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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九门提督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只是如今案子还没有分辨清楚,若是就要动手亦有些说不过去,对方是刁民,但是他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好官。
那个为首的黝黑男人觑了一眼沉着脸的九门提督,收回了手中的锄头。
拱了拱手,对着九门提督道,“您是罗大人吧,听闻罗大人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今日我妹夫惨死,还望罗大人给个公道,必定要严惩这恶女,给咱们百姓一个公道!”
九门提督义正言辞道,“若是真有冤情,本官自然会秉公处理。可你亦不能在本官面前动手吗,否则本官同样饶不了你!”
为首的黝黑男人这才满意,再次对着九门提督拱了拱手退到一边。
可这些人仍旧是呈现出围拢之势,将粥棚团团围在其中。
只听见九门提督问那妇人道,“小妇人,你且将秋商姑娘去过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一一说来,本官自会判定。”
那妇人见靠山来了,勉强有了几分勇气,“回禀大人,那日那姑娘拿了东西来,略坐了坐就急急走了,小妇人只以为她是好人,心底感念。只是,谁知道那姑娘走后没多久,我家男人就回来了,他瞧见锅里有粥便喝了一碗,又看见有银子和首饰,就又将那些银子首饰抢走了。还将小妇人与孩子赶出了家门。”
九门提督听得紧紧皱着眉头,终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他这样待你,你为何不报官?本朝律法严明,不准丈夫殴打妻子,违逆者以伤重程度判五年至十年刑狱,并罚银乃至流放。”
妇人听到这话,用手绢拭泪,“大人,他是我的男人,妻以夫为纲,我如何能够做那样的事。”
九门提督不语,摆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幸而民妇并未将所有的银子都藏在同一个地方那个,在贴身的袜子里头亦放了几两银子。这才将孩子寄放在隔壁婶子家里头,又拿钱去买了一些吃食和孩子的衣服回来。”
妇人抽泣着,许久未能平静下来。
半晌,她才抽泣着继续说道,“直到今日清晨,民妇想着他总该让我们回家了,所以便悄悄回了家,谁知道,他的身子已经硬了,躺在雪地里头,不知什么时候死的。”
听着妇人如此说,九门提督问道,“也就是说,前夜和昨夜晚上你都未回家过?”
妇人捂着脸看不清她脸上是何种表情。
许久,才见她点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是”。
九门提督瞧了一眼帮着妇人抱孩子的婶子,让人将她带进来,问道,“方才这小妇人所言是否属实?”
那个婶子点头如捣蒜,“回禀大人,的确如此。”
九门提督已经派人去检查小妇人家里头,这会儿正好回来。
所有细节皆已经记录在案。
苏青绾见九门提督已经看完,这才伸手拿过了九门提督手中的纸页,淡淡道,“给我看看。”
“诶……”九门提督猝不及防,手中的纸页就被苏青绾拿走,转头沉下脸,“胡闹,这是证物,你是被告,如何能够随便拿取!”
苏青绾却不理会他,一目十行将上头的内容看完,这才将纸页还给了站起身的九门提督。
九门提督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胡闹!”
苏青绾却是正色道,“提督大人,我要查看尸体。”
九门提督也是被她折腾的没脾气了,只看着她不说话。
见九门提督一脸“本官就不会让你动一下尸体”的决绝,苏青绾无奈道,“大人如今这样审问,怕是不知道要审到什么时候,再有两日就要过年了,大人难不成还要将这事拖到明年?”
九门提督被苏青绾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气的吹胡子瞪眼,“好,本官就让你验尸,可你若是不能查出一个所以然来,就算此案并非是你所为,本官也要治你一个阻挠办案的罪名!”
苏青绾眨眨眼,冲着九门提督拱了拱手,“多谢提督大人。”
如此一来,既然无法破案便要治罪,旁人也无法说些什么。
很快,苏青绾就见到了男人的尸体。
仵作站在苏青绾的身边,对着她一一禀报,“虽然是被毒死的,但是因为死者死后一直躺在雪地之中,因此只能确定是三日之内死的。”
苏青绾点点头,“其余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仵作回想,“眼睛充血,眼皮浮肿,口中含有未吐出的呕吐物,应该是砒霜致死。”
苏青绾又问,“身上呢?身上可有什么伤痕?”
仵作捂着鼻子,摇了摇头,“他身上这件棉大衣穿了不知道多久,而且衣服已经结成了壳子,都硬了,那味道实在是太冲。”
苏青绾白了一眼那仵作,又回头意有所指的对着九门提督道,“提督大人,之前在永昌侯府的时候我就提议您可以换个仵作了,如今怎么还是他?”
九门提督没理会她。
反倒是仵作心里惴惴不安,他立刻照着苏青绾的意思,带上了羊肠手套,亲自将尸体身上的那件厚厚的棉衣扒了下来。
尸体裸露出了上半身。
身体很干净。
翻过来之后,尸体的背上除了有几道又细又长的红痕之外什么也没有。
正当仵作惊异于苏青绾就这样盯着一个男人赤裸的身体打量的时候,苏青绾忽然又对着他招了招手。
仵作只好任劳任怨的将衣服拿了过去。
苏青绾丝毫不惧这件衣服上的奇怪味道,也带上了羊肠手套,忽而从棉衣的里头一层抽出了两三根头发。
她就着外头的阳光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随即将之放在了一旁的木托盘之上。
检查完尸体,苏青绾褪去了手上的羊肠手套,对着一旁的衙役悄悄吩咐了几句,旋即又走到了妇人的面前,“你说你是从前日晚间被赶出家门,于今日清晨才得以回家,期间没有进入过家里?”
妇人点点头,“我没有回过家。”
苏青绾又问,“那你又如何确定,自从那日秋商去你家送过东西之后,再也没有旁人去过你家了?”
见妇人张嘴就要说,苏青绾抢先一步提醒她,“若是你无法确定期间没有旁人进过你家门,那么也就是说,毒并非一定是秋商下的。任何人多有可能在粥里下毒。”
妇人咬了咬下唇,恨恨盯着苏青绾,“你休想要逃脱罪责,就是你派人给我男人下的毒!除了你身边那个侍女,再也没有人进过我家了!”
妇人这样笃定,倒是叫苏青绾挑了挑眉,“哦,是吗?”
帮着妇人抱着孩子的臃肿女人对着苏青绾道,“郡主,我家妹子说的不错,因着我家靠着她家,她家在巷子最里头,若是有人进来,须得过了我家的门。”
苏青绾嗤笑了一声,对着那个臃肿女人道,“本朝律法,帮人做伪证可算从犯,按律判半年至三年牢狱,罚银一百两。”
臃肿女人眼睛里有一瞬间的慌乱。
可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自若,“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要威胁我吗?”
苏青绾不置可否。
她叫人将尸体抬了过来,放在众人面前,露出男人光裸的后背,“自己看看吧。”
臃肿女人立刻别开眼,怒道,“郡主这是什么意思?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怎么可这样就扒了男人的衣服!”
苏青绾嗤笑,“死人算人吗?”
臃肿女人被噎住。
旋即,就听见苏青绾指了指男人背上的几道细长的指甲印子,“这是什么,想来你二人比我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清楚。”
臃肿女人瞧了一眼,满面羞红,“不过是女人的指甲印子而已,又能说明什么?人家夫妻之间的情趣,你也要管吗?”
苏青绾看了一眼秋商。
秋商立刻上前抓起了妇人的手,上头的指甲剪得的干干净净,几乎要嵌进肉里头去了。
苏青绾对着妇人道,“你是织布的,留着指甲干活极不方便,而男人身上的指甲痕迹很新,因而这并非是你的指甲印子。”
妇人怒道,“这指甲是我新剪的,不能吗?”
苏青绾又让人呈上那几根头发。
“因为吃得不好又睡不好,你的头发枯黄易断,而这几根头发乌黑油亮,显然是别的女人的,我想那日你丈夫回家是带着别的女人回来的吧?”
这会儿,衙役已经带着一个云髻红衣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
浓重的脂粉味弥漫,年轻女子媚眼轻抬,一颦一笑之间皆是万般风情。
“民女见过提督大人,见过安国郡主,”她行了个礼,随即甩了甩薰了浓香的衣袖,朝着坐在上首的九门提督直抛媚眼,“不知大人命民女前来所谓何事?”
苏青绾问她,“前日晚间,你是否跟着这个男人去了他家,还一同将这妇人赶出了家门?”
年轻女子看了看被反过来的是她,媚眼又扫向了妇人。
妇人捂着心口,气几乎悬起来。
只听见年轻女子低低笑了一声,“郡主说什么呢?前日晚间我都在楼里歇息,又怎么会跟着一个邋遢花子出去。”
妇人松了口气,随即狰狞望向苏青绾,“郡主,你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就随便找了个人来冤枉我,你想要做什么!”
她话音落,原本安静听着的那些所谓的哥哥叔伯们也都重新拿起了农具,虎视眈眈的瞪着苏青绾。
“有我们在,你休想冤枉我妹子,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