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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太后大惊，赶紧站起身到了丽妃身边，着急慌忙的招呼苏青绾过来看看。
不等苏青绾靠近，丽妃却是抓起放在面前的空碗狠狠朝着她砸了过去，“滚开！不要碰我！”
苏青绾侧身朝着边上挪了一步，躲开飞过来的瓷碗。
瓷碗在身后碎裂炸开，细小的瓷片到处乱飞。
苏青绾瞧着七手八脚的一干人和惨叫着不让她靠近的丽妃，冲着外头的宫人高声喊了一句，“快去请太医。”
太后这才如梦初醒，立刻叫人去办。
苏青绾远远打量着靠在太后怀里的丽妃。
她汗如雨下，眉头蹙成川字，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贝齿将下唇深深咬出鲜血来，她佝偻着背，整个人恨不得蜷成一团。
那样子不像是装的。
她挑了挑眉，冲着殿内手足无措的宫人吩咐道，“找两个力气大的嬷嬷，先将丽妃娘娘抬去内殿躺着。”
“本宫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丽妃抬起头，艳丽的面容因疼痛而扭曲，她一边抽吸着冷气，一边虚弱瞪视苏青绾，“苏青绾，你这个恶女，竟然给本宫下毒！”
她嘶吼着，终是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立刻有嬷嬷上前，七手八脚将丽妃抬了起来。
太后扶着庆芳姑姑的手跟在后头，口中慌不迭叫道，“小心些，莫要摔着哀家的皇孙！”
其余嫔妃也是匆匆跟着而去。
谁也没有看见，丽妃坐过的凳子上一片血红。
唯有苏青绾，还有便是一直站在正殿之内未走的贤妃。
贤妃扫一眼凳子上的血迹，伸手指向苏青绾，撕扯着嗓子怒道，“安国郡主谋害皇嗣，将她拿下！”
立刻有太监上前将苏青绾团团围住。
苏青绾掀了掀眼皮，隔着人群望向数丈之外的贤妃。
只见贤妃勾了勾唇角，冷冽的眸子里全是森寒笑意，殷红的唇瓣一翕一合，“你死定了！”
苏青绾伸手挥开欲上前捉拿她的太监，厌恶瞥了一眼，冷声呵斥，“滚开，若要定罪自然有太后与陛下，轮不到你们这些东西狐假虎威！”
她指桑骂槐，气得贤妃鼻子都要歪了。
不等贤妃再说什么，苏青绾朝着内殿走去。
那些太监皆不敢阻挡，后退着让开一条路。
贤妃眼睁睁看着苏青绾离开，气得直跺脚，转头冷声质问云苏，“陛下还没到吗？！”
云苏垂下头，“陛下如今在勤政殿会见朝臣，恐怕还要再等片刻。”
……
存禧殿内殿。
太医已经到了，正在给丽妃诊治。
丽妃的双腿被架起，下身满是鲜血，太医站起身，无奈的摇了摇头，“启禀太后，已经不中用了，如今要紧的是保住丽妃娘娘，微臣这就开一剂药将孩子打下来。”
苏青绾在角落里安静得看着每一人脸上的表情，有隐忍的，有兴奋的，也有悲伤的。
尤其是太后，脸上阴云密布，看似平静，却随时山雨欲来。
太后不说话，谁也不敢有动作，只能默默等待着。
片刻之后，太后才按了按眉心，趔趄着脚步站起身，“就这么办吧。”
帘子随即落了下来，太医退了出去写房子，宫女嬷嬷们捧着热水鱼贯而入。
落胎的汤药灌了下去，丽妃痛苦的呻吟声很快传了出来。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散开，充斥在每一人的鼻尖。
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来，炭盆也点了起来，闷热燥怒的气息逐渐汹涌，扑面而来。
终于，产婆抱着一只小小的木盒子出来，跪在太后面前，“启禀太后，孩子已经拿下来了，是个男婴……”
太后扶着额头。
庆芳姑姑登时冷下脸，对着产婆挥挥手，“拿下去。”
产婆赶紧去了。
太后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问了太医一句，“丽妃怎么样了？”
不等太医回答，帘子内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哭叫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不等太后站起来，帘子就被撩起，丽妃下身的衣裤仍旧带着血，不顾周围拦着她的宫女嬷嬷们，她跌跌撞撞得快步奔到太后面前，噗通跪在太后脚下，“太后，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陛下驾到。”
丽妃偏头望去，就见皇帝一身玄色龙袍，脚踏一双镶着黑玉的踏云履，快步朝着内殿走来。
还未看清楚殿内的情形，丽妃已经一头撞进了皇帝的怀中，“陛下，臣妾有罪，臣妾保护不了咱们的孩子，您就赐死臣妾吧。”
丽妃搂着皇帝的腰，哭得皇帝胸口一片湿濡，哀哀戚戚得凄声动人心弦，即便是苏青绾这样的女子，听得都要心碎，更何况是皇帝。
皇帝抱着丽妃，轻拂着她的后背，抬眸望着一屋子的人，沉声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旁人皆不说话。
唯有丽妃从皇帝的怀中抬起头，泪眼婆娑，哀哀泣道，“是苏青绾害臣妾，臣妾喝了她的一碗药膳，孩子就没有了！我的孩子！”
她叫得太过凄厉，竟再次昏厥过去。
皇帝眉头皱紧，拦腰抱起丽妃，高声道，“太医！”
帘子挂起，丽妃被放在床上，太医急急忙忙跪在床边诊治。
片刻之后，太医才禀报道，“启禀陛下，丽妃娘娘伤心过度，加之刚刚小产再会昏厥过去，只需要好好调养，等身子好了仍旧还能为陛下诞育龙子。”
皇帝的面色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有半点缓和，他的目光在内殿之中逡巡，“到底怎么回事！”
长久的沉默之后，终是贤妃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今日安国郡主进宫，太后做主让十公主同安国郡主一同来存禧殿赏茶花，碰巧丽妃妹妹不适，太后便让安国郡主为丽妃妹妹调制药膳方子，”贤妃说到这里顿了顿，取出帕子揩了揩眼角的泪水。
皇帝没说话，斜睨向太医，“去查安国郡主送来的药膳。”
那药膳里头还留有一些底下的药渣，丽妃一出事便没有人再敢去动那些东西，贤妃更是命人好好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碗盏连同被丽妃扔在地上的碎瓷一起端到了太医面前。
太医一一验了。
“启禀陛下，药膳里头放了足量的麝香，足以让丽妃娘娘已喝下去立即小产。”
贤妃闻言，转头怒瞪着苏青绾，言辞愈厉，“苏青绾，你太狠毒了！丽妃妹妹虽说想来与你有龃龉，此番更是折辱你，让你亲自下厨熬制药膳，可你谋害皇嗣，该当何罪！”
苏青绾瞥眼贤妃，“亲自下厨是臣女心甘情愿，原来娘娘觉得这是折辱？您既知丽妃娘娘与臣女素有龃龉，那为何您要提出让臣女为丽妃娘娘调配药膳？”
贤妃拧眉，“本宫是为了丽妃妹妹好，谁知道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苏青绾嗤笑一声，“皇上、太后、德妃娘娘都尝过臣女亲手所做的药膳，永昌侯府的野鸽子汤想来整个金陵城少有人没喝过，娘娘觉得臣女在乎这个？”
贤妃不欲与苏青绾再做争辩，她转身跪在皇帝脚边，仰头哀哀望着皇帝。
“丽妃妹妹实在太过可怜，请陛下彻查此事，绝不能轻易放过凶手！”
她说罢，回头冷冷瞪视苏青绾一眼。
一切皆已经布置妥当。
苏青绾必死无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