雄盖世！
“走，去舞台上熟悉一下环境，老身以经有五十年没唱过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