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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绾垂眸，望着烟草，眼里满是冷冽寒意。
烟草被苏青绾这样的目光看得一哆嗦，不自觉往后挪了两步，捏紧了自己的裙摆，心底颤颤巍巍。
想了想往后的归处，烟草咬咬牙，“小姐，太后寿宴不过月余，那尊黑白双玉佛价值五万两银子，这笔钱咱们怕是补不上，不如……”
苏青绾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睥睨烟草，“不如弄个假的？”
烟草一怔，头垂得更低，“奴婢，奴婢不敢！”
苏青绾提点她，“烟草，仔细谨慎是你的长处，好好揣着，别丢了。”
烟草连忙点头，“是。”
她刚想告退，却又听见苏青绾问她，“我自回府之后，各处送来的丫鬟不少，你可知为何我独独挑了你们几人在房里伺候，其余的皆是打发在外头洒扫？”
烟草将头垂得更低，“因为……奴婢伺候的好……”
苏青绾轻笑，起身捏起烟草的下巴，迫着她抬头正视自己，“做下人光是会伺候人可不够，最要紧的是我看中你的忠心，你可明白？”
烟草哆嗦的更加厉害，眼神犹疑不敢与苏青绾对视，她结结巴巴道，“明……奴婢明白！”
苏青绾这才松开她，亲自将她搀了起来，“双佛由你保管，今日之事我不能不罚，出去领二十鞭子。”
烟草咬了咬唇，默默退下。
绣楼里的烛火焚尽，红蜡泣血，苏青绾站在窗口，望着一道人影一瘸一拐的走在黑夜里。
……
第二日天蒙蒙亮。
荣王忽然派人将苏青绾叫去正堂，来的人并非秦禹瀚。
等她到正堂的时候，里头已经站满了人。
荣王坐在上首，眉目含怒，面上满是不愉。
而下首，则是站着苏楚楚和苏衍年兄妹二人。
“父王，女儿要状告苏青绾偷窃上贡太后的寿礼，还想以次充好蒙混过关！”
苏青绾抬步进去的时候，苏楚楚还在同荣王说话。
苏楚楚转头看见苏青绾，圆润的脸上露出几分鄙夷，“果然佛寺里出来的野丫头就是上不得台面，什么下作事情都想得出来。”
苏青绾看了眼苏楚楚，再看看苏衍年，心底嗤笑。
偷窃太后寿礼，以好充次，这是若被发现便是灭族的大罪。
还真的给她扣了好大一顶帽子！
苏青绾一身青衣，长发半绾，青丝被夜风夹带着扬起，顺着裙裾流泻，她眉目清艳，至始至终一双幽潭似的黑眸不见波澜，面上尤挂着浅浅笑意。
她进门，依礼而拜，“见过父王。”
“起来吧，”荣王有些疲惫的歪着，乜斜一眼，问苏青绾，“方才你三妹妹的话你可听见了？”
苏青绾颔首，她未多做辩白，只道，“黑白双玉佛昨夜被盗，但是三妹妹所言女儿从未做过！”
不等荣王开口，苏楚楚便站了出来，质问苏青绾，“空口白牙一句话，父王若是不信你是坏了你们的父女之情，可若是信你，又如何叫府中所有人信服！”
苏青绾听着苏楚楚这番诛心之语，倒不像是苏楚楚自己能想出来的，她扫了眼不言不语的苏衍年。
苏青绾冲着苏衍年淡淡问，“为了求全，大哥觉得此事应当如何是好？”
后宅之事，苏衍年本只打算冷眼看戏便好，谁知道，苏青绾这一语竟是要拖他下水。
苏衍年皱了皱眉头，乜斜苏青绾一眼，垂头整了整他平整的袖口，冷冷道，“二妹妹既然没做过，便也不介意自证清白，不如叫人搜查你的住所，看看那尊黑白双玉佛到底在还是不在！”
苏青绾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走到苏衍年面前，锐利的眸锁住苏衍年，似能看进对方的心里。
“既然要搜查，不如公平一些，整个王府上下都搜一遍，黑白双玉佛之事甚为隐秘，多半是家贼难防，”她轻蔑一嗤，“大哥，您说是不是？”
苏衍年见苏青绾意有所指，又不好真与她生气，只好勉强道，“那就这样办。”
最终，荣王派了秦禹瀚去，又叫兄妹三人各派一名心腹共同搜查，已视公正。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苏青绾见苏楚楚和苏衍年互相交换眼神只觉得好笑，她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捏了块云片糕就着茶水开始吃。
大早上什么也没吃，饿死她了。
苏青绾吃空了手边的一盘子云片糕，瞥眼瞧见苏衍年和苏楚楚的都还没动，冲两人笑道，“大哥和三妹妹都不吃？若是不合口味，不若给我如何？”
兄妹俩交换了眼神，都从对方眼中见到了一丝鄙夷。
这个佛寺里出来的贱坯子，过了今日就要连同她的母妃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呵！
时至午时，所有人都在堂内等着，苏衍年和苏楚楚腹内空空，难受得肚子里直翻酸水，瞥眼看见苏青绾没事人似的那这本书打发时间，心里更气。
王府上下搜一遍，再快也要半日光景。
这贱人是算准了，才要走了所有糕点。
如今堂内如此严肃，荣王不开口兄妹俩也不好开口让人上点心，只能饿着等。
幸而，终于有人回来禀告。
回来的是苏楚楚身边的翠珠，她手上抱着一只紫檀木的大盒子，一脸倨傲得意快步走进堂里。
身后却畏畏缩缩跟着一个低着头的小丫鬟，一身碧色的长裙，走路一瘸一拐。
翠珠上前见过礼，才回禀道，“启禀王爷，奴婢在二小姐的屋子里搜到了这只檀木盒子。”
翠珠遂放下盒子，打开之后，赫然一对黑白双玉佛静静躺在其中。
那跪地垂头的小丫鬟忽的扑了上来，大哭嚎啕得扑到苏青绾的脚下，紧紧抱住她的双脚，“小姐，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的错！”
苏青绾蹙眉，低头盯着状若疯癫的烟草，平静问她，“你倒是说说看，你错在哪里了？”
烟草哭得更加厉害，哆哆嗦嗦得回答，“黑白双玉佛是奴婢偷的，只求小姐放过我的家人，奴婢求求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