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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姐……”
苏玉欢唇瓣微颤，楚楚可怜的唤了一声。
苏青绾望着她，从对方的脸上看明白了一切，她缓缓道，“苏玉欢，我之所以扶你起来，看重都是你那一点点感恩之心，你既然能够对着一直护着你都流雪真心相待。”
她声若流霜，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苏玉欢的脸一寸寸惨白下去。
“我总想着，若是我帮你扶你，有朝一日我若有事，你至少能够看在那点情分上护着我母妃。我甚至满足你的心愿，让你坐上九皇子侧妃都位置，让你过继到嫡母名下，让你名正言顺。”
听到这里，苏玉欢冷冷打断了苏青绾的话，“我知道，我自然都知道，可你从来都是在利用我，从头到尾都是在都利用我，我不过是接着你高飞而已，互相利用罢了，你又如何有脸让我心怀感恩？！”
苏玉欢狞笑着，她也不再掩饰自己，拾起衣摆站了起来，冷冷睥睨着面前的苏青绾，目光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你既然想着利用我，就要做好被我背叛都准备。只有真心才能够换真心，你何德何能这样来教训我？”
苏青绾轻笑了一声。
“我自然是没有这个资格，就当是我押错了宝，选错了人，皆是我自己的过失。只是苏玉欢，莫要将这些喊得这样理所当然，我诚然有利用你之心，可对你未必没有半点真心，更没有开口问你要过任何回报，只是在前往凉城之前嘱咐过你，我的母妃如今也是你的母妃了，她的荣辱也与你有关。”
苏玉欢嗤了一声。
“那是你的母妃，不是我的，我的亲生母亲早就已经过世了，你们才是真的母女情深，而我又是什么！你的母妃何曾将我当成亲生女儿看过！”
话音刚落，一个耳光快如闪电，她猝不及防，脸上就一阵火辣辣得疼。
苏玉欢被扇得偏过脸去，口角青紫流血，她捂着火辣辣的侧脸，抬头望着苏青绾。
“苏青绾，你敢打我！”
苏青绾冷着脸，一字一句道，“你可以说我最初帮你，多多少少对你有旁的心思，可母妃对你始终如亲生一样，但凡我有的都会给你一份，甚至多多关照我好好照看着你，你生性胆怯容易招人欺负。你以为太后开口让你过继给嫡母就那样容易，若是嫡母借口婉拒，即便是太后也不能逼迫。说到底，你如今成了嫡女，还是母妃点过头的。”
苏玉欢不置可否，“即便真的这样，我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又如何真的能够与亲生的一样，说到底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话音未落，她有挨了一个耳光。
“母妃真心待你，你却将真心踩在地上碾碎了，”苏青绾挑了挑眉，目光清清冷冷睥睨着她，“苏玉欢，这一切既然我能够给你，自然也能够一一收回来，莫说你如今还不是真正的七皇子侧妃，即便真的是了，又能如何？”
苏玉欢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她抬头望着苏青绾都目光里荡漾着水光，其中更深的还有几分恐惧。
她忽然清楚了一件事。
在苏青绾的面前，她的姿态始终是跪着的，即便是自认为已经高她一等，可苏青绾仍旧是能够高高在上的对她说着这样的话。
苏玉欢不甘心。
咬碎银牙，她怒目圆睁，瞪着面前的苏青绾，“苏青绾，如今这样的情形，你不如还是先保住你自己的性命要紧。不过就算是保住了性命又能如何？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将军夫人而已，而我，将来说不定为后为妃，高高在上，便是你面见我之时也要匍匐在地，叫一声娘娘！”
“那等你能够活到那一日再说啊，”苏青绾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对了，忘记告诉你，这一杯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山寒茶，只不过是普通的苦丁加了一些薄荷叶子而已。”
“你！”
苏玉欢想到自己之前那番妆模作样、不懂装懂的样子，霎时间面红耳赤，仿佛被人狠狠扇了几百个耳光。
她恶狠狠瞪了一眼苏青绾，转身离开了绿衡琉璃。
苏青绾看着摇晃的门扉，抬眸对着秋商吩咐，“去把茶水倒了，将这些茶器拿出去砸碎埋了。”
秋商进门，冷哼一声道，“还是拿去烧了吧，免得弄污了小姐一院子的珍贵花草。”
她方才就守在门口，再加之她是习武之人听力极好，早已经将里头苏青绾与苏玉欢所说听得清清楚楚，若非是苏青绾早就吩咐了她不管听到什么都不可进来，怕是她早就要推门进去骂人了。
她拿起那几套茶器，忍不住碎碎念叨着，“小姐也不知道今年冲撞了哪一方邪灵，竟然招惹了这样一个好不要脸的人，亏得小姐将她当成亲生妹妹对待，人家却生怕小姐占了她半点便宜似的。”
苏青绾瞧着她一路念，等到做完了事情嘴里头仍旧要念着这件事情，显然是上了心了。
她无奈地扯了扯秋商的脸，笑着道，“行了，你既然如此讨厌她，又何必时时刻刻将她挂在嘴边？”
秋商嘴巴撅得几乎能够挂上一个油瓶，“还不是因为她占尽了小姐的便宜，结果还一副小姐利用她的模样，我倒是半分没看见，小姐哪里用得着她了，不就是让她帮衬着点咱们王妃吗？论理就是小姐不说，也是她分内应尽之事，孝顺嫡母难道不应该吗？像是要割她肉似的，关键是她什么也没做啊！”
苏青绾听着秋商怨妇一样一直念叨，忍不住笑出声来。
“行了，你做完了是下去睡吧，明日还有要事。”
慕凛夜那个小气鬼就给了十天的时间，她从凉城过来就花了好几日的功夫，要是再拖着，恐怕那个一根筋的混蛋真的会举兵谋反直接打到金陵城门口来。
她倒不是不是在意血流成河，更加不在意皇帝能够对着自己做什么。
她在意的是慕凛夜名不正言不顺，被天下人唾骂。
她舍不得！
……
……
第二日一大早，天几乎都还没有亮，苏青绾起得比鸡还早。
这个时候，荣王自然还在温柔乡之中沉沦，如何管得了苏青绾已经回府的事情。
苏青绾简单洗漱之后，换了一件半新的浅青色交领下头陪着一条翠色的绣青鸾马面裙，外头裹了一件戴狐狸风毛的厚实披风，急急忙忙的出了王府。
谁知道，王府门口竟然瞧见了等在那里的苏玉欢。
苏青绾仿佛是没有瞧见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上了停在外头都马车。
谁知道，苏玉欢顺势跟了上来。
秋商见状，冷着脸抬手就拦，“五小姐，这是郡主专用都车辇，您若是有事要出门还请移驾别处。”
“我许久同二姐姐未见，如今想要同二姐姐多说几句话，今日就想要跟着二姐姐走，二姐姐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苏玉欢用上了缠人都法子。
她就不信了，她今日还见不到都慕容钰。
都说见面三分情，更何况她还是慕容钰未过门的皇子侧妃，一旦见面了对方多多少少总要给自己几分面子。
而苏青绾这一次回了金陵城，慕容钰必得要见她。
即便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不是明日，也会是后日，只要跟着苏青绾自己总归是能够见到慕容钰的。
只可惜，苏青绾如今对待苏玉欢哪里还会如同往常一样，自然也不会让她上自己的马车，与自己同坐，更何况对方还是抱着这样龌龊的心思。
“五妹妹若是想要见我，等到我回来之后我们再好好说话便是，今日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从落下都车帘里头传来了苏青绾平淡的声音。
苏玉欢听得无名火起，她冷下脸，伸手猛地掀起帘子，就瞧见靠坐在宽敞马车之中低头悠闲看着书的苏青绾。
“苏青绾，你是不是要去同九皇子殿下见面。”
被质问的人头也不抬，“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那是我的夫君，你凭什么见他！”
苏青绾终于将目光从书页上头挪开，落在了苏玉欢狰狞的面孔之上，“难不成成了你的夫君，你就要绑着他将他关起来不给任何人瞧见？那当你的夫君未免太过凄惨了一些。”
苏玉欢跳脚，那样子像是要爬上来。
还是秋商眼疾手快，直接拎着苏玉欢的衣领将她扔下了马车。
苏玉欢眼看着就要被摔得断几根骨头，幸而流雪眼疾手快扶住了苏玉欢。
只可惜苏玉欢落地的姿势有些不对，脚在地上一崴，她哎呦一声，扶着流雪都肩膀疼痛难忍。
“小姐，您像是崴了脚了，咱们先进去让府医过来看看，这事可大可小，不能小觑，”流雪语重心长劝着她。
谁知道，苏玉欢却是咬牙切齿得怒道，“苏青绾必定是故意的，她就是不想让我见到九殿下，她就是想要离间我与九殿下之间的感情，她想要害我！”
越说，苏玉欢越显得有几分神经质一般。
她双眸之中带着几分血色，死死地盯着苏青绾马车离开的方向，急切得叫道，“快跟上她，快跟上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