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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副将没有说话。
目光瞥向了坐在慕凛夜怀中的苏青绾。
“启禀将军，属下有要是禀报。”
谁想到，慕凛夜却是道，“有话就直说，这里没有外人。”
马副将眉头紧紧皱了皱，看着苏青绾的目光多了几分凛冽。
在他眼中，此时此刻这个叫做青影的女人已经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妖孽了！
苏青绾却是一脸无旁骛的样子，扯了扯身边慕凛夜的衣袖，“我要吃肉。”
身旁的男人被她一句话弄得笑出了声，到底是满足了她的欲望。
低头看着苏青绾两腮鼓鼓一脸满足的样子，慕凛夜不知为何心里也变得满满的。
马副将实在是看不过眼，说话的语气上也带着几分怒意，“将军，您可别忘了，陛下才刚刚下了圣旨将安国公主许配给您，她如今还在焦急的等着您战胜而归，您却在这里……在这里……”
他指着苏青绾，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形容，最终气得甩了甩手，重重唉了一声。
慕凛夜挑眉，“男人三妻四妾有何不妥，更何况此女甚得本将军之心，边疆苦寒，戎马艰辛，不过找人聊以慰藉，何错之有？”
他说话间，揽在苏青绾腰间的手背又被苏青绾狠狠掐了一把。
小气鬼。
他面色不变，楼着苏青绾细腰的手更紧。
马副将瞧见二人的小动作，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话是说的没错，可一想到安国公主命都不要了跑来凉城救将军，甚至在听说将军身亡之后还愿意嫁给将军，那就很为安国公主不值得！
马副将没眼再看，冷冷哼了一声，甩手而去。
慕凛夜连一点点眼角的余光都不给，全副心思都在怀里的苏青绾身上。
怀里的人娇娇小小一只，不同于往日的尖锐锋芒，反而是温顺的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儿，实在是讨人喜欢。
没忍住，慕凛夜俯身，原本在苏青绾的唇角轻轻啄了一口，谁知道苏青绾忽而侧过头，正好两片柔软的唇瓣相触。
慕凛夜也没客气，唇角勾起，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苏青绾眯起眼。
若是寻常，苏青绾恐怕早就一巴掌上去了，可如今两人约定好了身份，她便只能任由他亲。
她似乎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还把自己给埋了进去。
……
……
午膳后二人回房，苏青绾吃饱了，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像是食晕。
若是换了平日里，慕凛夜说什么都不让她睡的。
可是今日情况不同，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又没吃没睡被人折磨了这样几日，回到寝殿之中，慕凛夜便搂着她睡了。
这一觉苏青绾睡得昏天黑地，也不知道是睡醒了还是饿醒的。
待苏青绾睁开眼睛伸手摸向身边冰冷的床榻之时，不由得蹙了蹙眉。
她深知道慕凛夜那斯的性子，当初她在荣王府的时候这人都能够半夜偷偷爬窗进来抱着她睡觉，如今终于能够名正言顺了，若非是要事绝对不会无端端就不见了人影。
苏青绾望着黑漆漆的寝殿，起身。
整个寝殿之中极为空旷，阴暗、静谧，只有闫城夜间的风呼呼的吹动着窗子发出呼啸的哀嚎。
苏青绾走出寝殿，门口掌灯的侍女已经不见了人影。
想来也并不将她放在心上，因而才在这个时候偷懒。
她也不放在心上，慢慢走下了玉阶。
心里忽然有隐隐约约的抽痛，那种让她窒息的感觉令她无法在安静呆在这里等着慕凛夜回来。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慕凛夜真的出事了。
寝殿之中若是没有，也许就在执政殿。
其余的地方，慕凛夜也不会去。
她默默在路上走着，脑海之中模模糊糊有着印象，再加之她眼睛虽然看不清东西，但是模模糊糊的轮廓倒也能够看清楚，一路上虽走得慢，可到底也跌跌撞撞到了执政殿。
走上执政殿高高的台阶，一路无人阻拦。
苏青绾走进大殿之中，仍旧是静悄悄的一片。
不在这里？
苏青绾疑惑。
就在她转身正准备离开这里时，耳边忽而响起一道野兽般的嘶吼，悠远的仿佛是从地狱而来，又像仅仅只是她的幻觉。
她停住脚步，凭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着前进。
她到了一张桌子前头，因为看不清只好一样一样摸过来。
当摸到放在桌子最远处的水洗之时，苏青绾感到了一丝丝的异样，这水洗无法拿起，她便试着左右转动。
只听见咔擦咔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眼前一片红光。
一道门打开，从门里透出亮光，她想也没想就径直朝着里面走去。
有低低的吼声从地底传来，仿佛是一只无助的野兽正在疯狂绝望的咆哮着。
走了大约半炷香，眼前终于一片开阔。
她听见铁链拖动的声音，伴随着男人剧烈的喘息声，红光大盛，浓重的血腥味传入鼻息之间。
不断有凄厉的哀嚎声响起。
眼前模糊的轮廓里，有一男人被数条铁链紧紧缚住，周围有许多暗卫严阵以待。
人群里，有人发出低低的唏嘘声，“这一次主上又控制不住了。”
苏青绾的眼睛有些热。
她喑哑着声音，低低的唤了一声，“慕凛夜。”
原本正按着一个暗卫，准备撕碎他咽喉的慕凛夜顿住了，猩红的眼睛抬起，垂落的脏污碎发遮蔽了眼前的景象，但是他被血色浸染的眼却很快锁住在了苏青绾的身上。
即便是已经失去理智，可当看见这个人的时候，他仍旧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挪不开眼睛。
他想，他想要这个人。
喉咙里发出兴奋的低吼声。
苏青绾缓缓朝着慕凛夜靠近而去。
骤然，一道人影拦在了她的面前。
眯了眯眼，苏青绾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边，“退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放开！”
苏青绾并不理会他，径直往里头走。
“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可马副将却挡在她的面前不容许她过去。
“我能够治你家将军，难不成你就忍心看着他如此痛苦！”
她的话让马副将一愣，还在思索苏青绾所言是真是假之时，苏青绾不知怎么的步履一晃，以诡异的身法绕过了他朝着慕凛夜走去。
马副将惊诧回头，“你！”
这个女人竟然会武功！
不好，将军危险！
他几乎没有思考，抽出腰间的佩刀就朝着苏青绾的后心刺去。
刀芒眼看着就要将苏青绾一分为二，眼前一花，手中的刀忽然就动不了了。
慕凛夜一手抱住苏青绾，一手握住刀锋，在马副将惊愕的目光之中，一用力，长刀碎成数截，夹杂着慕凛夜手上鲜血落在地上。
马副将更是惊愕不已。
陷入癫狂之中的慕凛夜明明已经没有意识了，只是一尊只懂得血腥杀戮的杀神，此时此刻竟然救下了这个女人。
他心中憋闷，却是往后退了数步，走出了慕凛夜攻击范围。
目光却死死盯着被慕凛夜抱在怀中的苏青绾，生怕这个女人有什么伤害慕凛夜的举动。
然而，苏青绾只是跪坐下来，轻轻抚摸着慕凛夜满是鲜血的脸庞，低声道，“我来了，我来救你了。”
慕凛夜赤红的眼睛里迷茫更多于清醒，他只是凭着自己的本性行事。
他的心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要好好保护起来，不能伤害。
紧紧搂着苏青绾，鼻尖飘入一抹药香。
她好香啊。
慕凛夜忍不住凑近她的颈窝。
苏青绾也不挣扎，只是取出了一柄匕首，她低语。
“我不会让你一直这么痛苦的。”
“你干什么！”
就在马副将大惊失色之时，就看见苏青绾用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一瞬间，鲜血汩汩涌出。
“喝吧，”苏青绾的唇色微白，将手腕举到了慕凛夜的唇边。
那种只有慕凛夜才能够闻到的药香迫使着他抱着苏青绾的手腕吮吸。
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之中格外清晰。
苏青绾的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原本就细弱的身子微微颤抖，她一向来就怕疼，可如今慕凛夜毒蛊深入心脉，危在旦夕，若是由着他这样下去怕是会逐渐失去理智，直至再也不能恢复，成为一个杀人机器。
最后心血枯竭而亡。
明明远征之前她给他诊过脉象，慕凛夜体内的蛊毒还算稳定，她也在慢慢给他用药，意图控制蛊毒发作的时间。
想来是这一次中毒之时催发蛊毒越来越严重，才会叫蛊毒深入心脉。
也怪不得，慕凛夜明明身中剧毒最后竟会没事，想来是毒蛊吞噬剧毒用作养料，也怪她当时只是诊了脉，并没有多想，才会弄成如今这样。
苏青绾思绪弥漫开去，勉强抵挡着手腕上磨人的疼痛。
忽而，她的手腕猛地被人一握。
她抬头，却只能够看见一片红光。
而慕凛夜赤红的眼睛望着她，血色的瞳孔之中唯独倒映着她的样子。
涔薄的唇上沾染了鲜血，他开口，从齿缝间迷糊吐出三个字。
“二小姐……”
