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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蹙眉，“苏青绾，你这是做什么！”
苏青绾旋身，噗通跪在荣王面前潸然泪下，“在此之前，绾绾希望父王能给绾绾一个公道，若玉大头家证明女儿冤枉，父王又当如何？”
荣王没想到苏青绾会在这时候发难，看一眼慕凛夜，脸上总有些下不来。
他放缓了语气，“绾绾，你一向来最懂事！”
苏青绾苦笑一声，泪水渐渐盈满眼眶，“自从进了王府之后，蜚短流长、诬蔑指摘女儿听的多了，女儿也求父王还女儿一个清白，否则女儿今日便撞死在堂上，权当还了王府，也还了自己一个清静！”
她说着就要站起来。
荣王心头一紧。
不待荣王言语，站在一旁的慕凛夜难得开口，“到底是王府唯一的嫡女，若是真的让几个庶出逼死了嫡出，王爷在太后和皇上面前也怕交代不过去。”
苏楚楚被“庶出”二字刺激，正欲跳出去，被苏衍年反手拽住，狠狠瞪了她一眼。
苏楚楚气昏了头，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人是谁，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堂中所有人都不说话，只等着荣王裁决。
荣王叹息一声，面露难色。
他可以不在意苏青绾的生死，但若苏青绾此刻在这里一头碰死了，一来有外人看着，二来他解药的药方还在苏青绾手上。
他继而坚决道，“无论此番是谁祸乱家宅，闹得王府不宁，一律以家法论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在了玉大头家的身上。
玉大头家有些手抖，颤巍巍的从第一个檀木盒子里头取出了那尊黑玉佛，细细品鉴观察片刻，才摇摇头，“做工上成，栩栩如真人，却是上品。”
苏楚楚闻言，一喜，连忙追问，“这是真的？”
玉大头家仔细看了看黑玉佛底座，终是摇了摇头，“回禀三小姐，佛不说真伪，只能论新旧。而这尊是新佛，并非二小姐的那尊。”
玉大头家并没有别的意思，听在苏楚楚的耳中却格外刺耳，仿佛被嘲笑了一不辨古董，二不尊神佛。
她想来自诩甚高，当时就羞得满脸通红，转头狠狠瞪了一眼苏青绾，将这一笔帐算在了苏青绾的头上。
等玉大头家再看第二只紫檀盒子，耳边却传来苏衍年冰冷的警告，“玉大头家可要好好看，莫要走了眼……”
忽的，一道无形气劲自慕凛夜指尖弹出。
苏衍年接下来的话骤然滞住，只见他嘴皮子动得飞快，喉咙里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苏衍年也立即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捏着喉咙数次试图出声，却都失败了。
玉大头家见他如此，冷笑一声，“大公子放心。”
说罢，玉大头家翻过黑玉佛像，伸手朝着底座的某一处摸了摸，眼中已是了然。
“王爷请看，”玉大头家执起佛像，露出底座一脚，在阳光下顺着一个方向轻轻旋转。
直到阳光打在底座某一处。
有什么东西晃眼，竟是一道凹进去的小小残口。
只听玉大头家道，“数百年前，这座黑白双玉佛曾在白马寺的瀚海大法会上供奉过，当时因一小僧不小心磕碰了底座，才有这一道痕迹，世间知之者甚少，没想到二小姐竟然也知道。”
玉大头家目露赞许之色。
苏青绾淡笑，“修行期间听师父提过。”
玉大头家闻言，更是露出些许惊愕之色，然而又不好多说什么，便言有事先行离去。
事情尘埃落定。
苏青绾逃过一劫，接下来要倒霉的便是指控嫡女的两个庶出。
苏衍年对上荣王冷漠的眼神，心不由得一颤，“父王，我……”
苏青绾嗤笑，“父王，事情还不清楚吗？为何作为太后寿礼的黑白双玉佛会在大哥那里，为何黑白双玉佛被盗之后，一直保管玉佛的烟草那里会出现一对赝品。”
苏青绾分明意有所指。
苏衍年面色剧变，倏然一脚踢在烟草身上，原本不能说话的喉咙忽然就找回了声音，“你这个贱人，是你干的好事！”
烟草被踢了一脚，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哭得眼泪都流尽了，“大少爷，我没有，我……”
看着两人如此，苏青绾厉声斥道，“大哥，你看上了我屋里的侍女，我只不过是看在你未娶妻就要纳妾于理不合的缘故才不肯答应，不想你却如此阴毒！”
此话一出，苏衍年脸色更加难看。
他矢口否认，“苏青绾，你胡说什么！”
苏青绾瞧了眼地上的烟草，质问之声愈厉，“烟草这几日夜夜出去同你幽会，任我如何打骂皆是无用。若非是你，那她肚子的孩子又是谁的？”
什么！
这句话如一道雷狠狠劈下，将苏衍年劈的头脑发昏。
男子尚未娶妻便纳妾是极为不齿的行为，是不给将来的正妻面子，会被金陵城中无数贵族女子唾弃。
更何况未婚先有了庶出。
苏衍年做梦都想有个强大的岳家作为靠山，如何能就这样纳了烟草。
不，他不能认！
苏衍年极力辩白，“这不是我的孩子！我从没有碰过她！”
地上跪着的烟草清楚此刻的情势，她的的确确是怀孕了。
原本她还想隐瞒此事，却没想到在这种关头竟被苏青绾直接挑明了。
虽不知苏青绾是如何看出来的，可如今她唯有认死了孩子是苏衍年的，否则母子具亡，更何逞母凭子贵的机会。
她转身，声嘶力竭得恳求荣王，“王爷，陷害小姐的事情都是奴婢做的。小姐不让奴婢同大少爷在一起，奴婢只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大少爷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只檀木盒子也是奴婢趁着幽会之际，偷偷放在大少爷屋子里的！”
烟草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腹部，“奴婢百死无尤，但请王爷看在奴婢怀了大少爷孩子的份上，让奴婢能够生下这个孩子，为大少爷传宗接代。”
苏衍年百口莫辩，只能反反复复吼叫着，“不是我的！这孩子绝不会是我的！”
他说着，抬脚想冲着烟草肚子上踹去。
这个孩子不能留！
苏青绾抢先一步，挡在烟草面前。
苏衍年看得分明，他倏尔目露凶光，眼底席卷起浓浓杀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