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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寻找楚念之的信念一直支撑着他，恐怕他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就他这幅残躯败壳，又能享受多少在人间的时光呢？
“别瞎说，医生说你时间还长着呢。”虽然顾老爷这一番话说的很是悲伤，也是事实，但是楚念之还是不想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实。
在车上，医生说过的话，楚念之一个字也没有忘，但是此刻为了安抚顾老爷，也只能说一些与事实相反的话了。
“你就别再安慰我了。我的身体已经好几年都不行了，早在两年前我就已经该死了，但是我的医生一次又一次的将我从死神手中拉回来。这次，就算拉不回来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因为我已经见到你了，就算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顾老爷看着天花板，轻轻的说道。
虽然嘴上说着无憾，但是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爱人，又怎么舍得离开呢？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
这下，就连楚念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果然，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尤其是老年人，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对自己的身体预测比较准确。
虽然楚念之也知道刚刚顾老爷说的话都是事实，但是还是不想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就在顾老爷说完之后，楚念之没有说话，顾老爷也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楚念之静静的喂着顾老爷喝水。
他的嘴唇都干裂了，看着顾老爷苍老的面容，楚念之心里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是心痛的感觉。
两个人并不是没有机会了，只不过是上天不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罢了。
“你饿了吗？”楚念之问道。
“不饿。我还想喝水。”顾老爷回答。
听到顾老爷的回答，楚念之有些哭笑不得。
知道顾老爷是不想让自己走，想让自己喂他喝水，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不吃饭啊。
“你等一会儿，我让护士送点粥上来。”楚念之没有听顾老爷的，而是打了一个电话。
这是高级单间病房，所以是有专门的医护人员来匹配营养餐，当然，花费的价格也比较高，不过这些对于顾家来说都只不过是小意思罢了。
“等会粥来了，你喝点粥。”楚念之挂了电话之后，便对顾老爷说。
“咚咚咚。”有人敲门。
“应该是粥来了，我去开门。”说完就去开门。
果然是医护送来了粥。
效率还是很快的，一会就送上来了。
“您还，还需要我来喂食吗？”医护将粥递给楚念之之后，非常有礼貌的问道。
听到医护的话，楚念之还没有说话，顾老爷便说道：“不用了，你先出去吧。”
“好的。”听到顾老爷的话，那个年轻的医护就将门给关上然后出去了。
“不要人喂你怎么吃？”楚念之问道。
不过楚念之的心里倒是知道的，因为顾老爷是想让她自己喂他，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喂我。”果然，顾老爷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现在楚念之也是无法拒绝了，毕竟人家医护已经走了，顾老爷自己又不能吃饭，这里就自己一个人，再加上自己之前答应陈年年要帮忙照顾顾老爷的。
现在也只能由她来喂顾老爷喝粥了。
端着粥，慢慢地走到了顾老爷的病床边。
“张嘴。”楚念之用勺子舀起一勺粥，对着顾老爷说。
看着楚念之拿着勺子喂自己，顾老爷心里说不上的开心，于是赶紧听话的张开嘴巴等着楚念之给自己喂粥喝。
看着顾老爷长大的嘴，楚念之慢慢的将勺子送到了顾老爷的口中。
“烫。”刚喝到嘴里，顾老爷便说道。
“烫吗？我刚刚端着还行啊。”楚念之有些疑惑。
“烫，不信你尝尝。”顾老爷还是说着烫。
狐疑的看向顾老爷，楚念之无奈，只得尝了一口。
有一点微微烫，但是应该还是可以入口的。
“还行啊。”楚念之尝过之后对顾老爷说。
“不行，烫，你吹吹。”现在的顾老爷，在楚念之面前就像是一个小孩一样，什么都要楚念之做。
听到顾老爷这句话的楚念之，现在也反应过来了。
什么烫不烫，他就是想让自己吹吹再喂他。
“你自己吹。”楚念之对着顾老爷说道。
听了这话的顾老爷，这哪能同意？于是赶紧说道：“你帮我吹吹，我还是个病人，不能用力过多。”
听完顾老爷说的话之后，楚念之心里止不住的翻白眼，这理由都能想得出来。
“呼呼，来张嘴。”不过刚刚楚念之说让顾老爷自己吹本来也就是开玩笑的，所以最后还是自己帮他吹了吹粥，然后喂他喝下去。
看到楚念之的动作，顾老爷心里又是一阵偷笑。
然后愉快的喝完了楚念之喂的粥。
“还吃点其他的吗？”喝完了那碗粥之后，楚念之再次问道。
其实那碗粥也不多，是普通粥的二分之一。
“不了，我吃饱了。”顾老爷说道。
他是真的饱了，自从他生病之后，自己的胃口就在不断的缩小，吃的东西也很少。
所以有时候就会营养摄入量不够，只能靠吃一些药物或者维生素来补充身体里的能量。
“念之。”顾老爷再次喊了楚念之。
“叫我做什么？”楚念之疑惑地看向他。
“对不起。”顾老爷说。
没想到顾老爷居然会对突然对她说对不起，还真是意外。
不过好端端的说对不起干嘛？
“什么意思？”楚念之问道。
“这些年，我亏欠你太多，也不知道什么才能弥补你。其实我也很后悔，都怪我当时太懦弱了。”顾老爷不像刚才那样有些皮的语气，而是很认真的说道。
“我都说过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别想了，好好养身体吧。”楚念之似乎并不想提那件事一样。
“哎。”听到楚念之这样说，顾老爷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窗外的阳光。
那些年轻时候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一样，在自己的身边萦绕，历历在目。
可是这一眨眼，就是几十年的光景，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东西吧？
或许有些人，有些事情，只不过是那一个决定，就决定了一生。
他都已经快死了，还在乎那么多面子干嘛？
以前没好好珍惜，这次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再让他们两个人错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